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但笑不语,让她继续往下看。
苏玉珊这才发现钥匙底下还有一张纸,她展开一看,才惊觉这是一张地契!
生辰贺礼居然是一张地契?苏玉珊不明所以,弘历也不明言,说今儿个要带她出府,马车已然备好,就在门外。
路上玉珊忍不住询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地契上头写着地点,但她看不明白,并不晓得那是何处。
弘历神秘一笑,不肯透露,说是要给她个惊喜。
马车行了将近两刻钟,缓缓停下,弘历先行下马车,而后立在一侧,抬指给玉珊搭了把手。
苏玉珊纤指微翘,提裙踩着马凳下了车,立定后,她才发现眼前不是一座普通的宅子,而是一座别院。
一般别院都会起名,但这座别院门前却没有匾额,苏玉珊奇道:“怎的没定名?”
侧眸望向她,弘历笑得宠溺,“送给你的,名字该由你来定。”
她跟了弘历那么多年,吟诗作对之类的文学造诣她是一点儿都没学到,“这些风雅之事我不擅长,还是你来帮我定吧!”
这事儿不着急,弘历提议先进去瞧瞧,说不定就有灵感了呢?
于是两人一同向前走去,钥匙就在她手中,弘历让她亲自去打开。
她对院中的一切充满了好奇,满怀期待的转动钥匙,取下那把锁。
待她推门一看,这才发现里头是有人的,下人们皆在门口恭候,齐齐行礼。
苏玉珊怔然失笑,点头致意。待走远些,她才问了句,“里头有人,你怎的还把大门给锁上了?”
“这不是想让你亲自开锁,体验一回做女主人的感觉嘛!”
苏玉珊抿唇一笑,将钥匙放回盒中,交给云芳保管,“好吧!这种感觉的确很不错。”
说来弘历时常送她银票和金银珠宝,又给她大哥和弟弟一人送了一座宅子,给她送别院还是头一回。
她还在纳闷儿,他怎会突然想起来给她送宅院,直至绕过假山,瞧见竹林后方的那片温泉,她才猛然记起三个月之前她曾随口一提,说是蓝容去过的温泉她不去,当时弘历说要重新为她寻温泉,被她给拒绝了。
苏玉珊只当那是他哄她的玩笑话,未料他竟然真的在寻,“你是为了这片温泉?”
点了点头,弘历笑应道:“有温泉,风水又好的地儿难找。此处原本是片林子,只有温泉,没有院子,我便买下了这块地,命人赶工,在三个月之内建起这座别院,当做你的生辰贺礼,希望你能喜欢。”
“此事你竟从未与我提过!”当时她说不要费神找温泉,他便应下了,说听她的话,谁曾想,这三个月他竟一直在为这件事而忙碌!
“若提前说了,今日何来惊喜之感?”实则弘历很喜欢与她分享,不论大小事皆会说与她听,但这回为了给她惊喜,他才一直忍着没提,瞒了三个月。
环视四周,苏玉珊赞叹不已,“这别院的景致与房屋错落有致,浑然天成,极具美感。”
得她赞叹,便不枉弘历辛苦那么久,“你来自江南,许多年不曾回乡,料想一定很想念自己的家乡,我便请了擅长建造江南园林的匠人来规划这座别苑,希望你身临其间,会有种回家的感觉。”
她并非原主,不是真正的江南人,但弘历的这份心意,苏玉珊感知得到,心下颇为感动,
“你有心了,谢谢你为我建这座别苑,我很喜欢。”
他等了那么久,正是为了等她一句喜欢,只要她满意,他便安心,但她无需那么客套,“你我之间还需要道谢?这么见外?”
“道谢并非见外,而是真的很感激你为我所做的这些事。”四目相对之际,苏玉珊眼眶微红,主动拥住他,倚在他怀中,内心有太多的情绪在翻涌。
她一向脸皮薄,有外人在场时,她从来不会这般与他亲昵,今日她竟然不顾这些规矩,在人前与他相拥!
喜出望外的弘历回拥住她,低声应道:“你喜欢就好,你若真想感谢,不若晚间与我共沐温泉?”
她的泪珠即将滑落眼眶,却被这一句给逗得哭笑不得,苏玉珊粉拳轻砸,娇嗔道:“原来你找温泉就是为了这事儿啊?”
“温泉就是用来沐浴的,否则岂不浪费?”
他义正言辞,苏玉珊无言以对,打岔说起了旁的,“此处风景甚好,我想四处走走。”
弘历才不会轻饶了她,“才刚的事还没说完,不许转话头。”
虽说她并未明着应承,但当天晚上,两人并未回府,而是留在了别苑之中。
饶是在一起多年,苏玉珊还是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宽衣,褪去氅衣后,她身着中衣下了温泉。
如今已是深秋,水温却不凉,正合适。
事实证明,她穿着衣衫也没用,弘历一近前,便会一件件的帮她解开。
素白的薄衫浸了水,飘浮于温泉之中,闭眸倚在他肩侧的苏玉珊颊染飞霞,月华静谧流照,而她宛若一朵姣美的牡丹,只在他指尖绽放。
攀云的那一刻,她忽生灵感,“我想到了!不若给这院子定名为观沧海?”
彼时弘历心跳加速,尚未平静下来,长指揽着她的青丝缓慢而轻柔的捋动着,轻嗯了一声,
“有何说法?”
她就这般倚在他肩头,听着他清晰的心跳声,喃喃道着,“曾经沧海难为水,而你就是我的沧海。”
得知她的想法后,弘历心下动容,沉声应道:“好,好名字!我喜欢。”
月光柔柔的洒在水面,笼罩在两人的周身,弘历就这般拥着她,与她一起晒着月光,闲话当年。
今晚的两人十分惬意,不谈家常,只谈风月。这一整晚,都是属于他们的美好时光。
后来弘历得闲时亲书“观沧海”三个字,交与旁人制作匾额,悬挂于别苑的大门之上。
这个生辰对于苏玉珊来说异常难忘,她和弘历的日子,似乎越来越平淡,却不失幸福。
实则苏玉珊不奢望什么轰轰烈烈,平稳安逸才是她所希冀的人生。
转眼又到了年下,一到过年,周围之人都开始忙碌起来,苏玉珊倒是没什么可忙的,孩子们的新衣已然做好,就连玉蝉孩子的衣裳她都准备好了。
年底二十六那天,大哥苏鸣凤来送信儿,说是玉蝉顺利诞下一女,母女皆平安。
苏玉珊欣喜不已,感谢上苍保佑,然而她不便去探视,想着等小外甥女满月之时,她再命人将新衣和金镯子送去。
她一直都很有分寸,从未提过要去看望妹妹,出乎她意料的是,弘历居然主动提议,说等满月时,带着她一起去郑家吃喜酒。
乍闻此言,苏玉珊还以为自个儿听岔了,她甚至有些迷糊,没明白弘历这话是何意。
他是真打算带她看望妹妹和外甥女,还是在故意试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