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么快的吗?”实则苏玉珊只是随口一说,她还没做好准备呢!
她的小心思尽落在弘历眼底,他也不拆穿,故意道:“难道这不是你所期待的?”
樱唇微抿,苏玉珊摇了摇头,眼看着弘历面色渐沉,她又小声补充道:“我听嬷嬷说,圆房很痛的,事后还得擦药,很难受,所以不是特别期待,我怕疼。”
她那黛眉轻蹙,一脸惧怕的模样着实逗笑了弘历,“男人若是太心急,蛮横冲撞,女人自是遭罪,但若温柔些,便没那么痛苦。”
“是吗?”
迎上她那狐疑的目光,弘历的身子微微后仰,双肘闲散的搭在栏杆上,饶有兴致的偏头凑近她,附耳低声道:
“纸上谈兵无用,今晚一试便知。”
他那低哑的声音明显夹杂着一丝暧昧,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廓,似一支轻羽,挠得她无端的生出一种酥麻之感。
男人想要一个女人时,便会说尽甜言蜜语,苏玉珊深知这一点,是以弘历的话,她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放在心上,只随口敷衍道:
“晚上再说吧!”
只这一句,便令他对今夜生出无限遐思,弘历还有其他的事需要处理,也就没在此停留太久,先回书房去忙。
得知四爷晚上要过来,常月十分重视,毕竟上回圆房出了岔子,这回可得顺顺利利的,常月一再提醒主子,千万不要顶撞四爷,定要顺着他的意。
苏玉珊懒懒应承着,只觉常月有些小题大做,不仅给她沐浴沐发,换上熏了香的新衣,就连屋里的被褥皆换了新的,寝房收拾的十分整洁,就等着四爷过来。
然而到了晚膳时分,四爷的身影迟迟未出现。
不是说好了今晚要圆房吗?按理说四爷应该来此用膳的呀!常月生怕出什么变故,心生忧虑,却又担心主子不高兴,遂好言劝道:
“兴许四爷还在忙,等晚膳后就会过来。”
彼时苏玉珊正忙着品尝后厨送来的小菜,对她而言,只要饭菜合口味即可,她才不在乎弘历是否会来陪她用膳。
这古代没什么娱乐项目,大多数人皆早早的入睡,苏玉珊开始还很不习惯,渐渐的她也入乡随俗,用罢晚膳,没坐一会儿便开始犯困。
前几日她都是想睡便睡,可今日常月却说四爷会过来,她若先睡不太妥当,请她稍候片刻,等四爷来了之后再一同就寝。
不就是来个人嘛!至于这么折腾她吗?掩唇打了个哈欠,苏玉珊不悦努唇,“那他若不来呢?难不成我还得等他一夜?”
“辛苦格格稍坐会子,若是半个时辰之后四爷还不来,那您再睡便是。”
苏玉珊默默的换算了一下,半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啊!这么久的时间,该如何打发?
百无聊赖的她让常月给她找本书来看,常月即刻去办,找了好一会儿才找来一本。
苏玉珊接过一看,登时傻了眼!这丫头拿什么不好,居然拿了副避火图给她,里面皆是不可描述的东西,让她怎么看?干咳了一声,她窘声道:
“非礼勿视,还有别的书吗?”
她刚把书放下,常月却又将书塞进她手中,“格格,今晚你得伺候四爷,先瞧瞧这个,也好做些准备不是?”
心知她可能是太过尴尬才不敢看,常月借口先出去,好让她一个人静静观赏。
实则人都有几分好奇之心,反正现下无事可做,苏玉珊便随手翻阅着。
细看之下她才发觉这古代的避火图绘制的十分精良,图中的男女主身处的环境幽美静雅,那些个罗汉床,雕花窗,各式屏风,花木鱼鸟,皆被绘制其中,尽显闲情逸致。
且古人很懂含蓄之美,图中的人物皆是体态丰腴,衣裳半褪,半挂于身,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之美,引人无限遐思。
苏玉珊看得津津有味,就连后来常月进来她也没察觉,依旧继续翻看着。
常月见状,十分欣慰,试探着问了句,“格格,这书有用吧?”
点了点头,苏玉珊大加赞赏,“却不知这是哪位画家的大作,没有一定的画功,怕是画不出如此精美的作品。”
“……”常月一脸懵然,忍不住提醒道:“格格,奴婢是想让您看图中的那些技巧,不是欣赏画作的。”
苏玉珊不以为然,“技巧是男人该掌握的,女人只管享受即可。”
格格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常月无可反驳,红着脸道:“奴婢也不太懂,还是等四爷来了再说吧!”
这书也翻得差不多了,仍未见到弘历的身影,苏玉珊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懒得再等,
“他若要来早该来了,此时还不来,便是去了旁处。你们都洗洗睡吧!不必再等。”
将近亥时,人未至,大约是真的没希望了,常月很想去打探消息,怎奈府中有规定,下人们不许打听四爷留宿于何处,一旦被人告密,是会重罚的。
常月无可奈何,只能告退,行至门口,她又停步回首劝道:
“兴许四爷是有要事耽搁了,并未去其他使女那儿,格格莫伤心,四爷肯定还会再来的。”
苏玉珊非但没伤心,反而在窃喜,她与弘历才见过几次面,对他并无感情,圆房这种事,能拖一日是一日,她可一点儿都不期待。
弘历不来正好,如此她才能睡个安稳觉。
星闪风凉,一夜无话,苏玉珊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她根本就没去琢磨弘历的去向,反正现在的伙食她很满意,无需再去刻意讨好他。
用罢朝食后,闲来无事,苏玉珊去往后花园闲转。
园中摆放着各种名品菊花,瞧着很是独特,但她都叫不出名字,常月在此侍奉许久,见多识广,一一为她介绍,说那种深紫如墨,花瓣反卷的叫墨菊。
亭边摆着一盆红棕色的细管瓣菊花,这种色泽十分少见,贵气十足,苏玉珊驻足停留,好奇询问,“这盆叫什么?”
“回格格,这叫凤凰振羽,它的花瓣由短到长,依次递增,向四周伸展,远远望去犹如凤凰展翅一般,故起此名。”
苏玉珊仔细一看,这盆菊花还真如常月所说的那般,华丽夺目,一如腾飞的凤凰。
主仆二人正赏着花,苏玉珊瞄见前方不远处出现一道倩影。
走在最前方的女子内着月色衬衣,外罩绯缎打籽绣花坎肩儿,踩着高底鞋的她走起路来婀娜窈窕,十分养眼。
心知格格失忆不认人,常月压低了声,主动介绍道:“那位便是金格格---金敏靖,目前她和高格格最得四爷宠爱,按规矩,您得唤她一声姐姐。”
苏玉珊定睛一看,此女姿容美艳,柳眉上挑,行走间下巴微扬,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主儿。
她只想安稳过日子,可不想与谁结仇,但嬷嬷说过,平级无需福身,于是苏玉珊朝她颔首致意,温笑着唤了声金姐姐。
她本想着打声招呼之后便各走各的,岂料金格格竟挡住了她的去路,一双凤目放肆的打量着她,
“你便是苏州来的那位使女?你不是失忆了吗?怎知我的身份?”
那高傲的语气和不屑的神态让人感觉很不舒服,苏玉珊淡应道:“失忆的是我,又不是常月,她自当为我介绍。”
“这可真是稀罕的病症,没想到竟被你赶上了。”凤目轻瞥,金格格揶揄道:
“你应当遵从医嘱,多吃药,少出来走动,以免又磕着碰着,再出什么幺蛾子。咱们四爷性子直,他喜欢真性情的实在人,但凡有耍手段使小聪明的,一眼就能被他看破,妹妹可要切记,以免做戏过了头,得不偿失。”
苏玉珊的确是在做戏,但她只是为了能吃上一口热饭而已,并无其他念想,亦无害人之心,金格格这般防着她,实在太瞧得起她了,
“姐姐说得极是,我也想尽快恢复记忆,以免四爷担忧。”
她不过随口一说,然而这话在金格格听来十分刺耳,柳眉轻拧,金格格不屑嗤道:“四爷忙着呢!他可没空管你的这些琐事。”
恰在此时,李玉往这边走来,金格格一见他,面上立时有了笑颜,“李公公,四爷回来了?”
李玉点头笑应道:“是呢!才回来。”
“我特地让人给四爷煲了汤,还在炉上煨着呢!我这就给他送去。”金格格正待转身,李玉却将她唤住,
“格格稍候片刻,四爷差奴才来请苏格格过去一趟。”
金格格闻言,笑意顿僵,缓缓侧首,瞥向苏玉珊的凤目燃着一簇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