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故态复蒙,重又开始强占民田、强抢民女、虐杀僧奴、在京郊开店铺强行买卖等,无恶不作。速度上更新等着你哦()百度搜索就可以了哦!从前,地方官敢怒不敢言,遇到张氏兄弟的事都是绕着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会儿却不是了,张氏兄弟在宛平强占乡民田地,乡民到衙门告状,宛平县令杜峻接了状子,亲至张家询问案情。
张氏兄弟不干了。张延直问到杜峻的脸上,“你会不会当官?会不会当官?”张鹤嚣张的唾了杜峻一口,“呸!我是堂堂寿宁侯!我是侯爷,你懂不懂?”
要是弘治皇帝还活着,他们准会叫嚣,“我是皇上的小舅子,你敢惹我?!”而弘治皇帝呢,这位明君一定会纵容他们,哪位官员敢和张氏兄弟较真,不是被贬,就是被罚。
杜峻慢吞吞擦干脸上的唾沫,回去把详情细细写了,逐级上报。寿宁侯啊,好大的官,快吓死我了!我管不了,往上报吧。要是上峰也管不了,寿宁侯,你继续嚣张跋扈,鱼肉乡里。
一级一级的,谁也不敢管,最后到了内阁,到了皇帝面前。
除了强占民田这件事,另外还有强行拦劫过往客商、强行买卖,强抢民女,虐杀童儿等事,都有苦主上告。
皇帝很痛快,“本朝律法,皇后小工以上亲,犯罪当议。公侯伯犯罪,当议。张氏兄弟一为侯,一为伯,同为昭穆皇后亲弟,犯罪当议。诸卿请各抒己见。”
弘治皇帝对张皇后好到无以复加,对张皇后的两个弟弟也格外优待。张鹤是寿宁侯,张延是建昌伯,文官们苦熬大半辈子也得不到的爵位,武将们血染征袍也未必能挣到的爵位,他家就因为出了位梦月而生、富贵无比的张皇后,轻而易举的弄了两个。
还不能说是两个,他们已去世的父亲还是位国公呢,更为尊荣。他们的同族兄弟、表兄弟,任指挥使、指挥同知等官职的,不可胜数。
皇帝这话说的滴水不露,一点儿毛病也挑不出来,官员们自然遵命,开始廷议。只有一小半人比较激愤的主张严惩,“身为皇亲、侯伯,不顾身份,肆意妄为,为皇家增羞,此风不可长!”有不少人沉默不语,面露踌躇之色的,倒占了大多数。
卓次辅审时度势,委婉为张氏兄弟开脱,“下人嚣张罢了,他们未必知情。为今之计,退回田地、货物,安抚苦主,对寿宁侯、建昌伯善加劝慰,令其约束下人,不得再犯。”
大多数人都同意卓次辅。他们其实是很反感张氏兄弟这种行为的,因为勋贵、外戚们常这么无法无天的胡作非为,给地方官的治理带来极大困扰。可是,张氏兄弟是昭穆皇后的亲弟弟,他们不忍加责。弘治皇帝英年早逝,儿女全部先他夭折,唯一留下的就是昭穆皇后。对昭穆皇后的家人,不是应该宽容对待么。
卓次辅言辞恳切,极力为张氏兄弟辩解,主张不加罪,只提醒。皇帝环顾群臣,漫声道:“准。”
你们说不追究,成啊,那就不追究。
张氏兄弟强占的,不是你家的田;强抢的,不是你家的女儿;虐杀的,不是你的孩子;强行买卖的,不是你家的货物。你们当然可以一脸诚恳的说,“不必加罪、委婉提醒即可”。
站着说话不腰疼。
张氏兄弟虽然面上很嚣张,其实心里也是有些担心的。毕竟他们的皇帝姐夫已经不在了,如今坐在皇帝宝座上的人,跟他们半分也不熟,根本没交情。
昭穆皇后在后宫之中,也是悬着心的。她是长姐,打小照顾、迁就两个弟弟,对两个弟弟十分关爱。知道弟弟闯了祸,闹到皇帝面前,昭穆皇后心里很是没底,不知皇帝会不会趁机把张家给收拾了。
“阿延,阿鹤,你们闹什么事。”昭穆皇后抱怨,“此一时彼一时,你们姐夫已经不在了,还敢胡闹?万一辽王较起真来,你们岂不吃亏?”
“我已经没有丈夫,没有儿女,孤零零留在这后宫之中,好不凄凉冷淡。我不能再失去你们,阿延,阿鹤,你们千万不能出事,要争气啊。”
轻描淡写的延议结果出来,不只张延、张鹤仰天狂笑,昭穆皇后也是长长松了一口气,心中得意,“虽然我只是皇嫂,辽王也不敢怠慢于我。他不敢怎样,有我在后宫镇着,他便不敢为难我的家人。”
张延、张鹤更加放肆狂妄。
张延好色,各种各样的美女搜罗了不少,妖艳的、风骚的、清纯的、温柔的,全都腻了。有一天他在街上偶然看见位三十多岁、大饼脸的妇人,不知怎么的就看对眼了,涎着脸上前求欢。那妇人见他细皮嫩肉的,穿戴又华贵,笑道:“你送上门了,我便尝尝鲜。”张延一听这话,更为倾倒。
两人成其好事后,张延觉得别有一番风味,当即解下腰间玉佩相赠,又定下明日之约。妇人也甚是得趣,笑吟吟收下玉佩,欣然允诺,“你若不惧,便来。”张延对着这一张丑脸,抓耳挠腮,“我必来,必来!”
次日又来,欢好之后,妇人忽问道:“看你衣裳光鲜,是贵人吧?你听说过益王没有?”张延得意道:“我自然是贵人!益王,听说过的,他藩地在抚州,素日里还知道孝敬我。”妇人咧开大嘴笑了笑,“听说益王有两位小殿下,极是聪颖出众呢,又有福相。”张延嗤之以鼻,“有什么福相?不过是一个藩王,一个郡王罢了。”还不如我呢,我能在京城享福,他们只能到藩地去!
妇人脸色神秘起来,“什么福相?做皇帝,算不算福相?”张延笑骂,“这话可不敢乱说!你从哪儿听到的胡话,啊?”妇人不经意道:“到庙里烧香,旁边两位香客说的,有鼻子有眼,我都信了呢。那两位香客说,若是益王的儿子真即了位,张家可就更神气了。哎,你知道张家不?张家和益王有何干系?”
张延忽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匆匆跟妇人告了别,走了。益王的儿子有福相,那过继一个给皇帝姐夫呗,往后姐姐又成皇太后了,张家更威风!张延风风火火的回到家,扯着张鹤商量这件头等大事。
张鹤狐疑,“真的假的?益王儿子真有帝王之相?”要是真的,那赶紧联络益王去,一天也别耽搁!
他俩在家里商量着,妇人则是满脸陪笑的对着位素衣素服的女子,“照您说的,一个字不差,全告诉他了!”那女子听了微笑,“甚好!”掏出锭银子,抛了给她。
妇人拿起银子咬了咬,知是真的,乐的不知如何是好。说了番话而已,就得了锭银子,天下竟有这等美事。
素衣女子面目平平板板的,并不美丽,可是面目间却有股子坚毅之色,令人不敢小视。她又交待了妇人几句话,妇人连连点头,“放心,错不了!”素衣女子方转身走了。
张延,张鹤,我哥哥不能白白死去,我哥哥的血不能白流!你们这两个恶棍,迟早有一天会被关进监狱,在菜市口斩首示众。到了那一天,我一定会在菜市口等着,看着刽子手高高举起鬼头刀,看你们的鬼哭狼嚎。
你们不知道死路在哪,我给你们指清楚。寻常罪名奈何不了你们,谋逆呢?事涉谋逆,我看谁能保得住你们。
素衣女子备了香烛果品,到了郊外一所荒凉的孤坟前祭拜,“哥哥,你的仇,快要报了。”她哀哀哭泣着,眼泪不停滑落脸颊。晶莹的泪水中,她那并不美丽、也不复年轻的面容,露出圣洁的光辉。
素衣女子逗留良久,直到夕阳西下,方依依不舍的离开。
残阳照在简陋的墓碑上,“何鼎之位”四个朴实无华的字,庄严,而又沉重――
南方的倭寇一直是天朝心腹大患,朝廷先后派了十几名巡抚、总督到南方平倭,可是倭患愈演愈烈,一直不能平靖。由谁来担任新的直浙总督,节制浙江、南直隶、福建诸兵,全力抗倭,成为朝廷慎重考虑的首要问题。
九月底,宣城伯祁震进献祥瑞:上古神剑,轩辕夏禹剑。
轩辕夏禹剑是众神采首山之铜为黄帝所铸,后传与夏禹。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圣道之剑,神剑。
这样的神剑都横空出世了,荡平倭寇的日子还会远么?
皇帝龙颜大悦,任命祁震为直浙总督,可调任江南、江北、浙江等地重兵。轩辕夏禹剑也交予祁震随身佩戴,“卿持此剑,斩尽妖魔,荡平倭寇!”祁震接过神剑,在京城郑重誓师之后,带着大队人马,出发向南。
祁震是谁?皇后的父亲!祁皇后正位中宫,膝下有三名皇子,已经够显赫的了,她的父亲又手握重兵,坐上直浙总督这样的高位、要害之位。皇帝你是要做什么,要眼睁睁看着外戚做大么。李首辅、卓次辅全是痛心疾首。
他们很尽职尽责的出言反对了,皇帝祭出轩辕夏禹剑,“祁震若是心怀叵测之人,岂能得到轩辕夏禹剑?神剑怎会无知无识,落于小人之手?这柄神剑,分明是为荡平倭寇、靖宁匪患而生。”
李首辅赌气又递上辞呈,皇帝依旧温颜挽留,“国事赖卿,怎可轻言离任。”
皇帝坚决不准,李首辅也就半推半就的留任了。
他,是恋栈的。
祁震任直浙总督,节制南方重兵,给朝中带来的震撼很大。皇后的父亲,皇帝的岳父,皇太子的外祖父,能掌兵权!匪夷所思啊。
“从前,我觉着弘治皇帝是前无古人的痴情皇帝,对张皇后一家好到了极点。”许大学士在家里跟夫人感慨,“如今,跟今上一比,弘治皇帝也弱了,不能比。”
弘治皇帝只不过是纵容小舅子们做恶而已。张氏兄弟再可恶,也不可能危及到皇权,危及到弘治皇帝的统治。那时的皇后娘家,只不过是名声不大好,令人尴尬。
今上却是委任岳父做了直浙总督,给兵权。兵权啊,这可不是三倾两顷地、几个皇庄能比的。
轩辕夏禹剑搁在这个时候亮出来,不过是加砝码,杜绝文官的叽叽歪歪。皇帝对祁震肯定是真的信任,否则,不会这么煞费苦心的设计。
许夫人抿嘴笑,“这样,岂不是极好?”
今上和弘治皇帝一样,后宫中只有一位皇后,并无妃嫔。有这样的皇帝,是大臣夫人们的幸事。不许夫君纳妾,为这个跟夫君吵起来,格外有底气,“陛下天子之尊,尚只一妻,汝何等人也,竟敢置妾?”
多好,多顺心。
许大学士摇头,“好什么啊,肯定有人坐不住了。”
祁皇后娘家势力太大了,祁皇后独霸六宫,骄妒无状……这种情形,会有人不能容忍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默、茜茜的睿睿送的地雷,谢谢大家的支持。
明天上午的更新,时间还是不确定,应该不会早于十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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