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病人转去危急病房了,生命一度跌到最低值。”护士还未讲完,垂眸的男人忽地神情变化,撑着床,被子里的腿耸动,看架势似乎是想直接从床下来。
李护士连忙阻止,“等等阗先生,你别乱动——”
压住被子,李护士拦在他床沿,心有余悸地说:“吓死人,阗先生啊,你这是要干嘛?”
阗禹缩了缩下巴,抵住脖子的皮肤,目光下移,莫名低落。
想立刻见她。
“您讲话呀。”护士被他这么一弄得揪心,着急地说。
他沉默几秒,问:“你可以帮我拿一台轮椅过来吗?”
李护士错愕,面露难色,“阗先生,轮椅不是问题,但你的伤势……”
“我没关系。”
“这……”李护士陷入两难境界。
以患者的情况考虑来看,当然不能同意;但是吧,李护士偷瞄他几眼,难得颜值高的脸庞,被思念折磨得日渐消瘦。
唉,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李护士快妥协了,最后问:“阗先生,你真的可以吗?”
“我可以的。”阗禹眼内燃起一丝希望。
原来眼睛发光的一瞬光彩真能被人眼捕捉到,李护士一时呆愣,随即回过神,郑重地下决心:“行,我去帮你推轮椅。”
负责这病人的时间不是一两个星期了,有关的情况也了解到一些。
他的父母明显是不赞同这对苦命情侣,每天中午到,留到晚上,而阗禹规定得睡够一定量,十点才能起身,基本吃过午饭,他们就抵达病房,所以是不给他一点喘息时间。
更像变相监控。
这家子不怎么交谈,单人病房内总是安静居多。有次李护士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吵闹。
“阗禹你还没死心?!为了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你放开方向盘的一刻考虑过我们吗?”衣着体面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像知识分子。
气质温婉的女人则护着他,帮腔:“训就训,别打儿子,他伤都没好,你是想打死他吗?”
李护士怔愣,见着闹剧的中心点,那位向来少言的病人,正缓缓地擦着嘴角被打出的血,慢条斯理的,脸颊红肿一片,可见力度之大。
冷静到一定程度就是冷漠了,他无动于衷,不反驳,也不出声为自己辩解,仿佛一具没有生气的躯体,不知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阗禹啊,你醒醒好不好,那女孩子躺在重护病房,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是个未知数,更别说她对你做过的事!”阗父心累至极,劝冥顽不灵的儿子劝到近乎绝望,“清醒一下啊阗禹,我们家一直没闹过矛盾,仅有的两次,都是因为她!”阗父长吁一口气。
阗母听到这儿也忍不住了,跟着叹气。
李护士正犹豫着推门进去还是关门离开。
“好,”病床上的他终于开口,紧接着下一句,“我清醒,你们能让我见见她吗。”
眼里的渴望溢于言表,固执、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关于她的机会。
阗家夫妇自此彻底放弃。
放弃劝他回头的念头,干脆阻止他,不给见人。
李护士看在眼里,病人的母亲耳根子软,几次快抵不住儿子的眼神哀求,都被作风说一不二的父亲拽回了。
毕竟生死未卜,朋友尚且得看一眼,更何况是喜欢的伴侣。
除非,那另一半是把人害到哪种程度,才会让这家人避如蛇蝎。
“阗先生,”十几分钟后,李护士推来一辆轮椅,“你小心点啊,慢慢坐。”
他稳当坐好后,护士松一口气,缓缓推动把手,往电梯门口走。
“早上听查班的护士说,她从病危转回重护病房了,好不容易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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