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瑶听了江泠的安排,有点不理解,刚放在嘴边的糕点又被她拿了出去,但是看到江泠冲她摇头的时候,还是乖乖低下头塞回嘴里,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而乔若琥这个傻愣愣的,本来话都到嘴边了,但是忽然被方婉踩了一脚,硬是变成了一声哀嚎。
江泠忍不住轻笑一声。
乔若琥朝着方婉一瞪眼,张嘴就要和她吵上一吵,结果方婉手疾眼快地拽了个鸡腿搥在了她嘴里。
“唔唔唔呜……”乔若琥丝毫不在意鸡腿,哪怕说不清字,也还是冲她叫喊。
方婉给了她一个白眼。
“呜呜呜!”乔若琥“腾”地站了起来。
方婉摆正了碗,规矩地起身站在乔若琥旁边,却看都不看她一眼。
江瑶现在被这两人的举动吸引住,完全忘记了刚才没能知道事情的郁闷,像看戏一样津津有味。
乔若琥终于扯出嘴里的鸡腿,愤愤地瞪着方婉。
方婉瞧了她一眼,假笑一下,又规矩站好。
“你!”乔若琥一个鸡腿指到了方婉面前。
“好了好了,你们还想打一架?”江泠笑着及时从旁阻止。
她其实知道乔若琥和方婉是在开玩笑,而她之所以刚开始没管,也是因为想让一旁的青丛放轻松些,但是真打闹到一起就不太好了。
这一顿早饭吃得算是热火朝天,等青丛命人将盘子等物件撤走的时候,江泠也想起身活动活动,可是她才站起来,脑袋就一阵眩晕,她若不是扶着椅子,恐怕要摔在地上了。
江瑶急忙上前扶她坐下,紧张地问道:“皇姐,你怎么了?!”
“我也……”
“别急,让老夫先看看。”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众人闻声望去,对忽然出现的河秋道长颇感惊讶,江泠扶着额头,也带着一丝不解看向江瑶问道:“你不是说河秋道长几乎中午才醒吗?”
“是啊,莫非最近调整了?”江瑶一边摇头一边嘟囔着,“我与师伯也有些日子未见了。”
在她们疑惑的目光下,河秋道长已经抓住了江泠的手腕,垂眸思索片刻后,忽然叹了口气。
怎么好端端的忽然叹气,难道情况没有好转?江泠抿着嘴,心中忽然浮现出一种不好的感觉。
一旁的江瑶也跟着皱眉,紧张地问道:“师伯,我皇姐身体怎样?”
刚才她本来是要给江泠检查的,可是却被河秋道长抢先一步拦下了,眼看着他那么大声地叹气,又不立刻回答,顿时急了,伸手就要上前再给江泠看看。
“什么事都没有。”河秋道长忽然来了一句。
江泠愣愣地看向河秋道长,她怎么感觉这位道长睡醒一觉后和昨天是两种风格了呢?
江瑶却在惊讶后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
而江泠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旁边的方婉一时间也有点接受不了河秋道长的说话方式。
不过乔若琥却在旁边偷偷笑,被方婉用手肘撞了一下。
这时河秋道长已经自己开了口:“圣上莫怪,老夫昨天的架子是端够了,既然已经打过照面,就算是熟悉了,所以今后还请圣上多多包涵。”
江泠眨了眨眼,她倒是不觉得奇怪,这样子的河秋道长还比较贴合乔若琥之前形容他的那些话。
而且河秋道长如此性情,她日后与他说话相处时也会更轻松些,总比昨天那样说一些一时间让人比较难以理解的话好,省得她另外花费心思去猜了。
江泠点了点头说:“没有关系,想来道长平日生活得自在,自然不用拘此小节,在这皇宫里,虽然规矩颇多,但是朕可以下旨特赦。”
“如此就多谢圣上了。”
谢完之后,河秋道长一背手,又继续说道:“方才陛下忽然眩晕,应该是因为晚上没有休息好吧,再加上身体有伤又中毒的,等老夫去和太医院的人说一说,把那个药方再重新改良一下。”
江泠现下已经好了些,笑着道:“不急,没什么大碍就好。”
旁边的江瑶却不干了,她撅着嘴道:“不行,这个改良药方的事情还是交给我吧,我现在就去太医院!”
“好啊,小丫头,你到时候记得把改过的药方拿回来一份让老夫看看啊。”河秋道长没有和她推来推去。
似乎是因为河秋道长的态度变了,所以江瑶也跟着放松下来,她朝着河秋道长吐了下舌头,然后调皮地说道:“知道了,师伯!”
“听说道长不喜欢早起,所以刚才也没有备着早膳。”江泠看向他,“朕现在命人去准备吧。”
河秋道长欠了下身:“谢圣上,不过不用特意准备了,虽然起来了,但是老夫不爱吃早饭。”
“这是为何?”
“饭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了,能吃一顿就吃一顿,不想吃的时候就不吃。”
江泠心中一想,可能这就是修行人和普通人的区别吧,所以便点了下头。
“昨日那人,圣上打算如何处置呢?”
江泠:“现在还有一件事情仍不清楚,再加上她性格那么执拗,就算用一些方法,她现在应该也不会将幕后者说出来,所以暂时先等等吧。”
河秋道长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江泠想着暂时也没有紧急事情处理,所以便提道:“之前乔侍卫就说道长的功夫特别好,曾经还想收她为自己的徒弟,但当时被她给拒绝了,朕听说这件事情后,其实是有意想道长指教的。”
“哦?”河秋道长看向一旁的乔若琥,“怎么现在是反应过来,觉得老夫甚是厉害了?”
乔若琥嘿嘿一笑:“当时年纪小嘛,道长自始至终都甚是厉害!”
河秋道长瞄了她一眼,复而冲着江泠道:“既然圣上提出此事,那老夫自然会想想主意,看圣上的身体,功夫本应该不错,想必练一阵子就能恢复了吧。”
江泠本来还想着怎么去解释一下自己当前的情况,然后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没准儿河秋道长就答应她了。
可是谁知一件一件事情竟然都被答应得这么轻易。
江泠轻轻一笑:“道长难道不好奇朕的武功为何不行了呢?”
河秋道长扯了扯衣服:“圣上这么问的话,老夫就还是要重复一下昨天的话了,万事都有机缘,哪里用说的那么清楚呢?自然开始就好了。”
江泠先是一怔,随即点了下头,莫非这就是修行多年、已经参悟一切人生道理的想法吗?可确实要比她高出太多境界呢。
如此江泠也只好说道:“那就拜托河秋道长了。”
江泠现在有一种感觉,自己在这位河秋道长面前似乎没有办法说什么谎话,因为他似乎能够提前参透一切。
像是这种世外高人,性子一般与常人不同,想必决定了站在谁那边,应该就不会再改变了吧。
江泠沉了口气,另外问道:“道长直接来了宫里,既然要长留,道观那边可需要打点?若是需要,朕可以立刻派人过去。”
河秋道长摇了摇头说:“老夫孤家寡人一个,没有这些牵挂,那道观就不必管了,过路的人可以多个歇脚的地方,一切都是机缘啊。”
“道长果然是通透之人。”江泠由衷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