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
江泠微微一怔,这让她怎么回答?
其实关于她的真实身份,即便公之于众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因为这种事情不会有几个人能接受。
江泠早就猜想过薛玉辞对于原主的感情,也知道依着薛玉辞的性子一定会心存怀疑。
他此刻问出这样的问题,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亦或是想弄清事实,与过往作别?
“很难回答?”薛玉辞看向江泠的双眸中多了两分对自己大胆猜想的肯定。
江泠抿了抿嘴:“我不是她。”
虽然只是简单的四个字,但薛玉辞却没有再继续往下追问了,他的嘴角短暂勾起,释然的笑意中暗藏着自嘲与苦涩。
薛玉辞放开了江泠的手:“我知道了。”
江泠也不愿过多探究薛玉辞的情绪,她扯开话题说道:“你想好何时返回桑木后立即告诉朕,朕好让河秋道长安排护送的人手……最好尽快,现在局势不稳,朕担心越拖越容易出事。”
薛玉辞坐到了江泠身旁的木椅上,偏头问道:“女皇陛下对万夜的情况极其了解?”
江泠:“只能说是大致清楚吧。”
薛玉辞垂眸想了想,又问道:“我很好奇,陛下的人是怎么查出我的,在对万夜的谋划上,我并未冒进。”
江泠开诚布公地回答道:“这说起来也是太过巧合,你的手下不是在紫金原待过一阵子吗?”
“紫金原……这有什么问题吗?”
江泠将她所了解的情况告知了薛玉辞,而后说道:“若非从这方面追查,恐怕一时半刻还无法咬定你的谋划,最多就是怀疑了。”
薛玉辞恍然地点了下头:“原来如此。”
“朕觉得你的手下在紫金原期间一定过于显眼,说不准也已经被别人盯上了,所以朕还是建议你,尽快返回桑木,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薛玉辞靠在一侧扶手上看向江泠,不解地笑着问道:“女皇的想法真是让人难懂,在这样的情况下,首先想的不应该是与别人一起灭了我吗?那样桑木可就是你的了。”
江泠不明白薛玉辞这么问的意图是什么,但无论何意,她的想法是不会变的。
江泠摇摇头答道:“朕的心愿,只是希望万夜能够不被奸佞所害,可以慢慢走向太平繁盛,在这点上,相信我们是同样的想法。”
薛玉辞没有否认。
“朕对事不对人,你既然没有做出伤害万夜的事,朕就没必要非与你拼个鱼死网破。”江泠微微停顿,“而那些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私欲的人,无论是何身份,朕都不会放过。”
薛玉辞点了点头,有些话还是要听人亲口说出来,才更能体会到对方的想法。
“那既然现在已经谈和,有些事情也直接讲清吧。”
江泠疑惑地看着他:“什么事?”
薛玉辞:“晋远和万夜的战事,我会传消息过去,让晋远停手。”
江泠没想到薛玉辞会说的这么直接,而薛玉辞看着江泠的反应,就知晓她已有怀疑。
江泠微微蹙眉,替他感到为难:“晋远肯帮你,一定是得了不少好处吧?你忽然喊停,晋远那边……”
薛玉辞嘴边噙着笑意,他的手指敲了敲桌案上的茶盏,不以为意地说道:“此事不用你担心了,我自有办法。”
“好吧。”江泠扯了扯嘴角。
“不过除了派人护送,我还有一个请求。”
“啊?”江泠思索了一下,问道,“是想让朕放了那个黑衣人吗?”
薛玉辞抬眸看向江泠,轻笑了一声:“没想到陛下已经这么了解我了,不过……不止是那一个,另外那一伙,我也要。”
“所以你是已经确定他们是别人派过来杀你的了?”
谷/span薛玉辞不置可否。
江泠发现薛玉辞的笑意有些渗人,抿了抿嘴,垂眸思索。
关于那伙黑衣人,河秋道长尚在追查他们的身份以及是否是被叶凛藏匿在宫中的。
如今看来,无论他们是谁的手下,总之就是针对薛玉辞的了,可与枫桦寺是否是同一伙人还不清楚。
而且叶凛这边,也仍需要从黑衣人身上找线索……
“这件事非常为难?”
江泠抿着嘴,点了下头。
“何处为难?”薛玉辞轻笑了一声,有点不理解她,“他们是针对我来的,让我带走处理不是更好?”
江泠撇了撇嘴,瞄了薛玉辞一眼,说道:“没有那么简单,你还记得之前在枫桦寺袭击我们的那两伙人吗?现在只清楚其中之一,那伙打着打着突然离开的,尚不知身份。”
瞧着江泠认真的模样和语气,薛玉辞忍不住笑出声来。
江泠被他的笑声给弄懵了:“哪里好笑吗?”
薛玉辞摇头摆手,片刻后才止住,但仍一脸好笑地打量着江泠说道:“我以为对于我的一切,女皇陛下已经是一清二楚,结果枫桦寺的事情居然还没有弄明白。”
江泠脸颊泛起了红晕,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但更多的还是因为被薛玉辞嘲笑而生出的羞赧。
薛玉辞略微有点无奈地提示道:“枫桦寺半路跑了的就是躲在紫金原的那伙人。”
江泠眼眸流转,终于恍然大悟,瞪眼看向薛玉辞惊呼道:“啊!原来是这样!这就能联系上了。”
“哈哈哈……”薛玉辞再次笑起来。
江泠幽怨地看向他:“原来是你的人……你当时的安排是为了什么啊?”
薛玉辞一脸玩味地看着她:“英雄救美,能明白吗?”
江泠的嘴角一抽,她当然能明白,只是没想到薛玉辞居然会用这种方法博取好感度。
薛玉辞:“现在能将他们交给我处理了吗?”
江泠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还是摇摇头,解释道:“你也知道,眼下虽然除掉了为非作歹的永王,可万夜境内仍有打算谋反的势力,据朕得知的消息推断,其中之一很大可能与那伙黑衣人有所关联,所以还需要留他们追查。”
薛玉辞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江泠瞧不明他的态度,提议道:“要不然这样,朕会留下他们的性命,等一切水落石出后,朕派人将他们送到桑木去。”
薛玉辞看向她:“若是你,你会怎么处理他们?”
江泠想了想,应道:“他们手上必然都沾了不少无辜人的血,一经证实,朕必然不会再留他们的性命。”
薛玉辞点了下头:“好,还算果决,既如此,那伙黑衣人就托陛下为我处理掉吧。”
江泠以为还要再与他分说几句,但薛玉辞就是这般让她捉摸不透,既然已经松口,她还是立即应下了。
“对了。”江泠忽然想到自己准备的东西,“桑木与万夜交好,两国君主得互送个物件作为证明吧?”
薛玉辞赞同地点了下头,起身去床榻旁取来了一个红木锦盒递给江泠。
江泠亦将自己藏在袖袋里的黑色锦盒交到他手中。
两人打开一看,竟然都是云纹玉佩。
薛玉辞关上盖子,唇角扬起。
“如此心有灵犀,倒是让人有些不舍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