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雍凉王当即顾不得其他,直接站起身来,“沅儿,你方才说什么,玥儿她怎么了?”
他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音,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定是听错了。
姜青沅唇角紧紧抿着,狠心别过脸去,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姐姐死了,她就死在大越皇宫。”
“不可能!”雍凉王当即怒吼出声,“沅儿,这不可能,你们都是我的女儿,玥儿她怎么可能死在皇宫,谁会在皇宫杀我的女儿,谁!”
在座的大臣们又是大吃一惊:南疆公主竟然是雍凉王的女儿?
“沅儿,你实话告诉父王,玥儿她到底怎么了?”雍凉王说什么也不信自己的女儿会死在大越皇宫,但他依然很害怕,他害怕玥儿真的死了。
姜青沅抬眸看着皇帝,正色道:“这是青玥姐姐送回南疆的最后一封信。”一旁的风兆栎上前将信件呈上。
“信中写的很清楚,青玥姐姐离开南疆后,遭南疆叛徒追杀,后被一男子所救。后来便跟着这男子归家,商议成亲之事。”
皇帝打开书信,看到信中写的男子姓名,脸色大变。
“青玥姐姐信中称这位男子名唤‘萧以诚’。”姜青沅朗声道,“从姐姐信中所描述的男子家中境况,再加上这名字,只有一人符合——”
姜青沅顿了顿,而后一字一句地道:“陛下的长子,废太子萧元熙。”
“废太子萧元熙”五个字一出,在座的人齐齐又是一惊,这一惊可不得了,不少人目瞪口呆,脸色都煞白了。元熙太子可是陛下的禁忌,多少年都没有人敢提这个名字,别说是在陛下面前,就是私下里也甚少议论,恨不得不知道五年前的东宫血案。
但如今有人偏偏提了,还是当着陛下的面。胆量不太大的臣子都纷纷将头垂下,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唯恐天子怒火溅到身上。
皇帝脸色铁青,看着立在下方的姜青沅。只见她立在殿中,下颌微微抬起,正面对上他的目光。
“光凭一封信,不足为证。”皇帝沉声道。
信件可以伪造,更何况,姜青玥的字迹长什么样,恐怕连雍凉王都不得而知,只有他们南疆人知道。
事实上,这封信当然是伪造的,姜青玥离开南疆后,确实有给风长老传信,但所传信件中只说她被人所救,旁的什么都没说,包括萧元熙姓甚名谁。
以信件为证,本就不太具备说服力,姜青沅也没指望会有人信。
“正如陛下所言,只是一封信的确不足为证,南疆也不会仅仅因着一封信就质问交好的邻国,所以这件事拖了足足五年之久。”姜青沅打了个手势,几个侍女上前排成一排,打开手中的盒子。
姜青沅依次介绍:“这是我姐姐的珠钗,几经流转落到母皇手里,母皇追本溯源发现珠钗来源于宫中一侍卫,而这名侍卫正是当初行刑的人之一。相应的人证都在殿外,陛下可随时审问。”
“这个是元熙太子早些年在京城清雅阁留下的墨宝,墨宝上清楚地留下‘萧以诚’三字,陛下可派人前去清雅阁查证。”
“还有这个……”
一通介绍下来,人证物证俱在,这些证据可一点都不单薄了。
姜青沅抬眸看向皇帝,肃声道:“陛下,这些足以证明了吧?”
青筋暴起的手背,紧绷的面皮,铁青的脸色,无一不表明此刻的皇帝陛下很不高兴。
皇帝不高兴了,自然就有人想站出来为皇帝“分忧”——
萧元煜沉思片刻,随即站出来反驳道:“公主此言差矣,光是这些,根本不能证明。”
随即,他指着珠钗道:“公主说这是令姐之物,如何证明?”
姜青沅早有准备,“这珠钗上的花纹出自南疆王室先祖之手,先祖留有小札中记载地很清楚。”
“先祖小札在此,端王殿下大可查证。”风兆栎适时地拿出小札捧在手心,姜青沅手指了下,又提醒了句,“事先申明,这是我南疆先祖遗物,端王可以翻阅,却不能把它带走。”
萧元煜脸色微僵,不过他并未就此罢休,又道:“废太子并不叫萧以诚,就算这副墨宝是废太子所留,也可以说他是一时兴起,留了个假名,并不能说明什么。”
姜青沅眼皮儿微抬,扫了萧元煜一眼,“本公主虽然对大越礼节所知不多,但也知道萧元熙虽然被废黜了太子之位,但除非他被逐出皇室,他就始终是你兄长。端王殿下对待自己的兄长,一口一个废太子。”
“端王对自己的兄长亲情如此浅薄,萧以诚这个名字是不是一时兴起留的假名,端王殿下你说了不算。”
姜青沅而后朝皇帝看去,“陛下,南疆和大越相距甚远,母皇派人查证时也不愿惊扰陛下,寻找的过程极为不易。虽然我南疆只找到这一副墨宝,但尚且在世的物证可能不止这一样。除了物证,还有人证,萧以诚这个名字绝不可能没有人知道。”
“定国公主这般信誓旦旦,那公主倒是说说有谁能证明?”萧元煜当即接过话去。
姜青沅神色淡淡,“端王殿下是听不懂人话,还是脑子不会转弯?”
“你说什么!”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萧元煜忍不住怒目而视。
姜青沅睨了他一眼,淡淡道:“说你脑子笨。”
萧元煜目眦欲裂,怒火蹭蹭往上冒,当即厉声怒斥:“南疆公主,这里是大越,你说话未免太放肆了!”
姜青沅却是轻笑一声,“到底是本公主放肆,还是端王殿下你不懂待客之道?本公主的亲姐姐死得不明不白,本公主前来为她讨个公道,于公于私都合情合理。本公主一没有刀兵相见,二没有怒言相向,所做的不过是拿出所能找到的证据,请越皇陛下查证,又有何放肆之处?”
“反倒是端王殿下你,本公主拿出证据,你未经查证,便空口驳斥。空口驳斥也就罢了,但你找不到正当驳斥的理由,就以言语相激。”
“何为信誓旦旦?”姜青沅直接挑破,“当本公主听不出来你是在暗指,谁若是站出来证明,谁便是被本公主收买吗?”
“端王殿下这心机也太浅了点!”姜青沅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