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的关头,康一才意识到攻击来自何处,可惜为时已晚,电击枪不过是为了将他逼至空中,让他无从躲避。
电击枪的效果很快消退,康一捂住右耳平稳落地。
“原来如此,我竟是“意外”被徐伦和守卫的战斗波及到了么?”康一望着地面一枚带血的玻璃碎片喃喃自语。
维斯伍德的替身能力,康一是在场所有人里最先知晓的,这得益于他的听力。
就在徐伦第二次受创的前一秒,康一便听到天外来物与空气的剧烈摩擦声。
维斯伍德的能力真相,就在于拉下天外来物——陨石,用以攻击目标,康一将其命名为「飞火流星」。
而这枚“意外”割下康一耳朵的玻璃,正是飞火流星从天而降时打破的天窗碎片。
“能否察觉这个真相,就是战胜守卫的关键,我相信徐伦一定能做到。”康一抬头望向慢步接近的KENZO,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问题在于,KENZO的能力真相,又是什么呢?
KENZO不紧不慢地向康一靠近,这其实并非他的本意,他只想赶快杀死康一,因为康一对他的威胁实在太大,又因为这份威胁,所以KENZO获得的指引更加曲折。
目睹康一受创,KENZO并未表现出丝毫的雀跃。
“安全的位置一直在变换,岂不是说稍有不慎我就可能会死。”
KENZO不敢又丝毫大意,身体跟随着指引左右乱晃。
康一眉头紧锁,奇怪,太奇怪了,明明在他看来KENZO浑身都是破绽,但那奇诡的步伐竟让他一时无从下手。
那个奇怪的雕像也不在原来的位置了,而是出现在了他的正前方。
龙苦口婆心道:“不用在意我啦,我没有出手的权利,只管针对老头,他才是你的敌人啊。”
康一沉默片刻,突然对着前方喊道:“,别和老头缠斗,去帮徐伦。”
被老头视若无睹的正憋了一肚子气,此刻听到康一那命令般的语气,烦躁道:“你是谁呀,这么和我说……”
等等,这口吻很熟悉啊。
一愣,使劲地瞧了康一两眼,犹豫两秒,转身加入徐伦的战场。
康一重新摆好姿势,淡然道:“很好,意外因素全部排除,现在只剩我和你了。”
KENZO适时停下步伐,贱兮兮地笑道:“怎么,率先挂彩的你还想着能战胜我吗?”
面对KENZO的挑衅,康一认真地点了点头。
“是。”
KENZO挑眉:“呵,不自量力,看来我需要好好给你一个教训才行。”
说着KENZO一个前扑,目标却不是康一,而是康一面前的龙。
“不要让老头碰到我啊!”龙大声喊道。
康一置若罔闻。
KENZO双手没入龙身上的薄膜后瞬间消失,一如康一之前的右脚那般,不过KENZO这次明显是故意而为。
康一仔细看着这一切,仅存完好的左耳微动,以超越常人的反应转身抓住两只凭空出现的胳膊。
“抓住你了!”
老头滑不溜湫的,所以康一等的就是防守反击的机会。
KENZO微微变色,但想到自己能力的特性,很快镇定下来。
“别以为我在监狱虚度了40年啊!”反手捏住康一的手腕,KENZO大喊。
康一的双臂肌肉不受控制地扭转90度,波纹带来的强大力量顷刻间土崩瓦解。
借力打力,这是……太极拳!康一吃疼,只得放开KENZO连连后退。
“吱——”
受伤的右耳侧传来一阵嗡鸣,康一下意识捂住,身体重心微斜,右脚又踩中了水坑中的耳朵。
“糟了!”
身体失去平衡向后跌去,康一瞬间翻转身躯,双臂撑地,重新爬起时已满手是血——地上有许多被飞火流星震碎的玻璃渣。
掌心扎满了玻璃,康一连握拳都再难以做到。
见到康一这般落魄的模样,KENZO没有乘势追击,而是和蔼可亲道:“到此为止吧,我们本来就不是敌人。”
当然KENZO不会无缘无故停手。
“我和你们可不一样,「龙之梦」是靠自己的参悟觉醒的替身,这份能力足以让我在人类史上与释迦牟尼并列为圣人!”
“你要不要加入我,有了你的波纹,我的教派绝对可以跨越之前的巅峰,到时候你就是我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护法神!”
面向KENZO伸出的橄榄枝,无法握拳的康一勉强比出了一根手指。
KENZO脸色一沉。
“到这种地步还不愿服输吗,这点和那帮老顽固真是如出一辙,哼,不过这样也好……”
KENZO说着把手探进龙之梦,手臂再度消失不见。
“这样我就能不留遗憾地干掉你了!”
然而话音未落,康一单膝跪地,干脆利落地用膝盖砸碎了自己的左手。
“什么?!”
KENZO被康一的举动吓了一跳,而下一秒,他感受到了手臂的回归。
左臂耷拉着,康一一步步向KENZO走去。
“从之前的两次经历来看,不论敌我,只要龙之梦被触碰到,我都会遭遇无法躲避的伤害。”
“触碰是「因」,受伤是「果」。”
康一平静地陈述着。
“我无法阻止「因」的诞生,受伤的「果」便是一定会发生的,既然如此,那就确保「果」在我的可控范围内。”
KENZO眼睁睁看着康一一步步靠近,难言的恐惧笼罩了他。
难怪龙没有指出新的“凶位”,原来不管在哪里,只要KENZO一有动作,康一就会自残,提前偿还因果,这样一来“凶位”便失去了意义!
这年轻人真是不可小觑!
“没想到龙的攻击居然还能用这种方法破解,年轻人,你给我上了一课……但很遗憾,我是无法被战胜的。”
自然界中存在着「风」和「水」的能量,只要能计算出能量的流动方位,便能勘测吉凶。
而当这个技巧用在人体身上,便成了「暗杀风水」。
「龙之梦」正是KENZO苦心钻研暗杀风水40年,技艺达到巅峰后所觉醒的替身。
KENZO摇了摇头,双手平举龙首玉环:“风水堪舆,吉凶自定,只要我身处「吉位」,你就绝对伤害不了我。”
看见KENZO如此自信,康一没有任何表示,他只是一步一步地,用坚毅的步伐向KENZO走去。
“嗯?”
KENZO突然弓下腰,把头凑近龙首玉环。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什么罗盘显示吉位就在你的前面?!”
KENZO无法理解,纵使他对龙之梦的能力无比自信,这一刻也不由得产生了些许动摇——哪有主动往敌人面前凑的吉位啊!
“是哪里出了问题吗?我再看看!”
KENZO急忙检查罗盘,引以为傲的能力出了差错,心急如焚的他甚至没发现康一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或者说发现了也没在意,因为按照罗盘的指引,他现在就正处“吉位”当中,绝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见KENZO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康一很轻易地就抓住了他的左手,玻璃深深扎入手掌,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明明自己已经被抓住了,吉位却还是没有任何变动,此刻KENZO方寸大乱,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不用怀疑,你要找的“吉位”就在这里。”
康一一整颓势,眼中焕发精光:“因为我有点好东西要给你……”
“我的波纹,全部收下吧——!!!”
金色的光圈从康一的右臂传到KENZO身上,肉眼可见的,KENZO干瘪的身体充盈起来,原先比康一还要矮小的他,眨眼间竟比康一还要高出一头了。
“这……这就是波纹,生命的力量吗,太不可思议了!”KENZO深切地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并甘之若饴,反抓住康一不放了。
“我,我正在变得年轻,我感觉自己重新焕发青春了!哦哦哦!”
KENZO爽到不能自已,兴奋得仰天长啸。
“呼,呼……”康一疲惫地喘着粗气,同时不忘问道:“爽吧?波纹的滋味。”
KENZO可没放松对康一的警惕,吉位改变的瞬间他就推开了康一,企图跳到一边。
他冷笑道:“呵呵,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想明白了要投靠我,但我一定会始终站在吉位里面,这样我就……”
说话间罗盘指引的吉位再度发生改变,KENZO连忙止步,然而下一秒,位置又变了。
被赫尔墨斯附体后的桥本阳马杀人尚且轻而易举,更何况康一这个波纹战士。
纵使康一没了一只耳,残了左臂,但KENZO只要走错一步,就有可能被康一杀死。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刚开始的场面,只有康一才明白,战斗已经结束了。
强大的波纹在KENZO体内流动,KENZO从未感觉如此畅快过,轻轻一跃便可腾空七尺,身轻如燕的他在数米内腾挪躲闪,身法飘逸。
但当他抬头看去,却发现自己离罗盘指引的“吉位”越来越远。
“糟了,力量太强,跳过头了!”
KENZO刚升起这样的念头,一只手掌就已掐住了他的喉咙。
“你……”
“咔嚓!”
没有啰嗦废话,康一一把捏碎了KENZO的喉咙,丢到地上。
“咳咳……呃……”
KENZO躺在地上,堵塞的鲜血渗进呼吸管道,从他的鼻子流了出来。
现在他才想明白,为什么康一要将纯粹的生命能量传到自己身上。
KENZO能够躲避子弹,是因为他能确保自己时刻身处“吉位”,凭借的是他那副在监狱蹉跎四十年的肉体。
而当这具残躯被注入强大的力量,便变得陌生,KENZO也就无法自如掌控,康一正是抓住破绽,从而一击毙命。
“咳……龙,龙啊……”
瞳孔泛白的KENZO举起手,伸向空中的龙。
“我……我是教祖……对吗?”
龙之梦点了点头。
随后和KENZO那教祖的幻梦一般,如梦幻泡影,眨眼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