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谣言的尘嚣而上,沈如悦出门都会受到不同寻常的关注。
这些关注有的带着好奇,有的带着鄙夷,而听雨茶楼作为近来京城里最受欢迎的茶楼,更是如同一片浑水一般。
沈如菊听得不舒服,就让小二将说坏话的人全都赶出去,这一下竟然触怒了民怨。
有人认为,既然是闲坐的茶楼,为何不能说些茶余饭后的八卦?难道是听雨楼和沈如悦有什么关系?勾联在一起?
于是,听雨茶楼也被打上了沈如悦的标签。
很多人被赶出去后到处造谣,渐渐地听雨茶楼的来客也少了许多,昔日的第一茶楼,如今竟然门可罗雀起来。
茶楼里没什么事儿,沈如菊也难得闲了下来,在沈宅陪着白氏。
沈如悦沉浸在读书复习中,根本不知此事,等到在沈宅见到沈如菊的次数越来越多,她才终于起了疑心。
终于,在一日碰到三次沈如菊后,她拉住了对方。
“茶楼里没事儿?”
沈如悦好奇,按理说,现在才应该是茶楼的旺季,好些人累了就来茶楼坐坐,听听书喝喝茶,倒也惬意,沈如菊身为老板,应该很忙才是。
沈如菊见遮不住了,才把店内的情况全数告知了沈如悦,她补充道:“要是全都是说三姐坏话的人,听雨茶楼不接待也罢!”
小姑娘紧紧地握着拳头,满脸愤恨。
沈如悦哭笑不得,说:“你在意这些作甚?他们也不过是道听途说,根本对事情不了解。”
“那三姐不打算解释吗?明明你什么错也没有,凭什么这么被人泼脏水?”沈如菊不解,她认为自己三姐是这世间最好的人,为何这样的好人也有人针对?
沈如悦微微一愣,怅然道:“解释,当然要解释,只是,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她在等萧漠北的消息。
只是,她没想到,这件事的影响竟然波及到了自己的家人。
她想到这几日白氏看到她的好几次欲言又止,恐怕也和此事脱不开关系。
第一次,沈如悦觉得自己开始有些无力。
“在下是真的心悦于你,若是如悦不相信,我们可以假装订婚,先解决眼下的问题。”楚流云的话将她拉回了现实。
沈如悦咬住下唇,楚流云的话说得对,她现在需要一场订婚。
只是,这场订婚必须是和萧漠北一起,她再次坚定地拒绝了楚流云,严肃地告知了对方自己的意思。
“假订婚终究是假的,会被人发现不对,既然都是要堵上大家的嘴,那为何不真订婚呢?”沈如悦面带愧疚地看向楚流云。
平日里永远风轻云淡的青竹先生,脸上带着落寞,嘴角的笑也似乎支撑不起来。
长吁一口气后道:“也好,只是如悦可以告知在下,到底是何人,比在下先向你表达了心意吗?”
沈如悦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但长痛不如短痛,她不能留给楚流云任何模糊的想象。
仔细一想,楚流云也是自己难得的好友了,便将萧漠北的名字说了出来。
还道:“他已经在城北大营里做成了总教头,我相信我们共同拥有美好的未来。”
言尽于此,沈如悦不再和楚流云说下去,而是和皇上提出了告别。
她希望楚流云能够一个人想明白此事,也希望对方能知道,自己或许并非是适合他的人,一时的心动也有可能是长久压抑的反抗。
皇上这回没有阻止,等一身白衣的女子顺着长廊渐渐消失在竹海,又慢慢地,勤淑亭只剩了他们君臣二人。
“陛下,恕在下直言,以萧漠北的身份并不能帮助如悦改善现下的窘境。”
出流云脸上的表情淡了许多,除了眼中还能依稀看到一些不甘,但表情已经恢复成了那翩翩公子的模样。
萧这个姓氏颇为敏感,萧国师被斩首还不到一年,萧漠北的背景迟早会被挖掘出来。
就算无人知晓,只是一个教头而已,如何能达到翰林大人所说的身份镇压的效用?
沈如悦难免有些意气用事了。
“那依你而言,又能如何说服悦儿答应此事呢?”皇上好奇地看向他。
太后提起楚流云不出几日,左相便来御书房,说是要帮自己儿子向公主殿下求亲,这未免也太凑巧了些。
但他询问过太后后,得知。
太后也只是偶然见到了楚流云,觉得他陌上公子人如玉,家世和才学都是数一数二的,她认为这才是沈如悦最为适合的夫婿。
两件事似乎没有关联,现在看到楚流云一派深情的模样,心中的怀疑更是消失了几分。
毕竟这看上去不像是装出来。
左相来求亲的时候,也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看来是实在拦不住自家儿子,才不得不来找他。
那边沈如悦也没来得及去见太后,自己先回了家,直奔书房,坐在案桌前又不知该干些什么。
突然,她拽过一张信纸,蘸了墨就趴在桌前写了起来。
写完后,她特意举起吹干,然后叫来了玲儿。
将封好的信封交给了她,说:“找最快的驿站,一定要在一日内将这封信送到,就算多花些钱也没关系。”
玲儿一低头就看到了信封上所写的“萧漠北亲启”。
她立马明白了,认真地点头,将信贴在胸口,说:“保证完成任务!”
“弄那么严肃干嘛?”
沈如悦被逗笑了,原本的坏心情也被涤荡一空。
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哪儿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呢?
她在信上说清了现下的情况,在末尾写道:“盼速归。”
按照萧漠北所说的距离,快马加鞭地赶回来也不足一日,时间还来得及。
沈如悦终于将成婚的事儿拖到了眼前,她原本还想细水长流,从长计议,但现在看来,或许早日成婚是最好的解决途径。
她先找到了白氏,将自己现在的处境和情况都说清了。
白氏抹着眼泪,说自己没用,不能帮上忙。
沈如悦笑着抱住她,心中感动,说:“您养育了我,这是我一辈子都需要偿还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