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里贝握紧手枪,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他一直惦记着之前的异常。
突然出现在二楼的托比欧,突然整理了大半的相片,索尔贝完全没有这段过程的记忆,这种诡异的拼接感,让索尔贝如临大敌。
还有这个托比欧,老板只派了他一个来清理他们,也就是说,老板相信他拥有以一敌二的能力。
一定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
“都已经被逼迫到这种程度了,还不愿意使用你的替身能力吗?”索尔贝沉声道:“那个让你瞬间进入到这栋房子的能力。”
托比欧撕下一段裤脚包住伤口,缓慢起身,既然掩体无效,那他也不必再继续躲藏。
一个翻滚从拐角处钻出,托比欧选择了主动出击,而在他冒头的瞬间,索里贝连开两枪,却都打空了。
冒着被一枪爆头的危险,托比欧径直从楼梯上冲了下去,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和索尔贝打近身战。
索尔贝打空了一个弹匣的子弹,都被托比欧的替身一一打飞,跳弹在客厅中飞舞,却没有一颗命中。
“可恶,杰拉德,这是怎么回事。”索尔贝见状立即拉着杰拉德连连后退。
杰拉德的声音重新变得充满了恐惧:“他宁愿中弹也要杀了我们完成任务,这种觉悟让「怖影追魂」不起作用了,索尔贝,我们快逃吧。”
然而杰拉德此话一出,索尔贝竟然停住了后退的步伐,而且和他抱在一起的杰拉德还能清晰的感受到,索尔贝的肌肉彻底放松了下来。
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托比欧,杰拉德猛地推开抱住自己的索尔贝,惊恐道:“你在干什么啊索尔贝,我们要被杀掉了!”
挑起杰拉德的下巴,索尔贝将手枪丢下,柔声说道:“噢我可爱的杰拉德,你不用害怕了,这个人已经注定「杀不死我们了」。”
楼梯上的托比欧也听见了这句话,正当他疑惑索尔贝的信心来源时,脚下的木质楼梯突然破裂,猝不及防的托比欧直接摔了下去。
几只老鼠蹲在托比欧面前,若无其事地继续啃咬着支撑着楼梯的木桩,显然楼梯的突然塌陷与它们不无关系。
拔出扎在身上的木刺,托比欧抓狂道:“不可能,我明明没想过「楼梯会塌」这种事啊,为什么……”
他的瞳孔焦距瞬间消失,两只眼睛岔开,翘首发出奇怪的声音。
“嘟噜噜噜噜,嘟噜噜噜噜!”
双眼恢复神采,托比欧惊愕道:“电话响了,糟了,该不会是老板来问我任务完成得怎样了吧!”
“嘟噜噜噜噜!”
再度发出奇怪的声音,托比欧怀着忐忑不安的心,一把抓住面前的老鼠放到耳边。
“嘟”着嘴巴发出一阵忙音后,托比欧耳中响起一个神秘的声音。
“喂,托比欧,是我。”
托比欧惊慌失措道:“老板,非常抱歉,我还没完成任务……”
“不是的,托比欧,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吧。”
“什么,老板你居然要亲自出手吗?”托比欧震惊道,急忙环望四周,难道老板就在这栋房子的某处?
那个神秘的声音继续说道:“嗯,没错,我将亲自处理这两个叛徒。”
托比欧抬起头,变成绿色的瞳孔中央划过一道弧光。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背叛我的代价,他们付不起。”
坑外,索尔贝继续怒搓着杰拉德的狗头。
“杰拉德,你的「怖影追魂」实在是太厉害了,没有任何人能「单独」战胜你。”索尔贝撇了塌陷的楼梯一眼。
“从他站出来主动出击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杰拉德完全理解不了现在的情况,但危险的解除好像都是他的功劳,于是他傻呵呵地笑了。
“绯红之王(KingCrimson)!”
地板,楼梯,墙壁,所有的一切都在托比欧的眼前破碎,一切的一切仿佛在此刻都不存在了。
一个与托比欧截然不同的人影从塌陷处飘出。
“「直面危险的勇气」,「宁愿身死也要完成任务的觉悟」,作为一个新生儿,托比欧,你的成长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
粉色长发飞舞,上半身披着一张渔网袜的男人叉腰沉吟道:“经此一役,你的「勇气」已不再欠缺,或许下次,你就能承载【绯红之王】的部分力量了吧。”
男人自说自话地走到索尔贝和杰拉德身前,叹了口气,其实原本他是不打算出手的,但「怖影追魂」的存在让他不得不亲自出面。
“托比欧已经完成不了这次任务了,因为杰拉德的真正能力。”
男人回头看向身后,一个狰狞的鬼影趴在他的背上,如同附骨之疽,即使是在他发动了绯红之王的能力,也没有甩开这个家伙。
“从刚才我就明白了,「怖影追魂」的真正能力,其实是「目标心中最害怕的事情一定会发生」!”
任何人面对枪械,都会害怕自己中枪,所以那两颗子弹才会弹射后重新射中托比欧,因为这是当时托比欧心中最害怕的事。
而当托比欧战胜了人类的恐惧本能,怀着身死的觉悟也要完成任务,也就意味着「任务失败」的恐惧超过了他对「死亡」的畏惧,成为了托比欧最害怕发生的事情。
“很可惜,这个能力对我无效,”站在索尔贝身后的绯红之王高高举起右手,“我可是【迪亚波罗】,注定凌驾于一切之上的人,我无所畏惧。”
绯红之王右掌挥下。
时间,重新连接在一起。
一滩液体溅射到杰拉德脸上,傻呵呵的笑容当即僵住,他茫然地摸了摸脸颊,看着红色的手心陷入呆滞。
短暂的愣神后,一股钻心般的疼痛传来,索尔贝低头看了看穿过胸口的手掌,似乎在疑惑,前一秒自己还在和杰拉德庆祝胜利,为什么下一秒就……
“呲”的一声,绯红之王拔出手刀,痛得索尔贝几乎昏厥,一阵天旋地转后,索尔贝看见了那个自称迪亚波罗的男人喃喃道。
“背叛者,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的索尔贝看着红色的替身举起右掌,狠狠挥下。
“啊!!!——”
嘶声裂肺的呼喊从屋内传出,进入到康一的耳朵里,他听过很多种痛苦的喊叫,但从未听过如此凄厉的,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每一寸的肉体体都在发出本能和统一的惨叫。
强大的听觉此时成了一种折磨,无论康一多么用力地捂住耳朵,也还是能听见那来自地狱的哀嚎。
单单声音便让康一承受不住,而被迪亚波罗用布条绑住的杰拉德,却只能亲眼目睹自己的挚友被施以极刑,无边的恐惧淹没了他,而随着索尔贝声音的消失,心中的恐惧又全部化作绝望。
束缚住杰拉德的布条脱落了,但他却没有呼喊,而是重新将那块布吞进了嘴里,吞进了喉咙里,吞进了……气管里。
以极快的速度“料理”完索尔贝,迪亚波罗转身看向已经没有呼吸的杰拉德,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对这个效果十分满意。
“越残忍的方式,才越能震慑宵小。”
将房屋内的痕迹清理过一遍后,迪亚波罗带着“索尔贝”和他拍下的所有照片,离开了这座房子。
迪亚波罗离开现场十分钟后,康一终于从草丛里钻了出来,他看着迪亚波罗离开的方向,手里握着一张相片,不住地喘着粗气。
趁着迪亚波罗“施刑”的空档,康一让回音从未屋内拿走了一张相片,也就是一开始索里贝手中的那张。
扒开窗户进入屋内,康一看着整洁如新的地面和家具,不禁为家政红王点了个赞。
杰拉德就躺在沙发上,如果忽略掉他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看起来好像在惬意地看电视。
康一低着头,不敢直视那双眼睛,回音的双手没入杰拉德的喉咙,将那张相片塞到了布条的下方。
“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从来到意大利的那刻起,康一就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在经历了与布加拉提的敌对后,他终于明白。
原著中的朋友,未必是他的朋友,那么原著中的敌人,也可以不是他的敌人。
这张相片,就是康一送给“朋友”的见面礼。
做完这一切,康一默默退后,不着痕迹地逃离了现场。
而当康一离开这栋房子的瞬间,一个鬼影从他的身后冒出,在杰拉德的尸体上萦绕数圈,打着转消失不见。
迪亚波罗最害怕的事件,达成。
……
与此同时,不见天日的会议室内,一个披着兜帽的男人突然问道:“有人看见索尔贝和杰拉德了吗?”
“不知道。”有如实回答的。
“没见过。”有漠不关心的。
“最近他俩神神秘秘的,还在蓬扎岛买了间房子。”有八卦的。
“那不叫房子,应该叫“爱巢”,懂不懂啊你。”有调侃的。
就是没有一个有用的。
男人沉吟片刻,不禁想起了前不久杰拉德抱怨过得到的报酬太少。
“不会吧……所有人听着,”男人第一次地发出了强制性命令:“立即找到索尔贝和杰拉德,不惜任何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