韩江把她搂进怀里。
“都要哭了,还嘴硬。”
温颜没有辩驳,脸颊压在他衣领的褶皱上,有点疼。
韩江偏过头,嘴唇在她耳后蹭了一下,低声说:“我哪有别的女朋友,你对我这么没信心吗?”
过了一会,温颜才闷闷的开口,“你这么好,一定有很多人喜欢你。”
韩江松开一点,把遮住她眼睛的一小缕刘海拨开,看着她说:“那我问你,有人追你,你为什么不答应?”
温颜眼角湿润,目光望向他喉间那一点凸起,没有说话。
“因为心里想着我,是不是?”韩江双手搂着她的腰,把人圈在怀里。
过了一会,温颜轻轻点了一下头。
韩江嘴角弯了一下,低下头,额头抵着她,“我也是啊,”他停顿一下,“我心里满满都是你,怎么跟别人谈恋爱?”
温颜抬了一下头,韩江摸摸她的脸,低头吻住她。
唇齿间都是他的气息,温颜身子发软,用力攥住他胸口的衣料。
亲够了,韩江离开一点,看着她,“他说的那个人,是会所一个女孩,我烦阴博总给我安排女人,拿她做了几次挡箭牌,我们什么都没有,我碰都没碰过她一下,”韩江牵住她的手,“你如果不信,我们现在去找她,你自己问。”
温颜根本没打算去找那个不知道是谁的会所女孩“对峙”,但她抓到一个重点:“阴博经常给你安排女人吗?”
韩江顿了一下,没有骗她,“嗯。”
他解释,“我这个年纪,身边一直没人,他们就会觉得我有点,”韩江斟酌着用词,“另类。”
温颜低着头,抿了一下唇,小心地问:“怎么安排啊。”
她的小心思那么明显摆在脸上,韩江笑了一声,又把她搂进怀里,“你确定想听?”
她点了一下头。
韩江想了想,“有一回在温泉山庄,我喝醉了,他找了个人去敲我房间的门——”
还没有说完,温颜就使劲儿闭了一下眼睛,好像在赶走什么画面,咬着牙说:“算了,还是别说了。”
韩江本来也没打算细说。
他那晚头痛欲裂,思念成狂,但他再醉,也没有认错人。那女人上来就解他扣子,被他扯着胳膊毫不怜香惜玉地扔出去,非常丢人。
韩江捏捏她耳朵,“不听了?”
“不听了。”
“那信我吗?”
温颜点了头,往他怀里靠了靠,“你说的我都信。”
韩江揽着她肩膀,“回家好吗?给你看样东西。”
温颜仰起头:“什么东西?”
“看了就知道了。”
自从温颜回来,就一直陪韩江住在医院,偶尔来这边也只拿了需要的东西就走,没有好好看过这套房子。
这会儿家里清净,只剩两个人,她才仔细打量。
这房子一点也不像住过七年的样子。
空空荡荡,物品陈设很少,毫无人气,温颜有些怔然,这几年,他到底过的什么日子?
韩江从冰箱里拿了瓶水递给她,“看什么呢?”
温颜转过头,“你连盆花都没有吗?”
韩江说:“我只是晚上回来睡个觉,有花也养不活,索性不添那个麻烦。”
温颜走到他面前,扯住他的衣角,“明天买一些回来好吗。”
韩江摸摸她的头发,“我正想跟你说这个。”
温颜抬起头。
韩江说:“这套房子离市中心很远,我想,以后你要去哪里也不方便,不如我们搬到新房?那里已经散了半年多的味儿,可以住了,离爸妈家也不远。”
他都安排妥当,温颜什么意见都没有,“我都听你的,我住哪里都可以。”
想了一下,她又问,“紫金公馆呢?钟爷爷的东西还在吗?”
“当然在,我有找人定期打扫,有时间我陪你回去看看,”他拉温颜去卧室,“但有一样东西不在,我拿到这边来了。”
卧室北侧的衣柜,其中一个开门里是一个家用保险柜,温颜看到他输了密码,是她的生日。
打开后,他从上面那一格里搬出一个见方的盒子,小心翼翼托着底。
好像很重的样子。
温颜赶紧把桌子上的东西拿开,空出位置。
韩江放好后,示意她,“打开看看。”
温颜带着疑惑将上面扣着的盖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她忍不住低声惊呼。
是钟爷爷花了大半辈子心血做的那顶凤冠。
凤冠应该是按时进行保养过,璀璨夺目,崭新如初。
而最中间一直空着的那个位置,此时已经被填满。
“焰离”安静躺在那里。
温颜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
回来这段时间,她一直顾着他的身体,没有问过焰离,他也没提过,原来他早就拿到了。
缓过来后,温颜才渐渐激动起来,抓着韩江的手臂摇晃,“你怎么找到的?”
韩江看她笑的这样开心,心也跟着舒服起来。
那年,焰离的新主人刚刚回国,韩江还未来得及联系她,就发生后面那些事,他顾不上,也没有心思顾。
温颜走后不久,韩江就联系了那边。
新主人是个十七岁的小丫头,姓蒋,很难缠,古灵精怪,刚回国没什么朋友,于是盯住韩江,每天不知多少个怪点子等着捉弄他。
韩江十分耐心,任她怎么闹都不恼。
后来有一天,小丫头一本正经地说,她喜欢上一个人,不能天天陪他玩了,怕她的“准男朋友”吃醋。
哦,原来这么多天是她在陪他玩。
小丫头把焰离给了韩江,连钱都没要。
人家家里有的是钱,不在乎这么一块石头。
温颜听的有点愣,觉得那小姑娘挺有意思。
那个时候十七岁,应该只比自己小一岁,现在也二十四了,温颜说:“她现在在哪?”
其实挺想见见她,说声谢谢。
韩江说:“不清楚,没有联系。”
温颜微微弯了腰去看那枚红宝石。
它真美,好像专为这顶凤冠而生,那么契合匹配。
韩江从身后搂住她,嘴唇贴在她耳垂上,“以后我们结婚,你就戴这个,一定特别好看。”
温颜的脸庞带着一丝红晕,似乎已经想象出那天的画面。
一定很美。
这天后,韩江没有休息,很快恢复忙碌的工作。
之前他说过,出院就领证,但已经几天过去,他一直没有提过这件事。
温颜是闲不住的人,虽然还没有找工作,但已经开始研究国内室内设计这行的风格和发展趋势,毕竟她是在国外学的设计,多少有点水土不服。
她也开始在逛一些家居市场。
中午,她从家居装饰城出来,在肯德基点了一份简餐吃。
对面是一家婚纱摄影馆。
温颜边咬汉堡边想,如果要戴那顶凤冠,应该配一身秀禾。
吃完后,温颜推开对面婚纱店的门。
店员很热情,看温颜穿着淡雅不俗,为她选了几款简洁大方的婚纱。
温颜说:“我想看看秀禾服。”
店员马上把人往里面请,“秀禾服都在这边,您看一下。”
她指了几款,“这些都今年的新款,您皮肤白,穿秀禾最衬肤色。”
温颜的目光在一排大红色秀禾服中划过,最终停留在正中间最显眼的那件上。
复古盘扣立领,锦缎包边,裙摆垂顺,非常精致。
店员笑着说,“您眼光真好,这款是纯手工刺绣,一件要花几个月才能完工,上午刚刚到货,还没有人试过。”
温颜决定试一下。
从试衣间出来时,几个店员眼睛都亮了。
效果太好。
温颜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有些陌生,她从未穿过这样的衣服,有种清末大家闺秀的感觉。
她想起美芝婆婆。
也许当年美芝婆婆比她还要美。
温颜说:“麻烦您,能不能替我照几张照片?”
店员笑着说:“要给男朋友看吗?”
她嘴角弯起,点了下头。
照片拍好后,店员将手机还给她,“您觉得这套怎么样?如果可以,我们还有些优惠。”
温颜换下秀禾,穿回自己的衣服,“我还想问一下我男朋友的意见,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从婚纱店出来,温颜打车回家,她还没有换国内的驾照,不能开车。
出租车开一会停一下,有些堵车。
她低着头,一张张翻看刚刚的照片。
头发披着有些不搭,如果盘起来,戴上凤冠发钗,效果应该会更好。
她无意看向窗外,发现这里是西郊公园。
她曾两次在这里挂上风铃祈福。
出租车启动,温颜忽然说:“师傅,麻烦您,我就在这里下了。”
她付了钱下车,看向公园大门。
这里似乎翻修过,但还依稀能看出以前的模样。
温颜走进去,在许愿树不远处停下。
新一届高考即将来临,那里围着许多怀揣梦想的高三学子。
一年一年,延续传统。
挂风铃有没有用?
安心罢了。
风铃摊依旧在,旁边的算命先生却不见了。
温颜想起许多往事。
那年,她和江嫣在这里抽签。
她的签文:始终一幅香罗帕,成也萧何败也何。
她问先生:生恩和养恩,哪个大?
先生只说了两个字:从心。
温颜永远都忘不了,七岁那年,她半夜高烧,韩雪凇出差不在家,施静一个人把她抱到医院,不眠不休照顾两天一夜。
这么多年过去,施静于她,已经跟亲生母亲没有区别。
她因施静没了家,但施静却还了她一个无忧童年,护她平安长大。
所以,当那天她重返回家,在门外听到韩江和父母的对话时,并没质问斥责。
她将秘密掩埋在心底独自消化。
最终决定永远也不告诉任何人。
人生一世,难得糊涂。
忽然特别想念韩江。
当温颜意识到她此时此刻特别想他时,没有犹豫,打车去了小山楼总部。
在楼下碰到程延浩,他将温颜送到韩江的办公室。
已经下午两点,他刚忙完,午饭摆在桌上还没有吃。
看到温颜,韩江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过来,他放下手里的资料,站起来走到门口,“你怎么——”
温颜抱住他。
韩江有些懵,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声说:“颜颜,怎么了?”
温颜将眼泪蹭在他昂贵的西装上,闷声说,“我就是,忽然特别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