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这天夜里,赵兰笙主动敲响了世容与的房门。
世容与只披了一件外衣,就过去开门,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门口站着的是赵兰笙时,面上闪过一丝惊喜之色。
“小姐怎么这么晚过来了。”语气依旧是冷淡,但是若不是跟他特别熟之人,根本不会察觉到他语气里的兴奋之情。
赵兰笙感受到了。
世容与过去将桌上的蜡烛点亮,给这房中添一抹温暖,搬了个椅子在桌前的赵兰笙面前坐下。
他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她开口说话。
“大人,我有些想家了。”赵兰笙看着他,手指在不停搅帕子,她有点紧张。
“那小姐就回去,家里总比外面要好。”世容与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他总是这样,事事将赵兰笙放在第一位。
“可是大人,我只要回去就会成亲。”赵兰笙有些期待,然而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只要小姐想,那就去做吧。”世容与咽了咽口水,将眼底闪过的情绪隐藏下来,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赵兰笙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卑鄙,上一秒还在信誓旦旦的说着她不会回去,不会成亲,下一秒就又推翻刚才那个结论,又说自己还想要回去,可能会继续成婚,这样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怕是全世界都找不出来第二个了吧。
都这样了世大人居然还宠着,并且能够相信她。
但是她又有些期待,期待世容与能够挽留他一下,跟她说可不可以不要回去,可不可以不成婚,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赵兰笙知道,知道世容与总把她的感受,她的想法放在第一位,但是她也想知道世容与的想法,知道他的愿望,他的内心,了解他的过去,他的一切一切,她都想要知道。
只是习惯了沉默,习惯了隐藏情绪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表露出来。
赵兰笙敏锐的捕捉到世容与的情绪,低头浅笑,拉起他的手,将自己的十指与他相扣:“我清楚世大人习惯沉默,不愿说话,那今夜我说,世大人听着就好了。”
手掌连带着手指都被少女身体的温热侵犯着,触手可及的柔软,让他的身体产生一股异样的感觉,不知是害羞还是怎么,眼尾略带一些红润。
“大人,我不喜欢郑乙枢,喜欢郑乙枢的是原来的赵兰笙,不是我,想必郑乙枢也喜欢赵兰笙,但是他喜欢的是原来的赵兰笙,也不是我。”
面对这如同脑筋急转弯的话语,世容与没有丝毫厌倦,依旧认真的看着她。
“我不是赵兰笙,大人能够相信我吗?”
“相信。”世容与温柔而又坚定的看着她,从一开始他便相信她,否则也不会留她性命这么久。
听着如此荒谬的事情被肯定,赵兰笙内心再次被触动:“大人,我不会成亲的,当初我就说过我不愿成亲,如今亦是不愿,再说我也不想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那门婚事我真的会想办法推掉,所以,恳请大人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世容与嘴角勾起一定弧度:“好!”
赵兰笙笑若嫣然,眉目含情:“所以现在大人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大人究竟希不希望我成亲。”
“不希望!”世容与回答的干脆利落,是的,他从不希望,甚至他还有些嫉妒,嫉妒最开始的李原乃至后来的郑乙枢。
他恨,恨他们触手可得的东西为什么自己永远得不到,乃至在碰到赵兰笙后,他甚至开始埋怨起自己的身世,为什么偏偏是他要碰到这种事情。
他是人,不是神,有三情六欲,乃是人之常情。
赵兰笙听到他的回答,心里像被塞了蜜糖一般甜,俯身搂住他的脖颈:“我不会让大人失望的,所以大人一定要相信我。”
世容与伸手,抱住她的后背:“好。”
赵兰笙独自一人身处异世界,还好她还有世容与,不至于让她过于孤单。
赵兰笙大清早被一阵阵敲门声吵醒,听见郑乙枢高兴的音调都飞的老远的语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姐姐,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回去吗?”郑乙枢堵在楼梯口,眨着星星眼问她。
赵兰笙推开他,不让挡住自己向前的道,一边下楼梯一边将裙子上的绑带绑好:“是要回去,但是不是因为你。”
“胡说,姐姐就是因为我才要回去的,如果不是,那姐姐是为何,你可莫要唬我。”郑乙枢小跑着跟上,随着她在楼下饭桌上坐下。
赵兰笙看了他一眼,不想搭理这小鬼,给世容与夹了一筷子菜,才看着他说道:“我昨日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世容与嘟囔了一句话,赵兰笙没有听清,也没去管他,只劝他赶紧吃饭,吃完了好回去。
郑乙枢在找到赵兰笙的第一时间就给家里报了信儿,所以丞相夫妇日盼夜盼,日日在府中焦急的等待着。
“那黑衣人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掳走笙儿?”说话的是丞相夫人,她操心赵兰笙已经连续几日没阖眼,日日哭眼睛肿的跟杏儿一样。
“暂时还没查到,不过排除了要钱这一可能。”丞相的日子也不好过,既要上朝,还要日日操心赵兰笙,恨不得一个人掰成几份儿用。
“我们笙儿身体那么弱,这次回来不知又该调养几年,这可都怪你,当初你就不应该逼她,让她不能生育,留下病根。”丞相夫人提起这一事情,就既生气又心疼。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能生育,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相当于灭顶之灾。
丞相叹了口气:“当初我也没想到,郑乙枢一个好好的孩子,谁知竟...”他说着在大厅转着,显得急躁,惹得丞相夫人一阵心烦。
“这次笙儿回来,婚礼必定要继续,除了咱家笙儿,他郑家这辈子娶不了任何一个媳妇儿,这都是报应,赤裸裸欺骗上苍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