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沈如悦要问的时候,监狱官早就已经回头走远了。
“咱们走吧。”萧漠北悄悄的在沈如悦耳边说了一句。
沈如悦连忙在墙壁上取了一个火吧,好不容易将脚下的路照清楚了,但是脚下的路又非常潮湿,也不知道是水还是小便,反正二人相扶着,一步一个脚印朝着前面走去。
走了大概十二来丈远,终于来到了这间小屋子。
萧漠北首先朝里面看了看,只见墙壁上有一个小小的窗户,从窗户的一角射进了几缕阳光,只凭着这几缕阳光根本不足以将整间屋子照亮。
“姑父。”萧漠北小声的喊了几句,但是根本没有人回答。
他又继续喊,又不能将音量提高了,因为他是男扮女装进来的,害怕引起别人的怀疑。
这时候在房间里面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沈如悦连忙让萧漠北先不要喊了,他们静静的听了听,原来在萧漠北喊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回答他们了。
“这是姑父的声音,他现在怎么微弱成这样子了?”萧漠北担心的问道。
沈如悦蹲了下来,用她面前的火把往里面照了照,果然看见有个人躺在地上,臀部的衣服已经被撕碎了,只是背对着他们,还不能确定那是不是张员外。
沈如悦给萧漠北指了指,萧漠北本就在张员外身边长大,所以一眼就认出了他。
“姑父,姑父,你怎么样了?”萧漠北情绪开始激动起来,他不能想象,一个锦衣玉食的商人,如今竟然落到这种地步。
“他到底犯了什么罪?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折磨他?”萧漠北情绪激动的喊了出来。
还好有沈如悦在身边,立即让萧漠北不要这么激动,先见了张员外再说。
此时张员外还有一点意识,他慢慢的翻过身来,但翻身的样子,已经特别吃力了。
可是接下来爬到萧漠北他们身边的时候,每前进一步,就好像使尽了浑身的力气。
过了半刻钟,他们才看清楚了张员外。
如果不是这么近距离看到他的话,他们两个根本不相信,这就是曾经的张员外,脸上已经瘦了一圈儿,嘴角上还有血迹,不知道他曾经受过多么大的重伤?
“姑父,您不要紧吧?”萧漠北问了一句。
张员外极度憔悴的脸上,在看到他们之后,就如同见到了外面的阳光一样,脸上抽搐了一下,那就是他的笑容了。
“不要紧的,你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你到底犯了什么罪啊?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你?”萧漠北急切的问道。
张员外使劲浑身的力气,让他的身体靠在墙壁上,他觉得这样才能让接下来的话说得更顺畅一些。
“儿啊,我相信你是一个明白人。姑父并没有犯什么罪,只是犯了一种,别人都不会犯的罪过,那就是富贵罪。”
萧漠北一时半刻没有明白过来,还好是沈如悦在旁边他解释了,他才知道和之前沈如悦分析的一样,应该是县太爷嫉妒他们家的财富,才这样在没有确凿证据就把张员外抓进来了。
“那我要怎样才能救你出去?”萧漠北一边点头,一边说。
“出不去啦,”张员外苦笑了一声,“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从父辈那里接手了生意,本来以为将张府做得更大,才会换来更多的安全,别人才不会欺负你。但是这个世界也太复杂了,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子。当别人贪婪你的钱财的时候,就会引来危险。”
萧漠北不知道此时的张员外为何发出这一番感叹?难道说平常老百姓就应该做一个平常的人,不应该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吗?
此时的萧漠北两只眼睛里面也饱含着泪水,他一心想要见到的姑父没想到成了这个样子。
“难道你就打算在监狱里面待一辈子吗?”
“没有其他办法了,我是永远出不去了。但你今天来了,我也把后话告诉你,等你出去之后,就当做我死了,以后也不要来见我,否则你也会有生命危险。”
张员外再见到萧漠北男扮女装,就已经明白了一切,如果不是因为怕别人认出来的话,他怎么会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
所以,张员外也不愿意萧漠北冒着生命危险来监狱里面看他。
萧漠北听张员外如此说之后,自然也非常心痛。
接着,张员外又继续说:“你从小都在我们家庭里长大,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一直把你当做我自己的亲儿子,从小让你读书识字,你长大之后又让你学习各种经商的知识。如今,我们张府有难了,希望你能答应我几件事。”
此时的萧漠北已经是泣不成声,他不愿意听到这种悲伤,他觉得事情应该还有转机,不可能偌大的一个张府说没就没了。
还是沈如悦帮助萧漠北回答张员外的话,“他已经答应您了,有什么话您就说吧。”
张员外耷拉着眼,为了说出这几句话,他勉强让自己精神振作一点。
“首先,整个张府你不用去管了,那些财产本来就不属于我们,反而财产越多,越会给你们带来危险。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姑妈和你表妹,他们在我进了监狱之后,不知道担心成什么样子了。如果他们没有什么危险的话,我就算死也放心了。”
萧漠北擦干了眼角的眼泪,也停止了哭泣,“姑父,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他们有一丁点危险。”
“傻孩子,”张员外的嘴角又抽搐了一下,“你也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牺牲你的危险,而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呢?只是让你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们两个,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这是张员外的遗言,即便是他不这么吩咐萧漠北,在萧漠北的心里也会这样去做的。
又说了几句话之后,萧漠北和沈如悦已经感觉张员外没有了任何说话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