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想什么来什么,这一边沈临州刚放下碗碗,鬼医便走了进来。
在瞧见姜云姒时,鬼医张开的嘴忽得闭上,眼睛里明晃晃幸灾乐祸也一扫而光,但他近来越发不待见沈临州,忍了忍,还是憋不住促狭道:“沈小子,听说你又毒发了,老夫看你这身子啊,也拖不过三年五载了。”
说到这里,他瞥了一眼姜云姒,又看了看病床上一副小人得志模样的沈临州,沈临州脸上还挂着几分笑意,“不劳前辈操心,有阿云在,本王自然能长命百岁。”
“你!”鬼医心里暗骂,嘴上忍不住阴阳怪气道,“丫头你听听这小子说的是什么鬼话,要不是老夫,他能活到今日?”
姜云姒面上不显,扯了扯嘴角敷衍道:“前辈说得是。”
仿佛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憋得鬼医吹胡子瞪眼。
好歹是活了一大把年纪的人了,鬼医更是个人精,他一瞧沈临州那副春光满面的模样就知道这混账玩意儿肖想姜云姒,兴许还已经得手了。
于是他忍不住嘟囔着,“就那么几年能活了,竟还拈花惹草,等到时候丢了命,老夫看你怎么收场!”
“咳咳……”沈临州咳嗽两声,倒是没生气,反而是先看了姜云姒一眼,随后笑着戳鬼医的心窝子,“这世上之事,多有遗憾,本王虽命不久矣,却未曾有憾,不比某些人,怕是要将真相带进棺材里。”
姜云姒猛然攥了一下手指,急急出言告辞,“姜家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她根本没留意沈临州后来说了什么,只是逃也似的离开此处。
“大小姐,您慢点儿,小心脚下!”门外传来许蝉衣的呼喊。
姜云姒一走,鬼医就沉下脸咋咋呼呼道:“沈小子你是不想活了是不是?老夫的事情用的着你操心?”
方才沈临州那话在场没有一个不明白的,可有些事哪有那么容易说出口,那些经年往事,那些爱恨纠葛生离死别,又岂是谁都能接受的?
“呵……”
沈临州微微掀唇,溢出一声冷笑,此处没有第三个人,姜云姒也不在身旁,他便从温柔公子恢复成了那杀人不眨眼的摄政王。
“老东西,要不是为了阿云,你以为本王会操心你的那些破事?”
“你!你这黑心肝儿的混账东西!”鬼医怒火中烧,他活到如今岁数,在江湖闯下赫赫威名,便是那皇帝老儿都不敢这么对自己说话!
沈临州压根儿没理会他跳脚的模样,而是冷笑道:“你这阵子对阿云避而不见,你可知她在姜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说罢也不等鬼医回答,讥讽道:“你老人家自怨自艾,又怎么会管别人家的事?那就让本王告诉告诉你,阿云她如今身在龙潭虎穴,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你以为只有你想为自己的儿子报仇?阿云又何尝不想为她的爹娘复仇?”
“更何况,你的仇恨只是说说罢了,阿云她已付诸行动,不过姜家水深,凭阿云一人之力,恐怕……可惜啊,阿云众叛亲离,若是出了事,恐怕也只能……”
“呸呸呸!臭小子胡说八道!”鬼医急急忙忙打断他,“你当老夫是死的?老夫不过是……不过是看那丫头目下无尘,怕她怨恨老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