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那日让世子去浮玉山的人，是不是秦王？”半晌犹豫之后，林慢慢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秦王世子只记得认识自己之前的事情，林慢慢就没再问过他这个问题。
王妃盯着林慢慢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点点头，她表情悲怆，林慢慢有些后悔自己问了这个问题。
她很少在王妃面前提到秦王，对秦王和世子之间的关系更是讳莫如深，她觉得在王妃面前说这些好残忍，她是在想不到这些年王妃是怎么过来的。
要怎么对一个想害自己儿子的人笑脸相迎？这一切要怎么忍二十多年？
她常到王妃这里来，王妃会跟她说秦王世子小时候的事情，会说京城哪家铺子出了新的花样，会说那园子里什么花又开了。
却从不会主动提起这些事。
“这些事你不用操心，保护好自己就行了，余下的还有清儿呢。”见林慢慢面带愧色，王妃安慰道。
“他现在失忆，怕是还不如我清楚呢。”林慢慢打趣道。
王妃跟着笑笑。
“我明儿去问问孟准，看他有没有联系上他认识的那位大夫。”林慢慢又道。
还有世子身上的余毒，到如今都没有完全清除。
——
次日秦王世子跟着林慢慢一起去见孟准，孟准道人还没有联系上，让他没再等等，不过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他似是有别的事情要做，没说两句就起身离开。
孟准离开后，两人去了金玉坊。
“你想买首饰？”刚下马车世子就问。
库房里她的首饰都快堆成堆了，平日也不怎么见她戴，难不成是不喜欢那些？
“不是，我看看他们都在卖些什么。”临进门前，林慢慢停住脚步，“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一会儿会自己回去。”
见孟准毕竟是为他的事，如今来金玉坊就跟他丝毫不相干了。
“我没什么事。”
他也不再多说，两人一齐进了金玉坊。
寒冬时节，金玉坊来往的客人不及夏日那样多。
店里的人都认识林慢慢，她一提出要看首饰，伙计就把这段时间店里新上的首饰都拿出来给她看。
林慢慢一件接着一件细细端详，一旁的秦王世子偶尔拿过其中一样在她头上比划。
“别闹，我做正事呢。”他拿着一根玉簪想插到她发间，林慢慢拂开他的手。
刚想问她正事是什么，店里想起一个稚嫩的声音。
“娘亲。”
听到这两个字，林慢慢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了。
抬头一看，柜台那头通往内院的帘子便，宋清让父子就站在那里，见林慢慢看向自己这头，宴儿快步朝她跑过去，却又在离她还有两步的位置停下来。
宴儿看向林慢慢身边的秦王世子，他一脸犹豫，张张嘴却没出声。
“宴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林慢慢上前，伸出手去在宴儿的脸上捏了一把。
她还以为父子俩会留在东岚过年呢。
听到“娘亲”二字时秦王世子满是诧异，再听到“宴儿”时他就都明了了。
“刚刚回来。”又看一眼秦王世子，宴儿这才回答林慢慢的问题。
宋清让走上前来：“许久不见了，世子，世子妃。”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还以为你们要留在东岚过年呢。”她话里的欢喜再明显不过，秦王世子不由得多看一眼宋清让。
“事情办完就回来了，我们前儿刚到，今日到金玉坊来看看，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世子妃，世子妃近来可好？”
林慢慢主动上前时宴儿就牵住她的手，整个人都紧紧地贴着林慢慢，生怕有人把他们分开。
“我今日也不过是随意走走。”她没回答过得好不好的那个问题。
林慢慢说不上好和不好，一想到自己再见不到父母和哥哥她就觉得异常难过，可不去想时好像也就那样，好似只要不去想，自己就总会有回去的那一天。
“娘亲。”宴儿又喊了一声，林慢慢低头看他，“娘亲，妹妹好不好？她怎么没有长大？”
语落，宴儿看向林慢慢的肚子。
林慢慢：……
她都忘了这一茬，看一眼罪魁祸首，正欲说些什么，就听秦王世子道：“妹妹长得慢。”
虽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秦王世子也明白宴儿口中的妹妹指的是林慢慢腹中的“孩子”。
林慢慢语塞，就是失忆，他胡说八道的本事也还在。
“真的吗？”宴儿将信将疑的看着秦王世子，“那妹妹什么时候才会长大，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妹妹啊？”
他迫不及待的想做一个好哥哥。
“宴儿，别听他瞎说，没有妹妹，他诓你呢。”林慢慢一狠心戳破这个谎言。
若不说破，宴儿见她一次就问一次妹妹的事。
宴儿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林慢慢，然后又看看秦王世子，似是不明白好端端的自己的妹妹怎么就没了踪影，难不成是秦王世子不喜欢自己，所以不愿意让他做哥哥了？
“我很听话的。”宴儿对着秦王世子认真的保证。
秦王世子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林慢慢，似是明白他的意思，宴儿抬头，晃了晃林慢慢的手：“娘亲，我想要妹妹。”
林慢慢：……
这事不该来找自己啊，自己就是有了孩子，算宴儿哪门子的妹妹？
“我看你比宴儿还小。”她愤愤的看一眼秦王世子，他不答话，只朝他笑。
而宴儿的生父宋清让，他就站在一旁，一语不发，完完全全的旁观者一个。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林慢慢找了个托词打算离开。
宴儿依旧拽着她的手不松开。
“宴儿，到我这里来。”明知自己的话没多大用，宋清让还是说了一句。
宴儿不言语，也没有动作，只是可怜巴巴的看着林慢慢。
“不是许久不见吗，让他跟你一起回王府吧。”世子提议。
他不太清楚宴儿和林慢慢的事情，对宴儿的父亲却是了解的，正是因为了解，他就有些怀疑当初林慢慢说的，是自己上赶着要人宴儿做干儿子。
自己和宋清让之间有没有别的交易呢？
世子既是发了话，宴儿最后就和夫妻俩一起上了回王府的马车。
“宋老板不必担心，晚些时候我会亲自送宴儿回去的。”临走前林慢慢对宋清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