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的学生们半是期待半是担忧地看着另外两个校长。
他们中的大部分心里都清楚,报名的话只不过是走个过场,按照以前的传统,勇士的名号是肯定落不到他们头上的。
但现在,他们莫名其妙突然有了成为勇士的机会,怎能让他们不欣喜若狂?
“好吧,好吧……”
卢多·巴格曼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事实上,这不算难以接受,至少理论上来说是公平的……而且邓布利多教授说得对,以往的比赛模式还是单调了些。”
“可是这样一来,比赛的每个项目……”
马克西姆夫人皱了皱眉头说道。
“项目的内容可以想办法解决嘛,尊贵的马克西姆夫人。”
卢多·巴格曼笑呵呵地说着,心里恨不得两所学校的校长马上点头同意。他巴不得有三十个人参加,这样他就能暗中开设赌局。
魁地奇世界杯决赛的赌局让他亏麻了,这次他打定主意要在三强争霸赛中捞回来。如今,有三十个勇士对他来说完全是意外之喜,这意味着可以下注的内容大大增加。
“毫无疑问,这会是一场绝无仅有的三强争霸赛!”
他越想越兴奋,忍不住大声喊道。
卡卡洛夫缓缓点头,马克西姆夫人沉默了一会儿,看了一眼芙蓉,同样颔首。
巴蒂·克劳奇还是一幅严肃的模样,他的目光在三位校长之间来回游移着,半晌后才一板一眼地说道:
“我们必须遵守章程,章程里明确规定,凡是名字从火焰杯里喷出来的人,都必须参加争霸赛的竞争。”
“嘿,巴蒂把章程背得滚瓜烂熟。”
卢多·巴格曼脸上绽开了笑容。
二十几位勇士兴奋地挥了挥拳头,互相打量着,似乎在评估每个人的威胁度。
“我也没什么意见。”
穆迪教授阴沉着脸,缓缓说道,“我只是比较好奇……如果波特先生和马尔福先生所说的是实话,那么是谁将他的名字投进火焰杯里的?这是赤裸裸的谋杀!”
这番话说得众人面色一肃。确实如他所说,将哈利的名字投进火焰杯的人八成是别有用心的人,因为三强争霸赛的强度对学生来说很高,稍有不慎就会出意外。
哈利和德拉科迎着众人的目光,脸上有不同程度的不自然。
尤利西斯则在心里感叹一声,默默想着贼喊捉贼果然是一个很好的摆脱嫌疑的办法。
卢多·巴格曼显得很焦虑,身体不安地上下蹿动,嘴里说道:
“穆迪……你这老家伙,怎么说这样的话!”
“我们都知道,穆迪教授如果午饭前没发现六个人想谋杀他的话,就会觉得这个上午白过了。”
和穆迪教授一向不对付的卡卡洛夫忍不住讥讽地说着,曾经他还是个食死徒时就和穆迪教授打过交道,并且留下了很不好的回忆,
“显然,他如今也在教他的学生疑神疑鬼,老以为有人要谋害自己。作为一个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授,这样的素质真是少见,邓布利多。不过毫无疑问,你有你自己的考虑。”
穆迪教授自从退休之后,多年的傲罗经历让他变得疑神疑鬼,被人们戏称“分不清握手和蓄意谋杀的区别”,眼下卡卡洛夫这话无疑是在戳他的伤疤。
如果这个穆迪教授是真的的话。
“什么,我在无中生有?”
小巴蒂·克劳奇恪守着演员的修养,怒吼道,“是我的幻觉,嗯?把这两个男孩的名字投进高脚杯的,绝对是一个手段高明的巫师……”
“或者他们只是拜托高年级的学生将他们的名字投进去而已。”
卢多·巴格曼皱着眉头说道。
“行了,阿拉斯托。”
邓布利多看着穆迪教授,“事已至此,我们能做的就是坦然接受。”
穆迪教授的魔眼死死盯着邓布利多,沉默了良久之后才低沉地说道:
“好吧,邓布利多……如果你坚持的话。”
“好了,我们继续进行吧?”
卢多·巴格曼说着,一边搓了搓双手,笑眯眯地望着房间里的三十个勇士,“要给我们的勇士作指导了,是不是?巴蒂,由你来讲吧?声音大一点。”
巴蒂·克劳奇似乎突然从沉思中醒过神来。
“好的,”他说,“指导……是的,第一个项目……等会儿,这么多人,还要按照原计划进行吗?”
卢多·巴格曼猛地一拍脑袋,笑着说道:
“哦对,一时给忘了。那么,勇士们,请允许我们再卖个关子,晚上紧急开个讨论会……具体的指导等到明天再说,怎么样,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含笑点头。
其他两个学校的校长领着各自的学生走出了房间,霍格沃茨的勇士们也返回礼堂。
在路上,塞德里克·迪戈里还有些迷茫地说道:
“真是神奇……没想到轮到我们参加三强争霸赛,规则就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动……”
“人生总是充满意外,不是吗?”
尤利西斯笑眯眯地说道,“如果都是一成不变那多没意思。”
“说这种话得有最后的实力支撑,显然你有这份资本,莱斯特兰奇先生。”
塞德里克·迪戈里耸了耸肩说道。原本他也对自己十分自信,但自从尤利西斯来到了霍格沃茨之后,他刚开始还不放在心上,后来尤利西斯声名鹊起才渐渐关注,结果郁闷地发现他的能力确实超过了自己许多,这让他一度有些沮丧。
“我没有投名字,也没有让高年级的学生帮我投。”
一直沉默的哈利突然开口说道,“我说的是实话。”
德拉科脸上露出一丝讥笑,其他勇士也是一幅将信将疑之色,只有尤利西斯笑了笑,随口说道:
“无所谓了,不管你有没有投,如今你成了勇士,要做的只是尽可能地将冠军留在霍格沃茨,不是吗?”
哈利看了看尤利西斯,深深吸了口气,用力点头。
谷/span晚宴在学生们滔滔不绝的议论声中结束。
尤利西斯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和另外三个属于蛇院的勇士接受着同学们的喝彩和祝福。
除了德拉科之外,另外两个勇士是级长杰玛·法利和一个七年级的毕业生。
尤利西斯应付了一个又一个的询问和祝贺,无视了一小部分人的嫉妒和不爽,返回了宿舍。
扎克·诺曼和艾迪·弗朗西斯沮丧地躺在床上,他们昨天讨论了无数种方法想要越过邓布利多设置的年龄线,结果等到他们一一尝试时,全部以失败告终。
原本还想着在三强争霸赛中一鸣惊人的他们如今垂头丧气,一点和尤利西斯打招呼的意思都没有。
“嘿,尤利西斯,你果然做到了!”
杰拉德回宿舍之后马上大声喊着,眼角的余光撇了撇两个一年级小巫师,看到他们脸上烦恼之色之后声音中带了点得意,音量不减反增。
“要庆祝的话等我赢得冠军再庆祝不迟。”
尤利西斯躺在床上开了个玩笑,心里却在默默思索着这件事之中存在什么猫腻。
邓布利多确实希望尤利西斯做出一些重大的改变,不然也不会在昨天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虽然邓布利多没有明确表态,不过尤利西斯所做的无疑超出了他的预期——从他在房间中的表现就可以看得出来。
‘除了小巴蒂·克劳奇、卢多·巴格曼,还有谁对三强争霸赛另有谋划呢?’
尤利西斯摩挲着下巴,念头一转,‘伏地魔现在又在干什么呢?’
……
小汉格顿,冈特老宅。
夜幕已深,冷风吹过不算茂密的树丛,发出阴冷的沙沙声。
一条粗大的巨蟒在老宅外缓慢爬行着,似乎是在巡逻。
老宅中只有一个房间亮着微弱的灯光,房间被施了无痕伸展咒,中间摆着一条深褐色的木制漆面长桌。桌面上一尘不染,光洁如新,若是把脸凑上去,甚至能当一面镜子用。
在这条长桌周围,整齐地排放着看起来就很高端的镶皮靠背椅,此刻上面已经坐满了食死徒。
他们虽然相貌各异,可此时却不约而同地沉默着,就连对伏地魔对狂热的贝拉特里克斯都不得不尽量闭嘴,因为她的主人正坐在主位上沉思。
伏地魔依旧是游魂的姿态,不过状态比起两个月前可以说是大大改善了。
黑烟缭绕着他的身躯,除了没有血肉之外,看上去和一个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在他的座位下,一块古朴的石碑正源源不断地溢散着一缕细微的黑烟,融进他的魂体之中。
“从伯莎·乔金斯的脑子里,我得到了一些情报,并且制定了一个计划。如今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我最忠实的仆人们已经成功打进了霍格沃茨,并且会将三强争霸赛的最后阶段,我们的伙伴们会将哈利·波特带到我的面前……”
伏地魔幽幽开口,声音晦涩而阴冷,“混乱之城的背叛事件之后,我不得不动用第二套方法……用敌人的血肉来重铸我的新生……”
食死徒们的头更低了。他们比谁都清楚黑魔王是一个不能接受失败的人,而他如今竟然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所有人都感觉心底一寒。
“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毕竟是我大意了,复生之时你们还在阿兹卡班为我受苦……”
伏地魔的眼神如同毒蛇,在每个食死徒身上掠过,话锋骤然一转,“不过,在那次事件中,我也明白了……所有人都有背叛的可能。”
“曾经我以为考尔比·德卡蒙纳会永远忠诚于我,结果他给了我最刻骨铭心的一刀……曾经我以为卢修斯·马尔福不敢背叛我,结果他如今在邓布利多的保护下固若金汤……为我贡献最多的竟然是虫尾巴,你们说可不可笑?”
房间里如坟墓般死寂,就连颇受伏地魔偏爱的贝拉特里克斯都不敢吭声。
“你们在阿兹卡班待了十三年……我很难知道你们是否还对我保持着绝对的忠诚……”
伏地魔慢慢说着,舔了舔嘴唇,表情说不出的残酷,“所以,为了检验你们的忠心……伸出你们的左手。”
食死徒们不敢迟疑,咬着牙撩起左手的衣袖,露出刻着黑魔印记的左手放在桌子上,黑魔印记干枯而焦黑,如同一只眼睛冷漠地注视着他们。
伏地魔伸出了黑烟凝聚的虚幻的右手,用力一握。
霎时间,所有的食死徒们都感觉左手一阵剧烈的灼烧感传来,仿佛能够顺着手臂直接灼烧他们的大脑,他们如同置身火架之上,痛苦难言,冷汗顿时冒了下来。
只有贝拉特里克斯拼命咬着牙,脸上却浮现出了痛苦的愉悦。
伏地魔微眯着猩红的眼睛,注视着食死徒们的反应,右手握住的幅度越来越大,已经开始有几个体质孱弱的食死徒面色惨白,在椅子上摇摇欲坠。
在食死徒们的眼中,剧痛持续了一分钟——或者是一个世纪,伏地魔终于停了手。他们大口喘着粗气,却不敢有半点的抱怨,就连心中的不满和怨恨也只能死死藏住。
“我很意外,说实话……”
伏地魔幽幽叹道,“你们表现得让我很满意……”
食死徒们暗中松了一口气,却听伏地魔接着说道,“还是说,是试探的力度还不够呢?”
没等他们来得及反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时,伏地魔猛地伸出右手,指向离他最近的一位食死徒,冷声喝道:
“钻心剜骨!”
深紫色的光芒瞬间灌入食死徒的胸膛,光柱虽细,且看上去很不稳定,却源源不断。
食死徒眼睛猛地瞪大,极致的痛苦却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身体无意识地抽搐着瘫在座位上,口吐白沫,眼神空洞。
紫光照耀了房间足足有半分钟才缓缓熄灭。然而下一刻,它就灌入了下一位食死徒的胸膛。
这个食死徒自从身处阿兹卡班时就对伏地魔起了一些意见,只不过碍于伏地魔以往的积威才没敢表现出来。
如今再遭受这种痛苦,他死死咬着牙瞪着伏地魔,眼底的凶狠和狂怒如同一根幼苗,一点点地破土而出。
伏地魔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笑了起来:
“阿瓦达索命。”
绿光一闪,生机随之消逝。
‘他疯了。’
这个念头几乎在所有的食死徒心底掠过。
遥远的霍格沃茨之中,哈利从睡梦里猛然惊醒,冷汗已经打湿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