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在赵半山说出那个名字之后,大家伙真的有点怕了!
倒不是怕丧命,而是怕折磨!
痛快的死,许许多多的人都能做到,尤其是他们这些,平日里就义字当头的江湖好汉。
那是没一个会畏死的。
只是折磨,确实难以承受!
尤其还是上官云顿这种,本身就是天下武功绝顶的高手了,却偏偏喜欢折磨人的。
那真是令人心生畏惧!
只看他随手一招,就令杨恪他们这一行,闹出这么大风波。
险些导致兄弟阋墙,两相疑惑。
若不是杨恪坚定的信着赵半山,刚才稍微反应不对,红花会群义,说不得就抱拳告辞了。
那时,杨恪岂不是要任由他揉捏搓扁?
“此贼固然凶恶,但他行事,向来以阴谋诡计为先,只要诸位兄弟,两不相疑,定然就不会被他暗算。
若是凭武功,大家伙一起,怕得哪个?”
又是那驼子的叫嚷,看似胆气很壮,但仔细去听,分明是很怂的话。
杨恪此时倒是没注意,他一直在想着关于上官云顿的事。
却一直想不起来是从哪里听来的。
上官金虹?
尚格·云顿?
“赵三爷,这上官云顿和上官金虹是什么关系?”
想不明白,杨恪立刻就问可能明白的人了,尚格·云顿他知道是谁,一个绝对不可能在这个世界出现的人。
毕竟这个世界怎么看,也不是地球。
更不可能是太阳系,就是时空警察,也管不到这个世界吧。
何况,杨恪也不算是违法穿越来的。
话说,自己是咋穿越来的呢?
正想着,就听见赵半山疑惑的声音:“上官金虹?没听说他和上官云顿有什么关系;不过——”
赵老汉说着话,皱眉想了片刻,摇了摇头,又道:
“也说不定,都是黑道魁首,都是姓上官的,还真不一定扯不上关系。”
上官金虹则是杨恪二十元买过的另一套书中的人物了。
听着赵半山说着,这个世界还真有上官金虹这个人物。
杨恪的承受能力已经很强了,沉默片刻,他就说着:“赵老爷子,见多识广,小子对这江湖一片懵懂,得空可得好好请教三爷。”
“不敢当!不敢当!王爷聪慧机敏,也是天下一等一的,未来成就,必然不可限量!”
两人在这吹捧着,一时间倒是驱散了蒙在人心头的阴霾。
将死去的马儿拖去路边,不用想,明日一大早就会被人发现,也不知道会便宜农民还是猎户了。
铁骑会的人死了不少,一大部分丧在火场中的,小部分是死于山寇之手,战利品他们大多都拿去了。
还留下几匹宝马,本是想要献给崔邈的。
他们这一行,并不缺马,不提林老爷子蓄养的马儿,就是那些崔邈带来的官员,所骑的也都是骏马。
如今都被【红花会】群义带着了,一人三骑或四骑。
林府的马儿,林可人出言赠予了红花会众,还从家资中,挑选了些杂物兵器,赠予了出去。
林府资财,还真是不少,除去被张巡征用的那些,几个密库归拢出来的,也真是令人眼热。
杨恪虽然不知道这世界的物价,但是看人表现,听崔邈说起过税赋,多少有点数。
祝玉妍带着的阴癸派,铁骑会也算是阴癸派的手下势力了,类比起来,怎么也算是一支航母舰队了吧。
一百万两黄金,就能驱使一支舰队拼命杀人,而林府,资产也还足足有三万两,这还是被镇里百姓,一把哄抢过之后的。
这般财富,杨恪现在就枕着,他被众人纷纷劝着,坐上了财富的马车。
杨恪是想骑马的,驾驭快马的感觉,他还没怎么体验呢。
此时靠着后面有些绵软的身躯,刚才可人也被惊醒了,她本在车上一直沉沉睡着。
比着杨恪,她或许更累一些。
只这前后,也就一天的时间,家被毁,父丧。
回头看看,正皱着眉头,脸上还有泪痕的小姑娘。
纵使拥着着,这满箱珠宝,满箱黄金,满箱字画,绫罗绸缎,一盒盒珍宝地契,还有几张京城的房契——
可这些,本来就是她可以拥有的,而家人,却是失去了就没了。
她并未曾抱怨一句杨恪,可杨恪却知道,若非是自己到了稻香镇,她又怎么会没了亲眷。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杨恪也不会再去多想,前方未知的危险,随时都可能来到。
杨恪闭目,再次陷入到那种似空非空的状态中,神意仿佛和天地相合,呼吸也变得很悠长,周身有着一股空冥的意味。
不过这些外在表象,杨恪都不知道。
他像是正在感悟天地自然,又像是在磨剑。
真气为剑,经脉为磨,一寸寸的在磨砺着,每走一个周天,杨恪就感觉那丁点真气锋锐了些。
或许是错觉,不过他也没有多少武学常识,不明白这种状态意味着什么。
更是不知道,这一入门,就从真气境起步,是何等的机缘。
纳取着天地灵息,一个周天,又一个周天,这种感觉中,杨恪忘记了时间。
不知何时睡下的,又是何时醒来的。
睁开眼,就看到原本驾车的那小童已经不知去了哪里,看着背影,是可人在驾车。
天已经很亮了。
“那位陈舵主刚才还来看过公子醒来没有。”
可人像是感觉到杨恪的目光,转过身来,娇羞一笑之后,仍旧大胆的盯着杨恪,说着话。
“可人,现在是到了哪里了?”
“快到德州城了,刚才那陈舵主说有人要来拜见你呢。”
向后一伸手,杨恪也伸出手,就被可人拉了起来,靠的近了,问到有些熟悉的气息,没等杨恪凑近,可人就又朝前挪了挪身子。
“王爷可是醒了?”
却是陈家洛,一直待在左近,杨恪此时从马车上跳下,车这会赶的并不快。
“劳烦陈兄守候,杨恪真是愧不敢当,此后也不知该如何报答才是。”
一番客气话,杨恪是随口说出,说的真诚,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自然说的不假。
他又没花二十元加表演社团/话剧社团,这演技自然是没有的。
所以,他说的是真心话。
“王爷此言差矣,吾辈行走江湖,为的是信义,为的是黎民苍生,为的是天下太平,再说,吾等做些事,能得殿下一二赞誉,就足感欣慰了。”
两个人此时,在路上慢慢走着,因为已经接近德州城了,路上的行人颇多,大都是挑着菜篮的菜农。
这时驱马,难免会被人骂。
“这位是崔三爷,崔刺史家中长辈。”
两人说话间,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看他面相,年纪大概三四十岁许,但不知为何却是满头白发,哪怕是这满头白发,却也丝毫没显得他有半点衰老之象,反而看着还多了些雍容英伟,一派大家气度,而且他的神态还非常的谦虚客气。
“博陵崔氏崔三,见过吴王殿下,陈总舵主。”
相互见礼,认识之后,崔三就又肃容说道:“此番还要多谢王爷、陈公子救下我这侄儿性命。”
见他神色平静,不像是有什么怨愤,杨恪不由对这博陵崔氏心生好感。
虽然崔邈,那可以说是学艺不精,又是职责所在。
但他的家人,足可以怨愤杨恪,哪怕出言不逊,杨恪也得受着领着。
他是因为杨恪,才遭受此厄,还有他的那些同僚。
“崔兄之难,因我而受,只是杨恪心力微薄,难以襄助,不知崔兄此伤,若是寻得神医,可能恢复?”
崔三此时却是露出一丝愕然之色,片刻后,他露出一丝笑意,言道:“殿下或许是忘记了,我博陵崔氏传自先贤孟子一脉,我这侄儿自幼修习有【苦心诀】【劳力章】【乏身篇】【忍性功】,此番正和吾家所修持的【破而后立】之性,待回家静修一年半载,定然康复,武功也必然大进。”
说着话,崔三眼中,还露出了些许羡慕,又说着:“待我这侄儿,康复之后,再遇那妖妇,有此际遇,也足可向她伸剑了。”
看着愕然的杨恪,和默默无言的陈家洛,崔三又叹息一声,之后说着:“可叹,吾却要替侄儿在此牧守一年。”
这官位不是上级任命的吗?
杨恪想要问,可他觉得,这很可能是个常识性的问题,忍住了没去问。
反而想走疾走了几步,赶上马车,片刻后,匆匆回返。
杨恪手中,握着一只盒子,他拿了过来,递给了崔三,道:“崔三爷,既然要在此牧守,这是一些契约,本是可人家几代积攒在这德州的些许家底,只是可人要和我去往京城,或许不会再回返这伤心地了。
这些地契,麻烦三爷变卖,所得资财,就用作镇中死伤的那些义士吧。”
这?
崔三惊奇的看着杨恪,片刻后,他伸手接过,并说道:“请殿下放心,以我博陵崔氏家名做证,定然将此事办妥。”
说完,他又要了要头,道:“可惜,今日方识殿下,待来日空闲,某定要去寻殿下,一醉方休!”
看着崔三,带着人,将崔邈从后面的马车上抬下去,还有薛礼。
话别之后,杨恪也没打算在这城里逗留,按着和陈家洛、赵半山、崔三的说辞,那上官云顿,恐怕会在京城候着杨恪。
据说,曾经他寻到了一个目标,曾折磨了一年之久,而他则是等待了三年,方才等到那目标的。
崔三许诺,他已经传信家中,会请家中一位长辈,去京城寻索那老贼一番。
杨恪致谢之后,就驱马和陈家洛赶上了前面的队伍,他们还没走多远。
就听到后面一队马蹄踏地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