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1 / 1)

“总之,以后不许了。”青雀站起身,也不替阿原擦脸了,话说的很坚决。

“嗯。”晋王害羞看着她,答应的很温柔。

他“嗯”的这一声实在多情,听到耳中缠绵悱恻,缱绻**。青雀又觉着脸红心跳发慌,“那个,我走了,你也早点歇着罢。”转身要走。

“小青雀,等等。”晋王忙起身挽留,“四哥还有话跟你说,请稍作停留。”

“殿下有什么话啊。”王堂敬出现在不远处,慢条斯理的问道:‘有什么紧要话,非要这会子跟我家小青雀说?”

王堂敬一边问着晋王,一边冲着青雀使眼色,命她快走。青雀调皮的吐吐舌头,一溜烟儿跑了。

“曾外公。”晋王没料到王堂敬会来,硬着头皮说道:“是这样,我小姨的生辰快到了,我正愁该送什么礼。因青雀是我小姨的徒弟,定是知道小姨的喜好,故此想问问青雀。”

王堂敬清癯儒雅的面容上毫无表情,淡淡道:“这容易,我先跟青雀问清楚了,再转告殿下。”

晋王心中叫苦。怎么青雀的曾外公这般古板?这是要隔绝我和青雀,不许我们见面说话么。

“我离家已久,正打算回京城。”王堂敬轻飘飘说道:“若殿下不弃,请许老臣同行。”

晋王打了个寒噤。曾外公您太狠了,在杨集看着还不行,还要一路同行看到京城?有您在,我别想要青雀贴身保护,也别想和青雀一起赏景看花,喁喁私语。我……我太苦了。

“曾外公,我是青雀的表哥。”晋王一脸委屈,“我和青雀打小便要好,无话不谈。”

“表兄妹便不用避嫌了?”王堂敬瞪了他一眼,“男女大防,表兄妹也没有例外!请殿下谨言慎行,勿累及女孩儿的清誉。”

王堂敬大义凛然的说完,拂袖而去。

晋王紧走几步追上他,拦住他的去路,“先帝生前,已答应我和青雀的婚事,皇兄也答应过我自择王妃……”

王堂敬斜睇着他,微微冷笑,“你家是答应了,我家答应了么?”臭小子,男婚女嫁这么大的事,是你一家能定下来的?皇家也不行!

“先帝生前,已遣使询问过祁总兵,祁总兵让青雀自己做主。”晋王认真的一一细数,“师爹师娘是同意我的,莫爹莫娘也同意,邓世孙也同意,至于阳武侯夫人,回京后我会登门拜访,亲自求娶。”

四对爹娘当中,唯有青雀亲娘的意思还没问过。其余的人,都同意。

王堂敬不怀好意的看着他,“殿下,阳武侯夫人娘家没有旁的亲人了,只有我这位外祖父。我说的话,她向来不敢不听。”

只剩下阳武侯夫人那一关还没过是不是?她全听我的!

晋王深深一揖,“曾外公,我爱慕青雀,要娶她为妻,和她共度此生,请您老俯允。”

王堂敬啧啧,“你家,哎,热闹啊。你家的男子,哪位不是除正妃之外,额外还有次妃、妾侍,济济一堂,场面盛大?”

“青雀太好了。”晋王认真说道:“别的女人,都不配站在她身边,和她分享晋王府。独一无二才显着尊贵,青雀会是我唯一的王妃。”

那些拥有几十位上百位妻妾的王公贵族们,哪位满足了?没有。拥有的越多,越是觉得不够。我不要那样,我不要像他们一样醉生梦死,纸醉金迷。

“人家至少有七八十来位,你只有一位,岂不是没颜面。”王堂敬摇头。你这会儿信誓旦旦的,往后跟那些天潢贵胄们一比,不下气才怪。

“成千上万的佳丽加起来,也比不上青雀一人。”晋王神态中有着掩饰不住的骄傲自豪,“青雀,举世无双。”

臭小子说的很动听,连我老人家听上去都有那么点儿动心啦。王堂敬瞅了眼晋王,仰天一笑,走了。

晋王留在原地,哀怨看着曾外公清逸的背影。

接下来的两天,王堂敬倒是惦记着时时刻刻守着青雀,省的她被那别有用心的臭小子轻薄。不过他这心思白用了,青雀并不怎么理会晋王,而是陪在杨阁老身边,恨不得把这几年的话一天说完。

“妞妞还要打多久的仗?”太爷爷温和问她。

青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里满是淘气,“如今才是广威将军,离公爵还远着呢!太爷爷,我至少得挣个公爵吧。”

太爷爷一乐。妞妞你若要真要奔着公爵去,阿原不得等到白发苍苍?你曾祖父也算时运极佳了,征战了大半辈子,方才挣下一个宁国公府。

“如今的祁家,已有祁震撑着。”太爷爷拍拍青雀,“祁家已经有男人,妞妞不必再为家族牺牲,多想想自己。”

“太爷爷,我并没有为家族牺牲。”青雀眨眨大眼睛,“我没有觉得是牺牲,比起和我差不多年龄的邓之屏、邓子盈之流,我自由自在的多了!她们只能躲在内宅,我却可以在蓝天白云下纵马疾驰,看到辽阔的草原,浩瀚的天空,雄伟的长城,和滔滔黄河水。”

“天地这么大,为什么我要把自己圈禁在内宅那一亩三分地?太爷爷,可能我天生的像我外祖父,生下来便是要披甲搏杀的。”

太爷爷叹息,“妞妞,你从小便和寻常女孩儿不同。如此也好,内宅圈不住你,你飞吧,能飞多高,便飞多高。”

青雀做出小鸟飞翔的样子,逗的太爷爷大为开怀。

“可惜阿原不能陪你一起。”太爷爷状似不经意的提到。

“可以啊。”青雀笑盈盈,“他说会做宁夏王,我们一起守住长城要塞,不许胡人南下牧马!”

太爷爷嘴角抽了抽。宁夏王?他如今是晋王,亲王之中最高貴的封号之一,宁夏王比起晋王,可是差远了。看来,阿原对青雀真不是普通的喜欢。

太爷爷歇午觉的时候,曾外公也觉着困倦,两人同榻而眠。青雀细心替他俩盖好薄被,蹑手蹑脚走出来。

青雀在后园邂逅晋王,带着他走遍杨家各个角落,绘声绘色讲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晋王听的很认真。

曾外公一觉醒来,发觉青雀不见了,立即出门去找。太爷爷看着他的背影直摇头,王堂敬啊王堂敬,妞妞可跟她娘不一样,我家妞妞不做糊涂事!你啊,白操心了。

被曾外公这么严防死守着,晋王硬是连个倾诉衷情的时机都没逮着,无比惆怅。

因晋王这么个身份,且他带的近卫众多,在杨集很难安置。故此,三天之后,晋王就要动身回京城。青雀是奉命护卫他的,自然也要跟着走。

临分别,杨瑜拿了一沓精致讲究的五彩笺送给青雀,“不许偷懒,常给瑜哥哥写信。有什么好玩的事要告诉瑜哥哥,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也要告诉瑜哥哥,不许瞒着。”青雀笑吟吟收下,答应的很痛快。

太爷爷虽是旷达,眼见得青雀要走,却也伤感起来。青雀也舍不得太爷爷,无语凝噎。

“太爷爷,我们还会回来看您的。”晋王郑重承诺。

太爷爷微微笑起来,“好啊,太爷爷等着你们。”

妞妞,阿原,下回再来的时候,可不谢有你们两个啊,至少添一个。

青雀和太爷爷、杨玖杨玑杨瑜三兄弟洒泪而别。

一路之上,王堂敬看的死紧,晋王只能偶尔和青雀见个面。见了面也是公事公办,不敢随意说笑——曾外公在一边坐着呢,严阵以待。

“曾外公越是不想让我见你,我越是想见你。”晋王偷偷告诉青雀。

“邪了,我也是呢。”青雀没有说出口,在心底默默想着,“有什么挡在咱俩中间,我反倒更想靠近你。”

两人四目相对,脸上都泛起醉人的胭脂色。

回到京城之后,晋王进宫拜见皇帝,伏地痛哭。皇帝也流下眼泪,走下层层台阶,俯身拉起晋王,“阿原,节哀。父亲已仙去,你还有哥哥照看。”

晋王不肯只在奉先殿拜祭先帝,执意去了位于昌平的茂陵。可怜他好几回哭昏过去,最后被皇帝差来的近卫强行带回京城。

皇帝和太皇太后都不放心晋王,恨不得把他接回皇宫慢慢将养。可是已经成年的亲王,又没这个道理。

“他要是有个体贴周到的王妃照管日常起成,我倒还放心些。”太皇太后跟皇帝唠叼,“这孩子单纯孝顺没心计,孤身一人怎么能成?总不能指望宫女太监嬷嬷们。偏偏他还在孝期,也没法立即册立王妃。”

父亲去世,做子女的要守二十七个月的孝期。皇帝例外,可以日代月,守二十七日即可,亲王却不行。

皇帝也是为难,“祖母,孙儿也是不放心阿原,可是没法子。”太皇太后摆摆手,“你记得这事,到了时候给阿原下旨,莫耽搁了。”

“并不用孙儿下旨。”皇帝陪笑,“父亲生前已留下遗诏,金册金印都是齐的。”

“你父亲,也算有心了。”太皇太后想起早逝的儿子,拿起帕子拭泪,“他临走临走,还记得阿原没有王妃。”

皇帝温和劝解,“祖母,等阿原娶了妻,生了子,您含饴弄孙。”太皇太后放下帕子,嗔怪看着他,“还说阿原呢,你成亲也有一年多了,张氏尚无动静!我想抱曾孙子,得等到哪年哪月?”

皇帝怔了怔,想替张皇后辩解。没等他开口,太皇太后已伸手阻止,“知道你向着她,可是,子嗣要紧。立妃吧,后宫之中贾氏、李氏贤良淑德,且有宜男之相。你立两名妃子,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

皇帝一向孝顺,太皇太后有命,又是极正当的事,他便答应了。

皇帝向礼部去了手札,命他们办理册妃事宜。很不幸,翰林院谢侍读上书强烈反对这件事,“六宫之制,固所当备。而三年之忧,岂容顿忘。今山陵未毕,谅阴犹新,奈何遽有此事?”

皇帝陛下啊,你娶小老婆,这是应该的。可是你爹才去世没多久,他的陵墓尚未完工,你居丧的草庐还是新的呢,咋好意思提这事?

皇帝号称以孝治天下,定给自己定下为先帝守孝三年之制,“三年不鸣钟鼓,不受朝贺,朔望宫中素服”。因皇帝曾有这样的豪言壮语,谢侍读的进谏,他怎好意思不采纳。

册贾氏、李氏为妃的事,被搁置下来了。

可怜贾淑宁小姑娘,先是为即将成为皇帝的妃子而狂喜,继而为美梦破碎而伤心欲绝。先上天堂,后下地狱,好不令人惨伤。

“我等三年!”贾淑宁伤心过后,狠下心,“陛下总有守孝期满的时候,到时候,我少不了一个妃位!”

贾淑宁从来也没想到过,对于有些事,搁置就意味着放弃。

正真的谢侍读大概也没有想到,因为他的反对,皇帝缓立妃嫔。之后,竟是终生未立妃嫔。终生未立妃嫔不说,还子嗣不丰。

皇帝子嗣不丰,这事真是让大臣们痛心疾首。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不知正直的谢侍读还会不会上那道折子,反对皇帝立妃。

阳武侯府,七月份的时候有件大喜事:世子夫人王氏为薛家生下嫡长孙。阳武侯薛能乐的合不拢嘴,“有孙子了,我有孙子了。”世子薛护笑着抱起女儿,亲亲她娇嫩的小脸蛋,“大姐儿有弟弟了,高不高兴?”大姐儿在他怀里板着个脸,不说话,也不笑。

还没来和及为大哥儿办满月,王氏产后没有调养好,血崩,暴亡。薛家登时一片愁云惨雾,大姐儿、大哥儿都还小,这没娘的孩子,往后可怎么办?

王氏的娘亲王大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失了理性。“容儿明明好好的,怎会突然没了?莫不是被那黑心的后娘给害了吧?”带了几十名泼辣妇女闯到阳武侯府,见瓷器就摔,见古董就砸,好好的发了通疯。

祁玉把薛挥、薛扬安置好,带着仆妇出来跟她们讲理,被王大太太指着鼻子一通臭骂,“黑心烂肺的恶婆娘!还我容儿的命来!”身后的妇女一拥而上,动起手。阳武侯府的仆妇们不傻,有人扑到侯夫人身旁死命挡着,有人抄家伙和王大太太对打。饶是这么着,祁玉也挂了彩,身上、脸上都受了伤。

这位身处诏狱都镇静自如的奇女子,在一群市井泼妇面前败下阵来,溃不成军。

等到外出的薛能、薛护父子匆匆赶回家,触目是一片狼藉:茶壶摔了,香炉砸了,八宝阁上的玩器扁了,薛扬抱着薛挥哭成了泪人,祁玉脸上流血,萎顿不堪。

薛能顾不上儿女,跑到祁玉面前一迭声问着,“你怎样?你怎样?”又回头厉声喝道:“还不快请大夫?”

薛护无力的蹲□子,心疼唤着,“阿扬,小阿挥。”薛扬和薛挥扑到他怀里,泣不成声的叫“哥哥”。

薛能忧心着妻子,又想起心肝宝贝似的孙子孙女,“大哥儿呢?大姐儿呢?”薛护苦笑,“爹爹,王家的人不会难为他俩的。”王大太太再疯,不会冲着嫡亲外孙。

祁玉笔挺的坐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忽然丧了爱女,也难怪她。”薛能怒道:“你还为她说话!我看在阿护娘亲的份上,忍了王家多少年!她们倒好,给鼻子上脸,视薛家为无物!”薛护拍着弟妹,默默无言。

大夫很快来了,祁玉的伤没有大碍,包扎过后,按时换药、静养即可。屋里,也清扫干净,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薛能还没上王家兴师问罪呢,薛护的外祖父王老太爷来了。“贤婿,这事,是你大嫂做的不对。”王老太爷面有歉疚,“我跟你赔不是了,请您看在阿护亲娘的份上,恕了王家这一回。”

“人生人,吓死人”,世上因为生孩子死掉的妇人多了去,难不成个个都是夫家害的?个个到夫家打、砸、伤人?除非王家能拿出证据,证明阳武侯府真害死王氏了,否则,是王家没理。

可王家哪里能拿出证据,王大太太根本是听了王氏的死讯,便开始气冲斗牛,什么证据也没有。

老岳父亲自登门,薛能这脾气温和的老好人也说不出什么,只好吃了个哑巴亏,就这么算了。

看着薛护的面子不说,王氏还留下两个孩子呢,一儿一女,都是薛能的心肝宝贝。

刚消停没两天,王大太太托人登门了:不放心王氏留下的两个孩子,怕被后娘凌虐。故此,王家愿意许嫁女儿嘉珑为薛护继妻。

“不要!”薛能黑了脸,“还敢娶王家的姑娘呢?没那胆子!”

薛护也不乐意,“容儿才走,我还有一年孝,哪里顾的上这个。”

薛扬听说还要娶位姓王的嫂嫂,吓的花容失色。

祁玉一直对薛护的事不怎么管的,这回也摇了头,“实在不敢领教。”

不,一定不能再娶王家的姑娘了。

王大太太不服气,一再声称,“全是为了大姐儿、大哥儿!你薛家再娶个什么好的来,能善待前头人留下的孩子?孩子若被继母凌虐,你薛家舍得?”

薛能、薛护只管拖着,不肯答应。

九月,秋风渐起,暑意渐消。这天阳武侯府来了位尊贵客人,晋王。晋王是来求见阳武侯夫人祁玉的,“夫人,我此次前来,是向令爱求婚。”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默送的手榴弹,深井冰水、my2birds送的地雷,以及深井冰水为作者专栏送的地雷。

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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