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肆年。”
盛凌雪叫了他的名字，她蹙眉看着他，“难道就因为这件事，你就这副样子吗？”
他从来都没有在她的面前表现过这样的样子，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她不仅蹙眉，心里更是有几分担忧。
秦肆年转过身朝沙发走了过去，等他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情绪已经平复了下去，脸上那失落自嘲的表情彻底消失不见了，就像是盛凌雪的幻觉似的。
但盛凌雪清楚，那不是幻觉。
唇上的温度还在，而刚刚，秦肆年那近乎癫狂的问着她，有没有爱过他的样子，她也清晰的记得。
盛凌雪的眉头蹙了起来，“秦肆年？”
“没事。”
秦肆年开口，声音平淡，但嗓音有几分沙哑，“我只是问问。”
听见了这样的解释，盛凌雪不但没有放松，眉头反而蹙的更紧了，“秦肆年，如果你有什么话，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没有能力去做过多的思考的。”
她的语气软了下来。
秦肆年神色顿了顿，随即看向她，“今天叶墨寒来了。”
盛凌雪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他来干什么？”
她的眼中下意识浮现出了一抹厌恶。
秦肆年仔细看着她，半晌才说道：“他在这里呆了很久，全程我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在临走的时候，你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什么？”
盛凌雪彻底惊住了，她指了指自己，“我握住了他的手？”
“嗯。”
秦肆年点头，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所以，我开始动摇我内心的想法了。”
他认真的看着盛凌雪，看着她逐渐白下去的脸，缓缓说道：“其实，你并不爱我，你是喜欢我的，但那份喜欢，还没有达到爱的程度。”
盛凌雪呼吸颤了颤，“这有什么区别吗？”
秦肆年苦涩一笑，“凌雪，你好残忍，你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你的爱没有给过我，也没有给过程锦安，只给了那一个人，即便你对他恨之入骨，但正是因为有爱，才会生恨。”
盛凌雪猛地抓住了被子，她力气大的被子都抓出了褶皱。
秦肆年叹息一声，“不过，我得到了答案，心里就没有那么痛，像你说的那样，时间久了，或许你会爱上我的。”
“秦肆年……”
盛凌雪有些艰难的叫着他的名字，她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对不起。”
秦肆年身体一震，却依旧淡淡说道：“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比起欺骗我一辈子，让我知道真相，也是好的。”
一时间，盛凌雪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闭上了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秦肆年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微微笑了笑，“凌雪，你不用自责，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直到你彻底康复，到时候你选择谁，再告诉我。”
盛凌雪呼吸一滞，她立即说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凌雪。”秦肆年温柔的叫着她的名字，“你很累，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你准备晚饭。”
盛凌雪的脸又白了几分。
秦肆年起身离开了病房，盛凌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感觉心口一阵疼痛。
她猛地抓住了被子，脸色急速的苍白下去，呼吸有些困难，心痛到无以复加！
那种亲手把对她很好的人推开的感觉，真的很痛苦！
可是，她不能放任他一直留在她的身边，她是一个随时都会没有明天的人，如果不把真相撕开的话，即便她死了，他也不会走出来的。
盛凌雪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其实，她早就知道叶墨寒来了。
放化疗的痛苦让她根本就睡不着，但她也不想去应付他们，所以就一直闭着眼睛休息。
她知道，叶墨寒一直在病床边一言不发，也知道全程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
可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根本就起不了任何的作用，所以砸叶墨寒起身离开的时候，她握住了他的手。
她相信，叶墨寒和秦肆年都震惊了。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可当目的达到的时候，她却心痛，很痛很痛。
她是舍不得秦肆年的。
可是，他不能一直在她的身边，她的存在只会拖累他。
盛凌雪低落的情绪持续了好久，等秦肆年回来的时候，她还是脸色苍白的模样。
秦肆年看着她这副样子，立即担忧问道：“哪里不舒服？”
盛凌雪摇头，“没有，我就是……”
她却说不出口。
秦肆年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即说道：“我准备了你喜欢吃的饭菜，吃一点吧。”
盛凌雪却摇头，“吃不下。”
秦肆年的眉头再度拧了起来，“你现在的身体必须要吃饭，吃饭菜会有营养，听话，好吗？”
一句听话，像是在哄，可后面加了一个好吗，是在请求。
他的姿态，放到了最低。
盛凌雪的眼眶忽然酸涩了一下，她的脑海中猛地浮现出了第一次看见他的样子。
他一身沉稳的气质，好似即便是泰山崩于眼前，他也不会有半分动容。
可是现在，他却放低了紫檀，看着她，让她吃饭。
盛凌雪的眼泪猛地掉了下来。
“秦肆年，对不起……”
盛凌雪哽咽的看着他。
秦肆年一怔，随即走了过来，把她搂入怀中，“说什么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如果硬要说的话，那也是我要求的太多了，我想要的你给不了，这跟你没有关系。”
盛凌雪趴在他的身上哽咽着，十分痛苦的抽噎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逐渐平复了下来。
她眼睛红肿的看着秦肆年，“你还有什么想要的？我能做到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秦肆年一怔，随即说道：“那你就好起来，健健康康的生活。”
盛凌雪也是一怔，然后笑了起来，“我努力。”
秦肆年看着她，神色很是温柔的笑，“现在可以吃饭了吗？”
“嗯，我吃。”
盛凌雪点头，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秦肆年看着她这副样子，眸色幽深了几分，眸底隐隐有流光闪烁，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
盛凌雪的放化疗是一个星期一次，一个月一共需要做四次，第三次的时候，她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璀璨的阳光，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看，发现是盛锦煜打过来的电话，她的神经立即紧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