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严钰在吸烟区点了烟,眉心微皱,下一秒又给灭了,转道去了卫生间。
稀碎的声音从某个隔间里传过来,滋滋地响。
等他解决完了,依然能听得见。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脚粗暴地踢在门上。
时准正坐在马桶上撕纸泄愤,惊得手一抖,纸卷啪嗒掉在地上,从门缝滚了出来。
“我他妈干你奶奶的!”时准气愤地打开门,耳朵差点被震聋。
“这么饥渴,连老人家也不放过?”
严钰双手抱臂,稍微斜着眼瞧他,挑衅地笑,明摆着找事儿。
“神经病!”
时准被他气得胸膛起伏,本身就很不爽,又被严钰逮着咬。
对着他的脸就是狠狠一拳,砸在坚硬的颧骨上,甩了甩被震麻的手。
他常年练舞,虽形体清癯,但挥出去的拳头,力道十足,还有点练家子的气势。
“嘶……”严钰眉峰锋利如刃,眼底隐隐闪出火光。
他就是攒了满肚子怨气,来讨打的。
目光相撞同是嫌恶,却默契地扭打起来,毫无章法的拳头,雨点般地落在对方身上。
纯属泄愤,不闪不躲,只管疯狂输出,而且专朝脸上招呼。
时准被哐哐地甩在隔间木门上,严钰身高体大,到底略占上风,时准喘着粗气,穷追不舍。
餐厅雅间里,姜宥正大口呼吸,嘴唇上涂了层水彩似的,颜色又艳了几分。
刚结束世纪长吻,嘴里的苦味渐渐被稀释,那点后知后觉咂摸出来的甜,也被尽数吮了去,只剩下冷冽的残香,似有若无。
视线从他眼角寸寸下移,严仲修喉结吞咽了下,身体轻易就被点燃了。
身体不受控地燥热,他扯了扯领带。
手指乍然捏住姜宥下巴,迫使他下巴抬起,吐着热气说:“再涂一下。”
严仲修目光如炬,蛊惑的气息欲的要命,让他连毛孔都忍不住战栗。
“够……够了吧?”姜宥磕磕巴巴地脸热。
他后知后觉地想,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被全方位压制了?
老子的游刃有余呢!!!
拿嘴唇给他润色,是他向严仲修讨吻的借口,反被他堂堂正正地套用了。
偏偏严仲修神色极认真,语气又分明是戏弄,似笑非笑,撩得不行。
严仲修没说话,再度抵近他,狭长的眸子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姜宥脸上,和他气息交融,心里似千蚁啃噬般地痒。
如今尝了点□□滋味,更被姜宥勾得欲罢不能。
他眼底涌动的暗流,盯着他清亮的眼眸,嘴唇落在他眼角细尾,对着浅淡的小花点舔了一口。
眼见微红眼角印着水光,灵动更甚,他才满意端正坐姿。
不过很快又拿捏着姜宥的手,摩挲他左手的无名指。
姜宥眼皮滚烫,心跳猛地加快,暗自平复了许久,余光瞥向身边的男人。
严仲修带着戒指的手指,故意一直勾弄着他的手指。
好像在任何场所,都没有取下过这枚戒指?
从头到尾,就只有他在认真搞隐婚。
严仲修表情寡淡,垂着眼眼帘浓密,嘴上什么也不说,只用行动彰显着他的执着。
搞姜宥顿时心虚,说:“我出去看看吧,快半小时了,饿……”
严仲修嗯一声,放开他的手,喝了口茶,脸色看不出丝毫变化。
姜宥腿软地跑出门,走廊尽头已经围了一小撮人,正是卫生间的方向。
他迅速扒开人群挤了进去,严钰和时准已经从里面打到门边,战况激烈难分难舍。
两人都是气喘吁吁,脸红到脖子根,脸上青红交加。
姜宥朝后扫了几眼,有人拿着手机录视频,还都是些西装革履的男人。
以这餐厅的风格来看,估计非富即贵,明显是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想晒朋友圈。
严家和时家都是豪门世家,这事儿很快就能在豪门圈传遍。
“不好意思,请让一让!”姜宥拉着门把手,吧嗒一声,从里面把门锁上了。
严钰正把时准压在地上狂揍,看到姜宥进来动作稍顿,仅仅疏忽了几秒,被时准一脚给踹开,紧接着又补上一拳。
“你们是小学鸡吗,在厕所干了半小时架?”
姜宥抢在他之前,拦在严钰前头,隔开了他们,免得他们一言不合又干起来。
身上渐渐火辣辣地疼起来,严钰粗重的呼吸一起一伏,梗着脖子,唇线紧抿不说话。
视线落在姜宥头顶的旋上,因为头发浅,发旋很显眼。
他目光顺着清晰的纹路描摹,喉咙里的血气,被鼻尖极为细微的兰花味冲淡,心里突然酸得发苦。
想到时准的刹那,嫉妒作祟,他想也没想就动了手。
因为姜宥曾和他那么亲近过。
时准头发全被汗水浸湿了,狼狈不堪地弓着腰,难受地瞪他:“闭嘴!”
这小神仙堕入了地狱般,嘴角挂着血丝,眼底也涌动着血光,眉间布满狠厉,好凶。
姜宥无奈叹气,说:“我看你们还是吃点药吧,饭已经满足不了你们的需求了。”
看时准那样,应该被打得不轻,连腰都挺不直了,急需治疗。
“谁他妈乐意跟你吃!啊……”时准气得要死,一张口发现脸上也巨他妈疼,低声哼了哼。
“不吃滾!”严钰说着从姜宥身后走了出来,又凶神恶煞地盯他。
他看着那张脸就烦,姜宥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
小白脸!小娘炮!
时准看他轻蔑的眼神,眼里又欻欻冒火,死死捏着拳头,表情几乎扭曲。
姜宥赶紧拉住了严钰的胳膊,又拿严仲修威胁他:“可别打了,你二哥还等着呢!”
果然,严钰抿抿唇,刚燃起的势头肉眼可见地蔫了下去。
“他先动手的。”严钰抬起扬开眼睑,指向时准。
不屑地笑,时准冷冷地看着他:“先找茬的还不是你!”
我日,真两只小学鸡!
都是世家小少爷,一个二十一,一个二十五,不像话。
姜宥目光在两人之间瞄来瞄去,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严仲修在门外喊他。
听到他的声音,严钰和时准顿时没了嚣张的气焰。
姜宥转身偷笑,严仲修坐轮椅的时候,就不苟言笑,现在站起来气势更是威严,自带了家长buff一样。
“都解气了?”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严仲修面无表情地说:“继续打。”
“我们先出去。”他捞住姜宥的手,脸色稍微柔和了些。
“……”
姜宥努努嘴,脚纹丝未动,他不太认同严仲修这种放养的管教方式。
尤其是严钰,被放养惯了,以至于对严仲修敬而远之。
姜宥抬头看严仲修,皱眉说:“再打要出人命了!”
而且,就他们俩这爆炸心态,再打三天三夜也解不了气。
严仲修越过他审视后面两人,他们从小就认识,虽然来往不太密切,表面还算和气。
他快速给时南,让他来接人,发完消息,耐下心问:“说说,为什么要动手?”
时准有些不耐烦,龇牙咧嘴地说:“他先发疯来招惹我的,我是自卫!”
顶着严厉的目光,严钰被压得头都抬不起,舌尖钝重说不出口。
严仲修是他可望不及的兄长,姜宥是他情窦初开的对象,他妄自陷入伦常的泥淖里,成了不可饶恕的罪人,他无可辩驳。
看严钰不打算开口,多半也算默认。
“很抱歉,又给你添麻烦了。”严仲修面露歉意,沉声说:“改日一定登门赔罪。”
时准冷眼轻哼,登门赔罪他也不会原谅的!
刚好时南赶来,看到这场面,不厚道地想笑,却又不得不严肃,表情显得有些诡异。
他走过去,将时准一打量,大手揉揉上他汗湿的软发:“我们家小少爷脸都花了,衣服也烂了……”
时南转过身,又看看严钰,很自然地把他们俩比较了一番。
“严总,你打算怎么赔?”时南沉着气说,“怎么看也是我弟比较惨啊。”
不管其他复杂的人际关系,他站在这里后,就只是时家人,是时准的哥哥,他得为时准讨个说法。
看看人家这兄长当的,姜宥给严仲修使眼色,嘴唇无声动了动:学学!
“先送去看诊吧,医药费由我们承担,改天我们会亲自登门道歉。”
“之后令弟想要怎么赔偿,随你们提。”
严仲修眼皮一抬,目光落在严钰身上,皱了皱眉。
他不习惯和别人亲近,即便是小时候和沈瑟瑟相依为命,也很少依赖她。
他更习惯去强大,无声无息地守护他想守护的人。
至于姜宥,是他毫无预料的意外。
“那我们等着。”时南扶着时准往外走。
时准临走还想踹严钰一脚,被时南强行拽了回来,用眼神警告他安分点。
姜宥要过去给严钰搭把手,虽然他看起来比时准好很多,但应该也伤得不轻。
“我来。”严仲修伸手把他往边上提开,说:“你去开门。”
他去搭严钰的肩膀,被严钰狼狈躲开了,说:“你们先出去吧,我洗把脸。”
“那你搞快点哈。”姜宥说。
他拐着严仲修的手臂,一起出去了。
刚出来他就把严仲修拉着靠墙,脚往前抵近,仰着头捧住他的脸,挑了挑眉。
“严先生学得不错嘛!”
严仲修轻笑,拦腰把他往怀里带,贴在他耳边说:“还不够,你教教我。”
“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