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乙枢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呼吸尚浅,肩头处理好的伤口缠绕着白色布条,像冬日里盛开的红梅。
赵兰笙坐在床边怔怔的看着他,为什么一点痕迹都没有呢?
世容与进来时,看见赵兰笙坐在床边瞧着郑乙枢,瞳孔一缩,俯身行礼道:“小姐,老爷叫您过去一趟。”
赵兰笙起身朝他笑笑,走了出门。
“女儿你真的没有受伤吗?”丞相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真的一点事都没有,爹爹放心好了。”赵兰笙说完,还在原地转一圈,证明自己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你果真一点都不记得刚才救你的那小子了?”
赵兰笙此时不知道应该是肯定还是否定,下意识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真的不记得了,她并没在剧本里和原主的记忆里找到这人的一点踪迹,最大可能就是原主也忘记了这个人!
丞相扶着桌子叹了口气。
“不记得了也挺好的。”
赵兰笙紧张了一下,这是猜对了,原主果然也不记得刚才那人了。
“方才听下人们说,你今晨遇到刺客被下了迷药,刚刚又差点被箭射中,眼下没事便好。”
赵兰笙看着丞相一脸愁容,安慰似的笑了笑:“真的没事儿的爹爹。”
紧接着父女两人又唠了会儿家常,赵兰笙便起身告退了。
赵兰笙走后,丞相气的猛地把手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他认为这两件事都是那晋王李原所为。
前些日子李原来丞相府有意求娶赵兰笙,但丞相这个疼女入骨的人,加上一些不可外露的原因,哪舍得把自家女儿往皇家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送。
就编了个借口说赵兰笙已经有了婚配,所以那段时间将赵兰笙关在祠堂不允许出去乱跑。丞相本想着将原箫儿嫁过去,但谁知太子殿下竟亲自下聘礼来迎娶原箫儿。
晋王李原没得到丞相府的支持自然是愤恨,但丞相没想到的是这晋王出手竟如此狠毒,竟想要她女儿的命。
丞相的白胡子气的一抖一抖的。
但其实,丞相没想到的是,他只猜对了一半。
世容与闪身进到大牢内,自己的人早已将里面的一切打点好。
“大人,刺客松口了。”
“怎么说?”世容与往大牢内走着,幽黑的泥土混合着血腥味直冲人的鼻腔,他站在那奄奄一息的刺客面前。
“他说...”黑衣男子贴近世容与耳边:“是晋王指使的。”
世容与眼神阴沉了一下,而后又恢复平静,黑衣男子领赏下退,他只身一人站在大牢内。
“说,晋王为何指使你来行刺。”世容与声音威严,不允许任何人质疑。
刺客笑了一下,不屑的看着他:“凭什么告诉你!”
世容与冷笑:“我有本事让你全部吐出来。”
世容与审问的手段一直以来都以狠毒著称,在他手下的人没有一个活着撑到行刑结束,有时候他的手下实在看不过来,就自告奋勇上前替他审问,别到头来,刑还没上完,人就死了,最后啥也没问出来。
就像今天一样,刑具刚上了一半,刺客就吓得脸色苍白,之前已经上过刑,这下没撑几分钟,就咽气了。
他手下在旁边看着,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心里发誓自己以后绝对不会背叛他家主子,要不下一个在上面的就是他了!
“拉出去埋了吧。”
身旁的手下立即上前,唯恐慢了一分得罪这位大神。
世容与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了解一下这位晋王大人!
赵兰笙回到院子,因为担心郑乙枢的伤势,就转身去了他的房间。赵兰笙进去时,他已经醒来,双眼无神的望着窗外,看到她进来,大大的眼睛立马闪出兴奋的光彩:“姐姐,你来了!”
郑乙枢生于将门,自小耍棍弄箭,这点伤势对他来说家常便饭,加上年轻身体素质很好,只一会便醒了。
但此时因为见到赵兰笙激动,挣扎着要坐起,不小心扯到伤口,疼的呲牙咧嘴起来。
赵兰笙觉得好笑,出声提醒他:“你可小心点,别再受伤了。”
郑乙枢听到赵兰笙跟他说话,满脸惊喜的表情:“姐姐你终于愿意跟我说话了?姐姐你想起我了没有?”
赵兰笙望着郑乙枢满是期待的小兔眼睛,不忍心,道:“还...没有。”
郑乙枢眼中的亮光一点点暗下去,但随后又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安慰自己:“没关系,姐姐能跟我说话我已经很开心了!”
赵兰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继承原主的身体,同样也继承了来自原主身体最本能的情感,比如现在,在看到郑乙枢失望的眸子后,赵兰笙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痛。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赵兰笙开口打破这份尴尬,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晾在这也不太好,但这话刚一出口,她的心脏又剧烈疼痛起来。
赵兰笙只觉得胸口又闷又疼,喘不上来气,急需要新鲜空气,一把推开门跑了出去,但奇怪的是,只要不看到郑乙枢,赵兰笙胸口又疼又闷的感觉立马就消失不见了,就好像刚才的一系列症状都是幻觉一般。
赵兰笙站在院子里大口的喘着粗气。
“小姐怎么了?”刚从牢里出来的世容与看到脸色有些苍白的赵兰笙,赶紧跑过去问她怎么了。
世容与一靠近赵兰笙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吗?”
“没有。”世容与后退了一步,刻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知道自己刚审问完出来,身上一定会有味道,害怕那味道熏到她。
“小姐赶紧去吃饭吧。”世容与行了礼就退下了。
赵兰笙感觉世容与今日有些不一样,像是在刻意避着她一样,而且刚才她明明闻到了血腥味,为什么要说自己没受伤呢?
皇上在得知今日前后有两名刺客进入皇宫后,立马下令去彻查,但在找到那两名刺客时,发现两人都皆以死亡。
循着蛛丝马迹去寻找,但线索查到一半就无迹可寻,像是此事没发生过一样,消失在这人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