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现在不是逞强显摆的时候。”詹芝拉起他的手,“你一直在欺骗我。”
“不管是与我成婚还是今夜之前的所有时候,你都在骗我。”
“既然骗了我,你就得有所内疚有所亏欠,就得听我的。”
祝风:“这是什么话。”
“你们大凉戏本子上的。”詹芝执拗道,“我跟你一起卖牛羊的时候经过酒楼茶馆时听到过。”
“按照那上面所说,你现在该对我赎罪,对我抱歉,弥补于我。”
“那我今日就命令你不许单独去偷袭犬戎,你得先与你大哥汇合才行。”
“不然我就……”詹芝咬了咬唇,“我就再回芝楼去。”
她不会说那些撒娇温柔话,也没有什么深明大义。
只是觉得现在他们两人是一体的,不管祝风之前是做什么的,现在得先活下去才行。
她更不知道这样要挟祝风能不能行。
但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从戏本子里听到的这些话拿来试试。
祝风笑出声,“我刚把你从芝楼带出来,怎么可能再让你回去。”
“只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一人确实不能单枪匹马的贸然进去犬戎里。”
“否则还会给我大哥添麻烦。”
詹芝稍稍放心了些,“跑了一夜先歇会儿罢。”
草原很大,有许多地方是无人区,他们单是走出芝楼与犬戎之间的无人区都得三五天。
好在这些地方属于三不管,他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只需找到吃食不让自己饿死就行。
祝风他们白天歇息,晚上赶路。
如此走了三四天,犬戎人的帐篷出现在眼前时,他们又遇到了一场沙尘暴。
两人应对这种小型沙尘暴已经很熟练了,远远的看到风暴要过来就提前挖好了坑,被风堆起了小山坡,像鸵鸟一样躲了进去。
“看来你说的是真的。”詹芝说,“真的有大灾难要来了。”
沙尘暴行进的路线刚好是从芝楼到犬戎。
过了风暴眼的他们能看到漫天扬起的风沙把犬戎的好几个帐篷全部掩埋。
还能看到几十头牛羊被风卷起带走。
哪怕经历过多次,以这样旁观者的眼光看着,詹芝还会觉得后怕与震撼。
“走吧。”祝风道。
从前风暴很少会到达犬戎地界的,现在都已经蔓延至此,看来大凉边境要危险了。
他们埋头往前走着,心情因为亲眼目睹的这场风暴低沉了不少。
又走了大半日,祝风瞧见不远处似乎有一抹熟悉的颜色。
他让詹芝原地等着,自己骑马跑了过去。
很快他又折而复返。
“芝楼没了。”祝风把刚才在地上捡到的旗帜扔到詹芝面前。
刚才那抹颜色就是芝楼的图腾旗帜。
除了旗帜外,祝风还在那附近看到了芝楼王帐帐篷的碎片,以及几个眼熟的芝楼民众。
那些人皆头破血流,衣衫褴褛,没了气息。
可能是被风暴卷在空中摔死的,也有可能是在被卷起时,被一起卷起的石头砸死的。
总之,王帐与旗帜都已经这样的下场,其他人怕是凶多吉少的。
詹芝把旗帜捡了起来,系在自己胳膊上。
“怎么就宁愿相信破石头也不相信人呢。”她叹气。
祝风拉着她上马继续往前走,“都是个人的选择,谁也怨不得谁。”
“不过好在他们要烧死我,不然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若晚两天我们怕是会和他们一样,已经死了。”
逝者总是会引起人的感怀,他们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