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掉手机上显示的日历界面,柏佳怡被司机送回了家。
“小姐,你回来了。”
偌大的宅子,只有寥寥几个下人。
管家神色疲惫的朝柏佳怡打招呼。
柏佳怡紧紧捏着包,往里走去,她瞧见柏母剪裁着花枝,不由道:“家里连下人的开销都支付不出,这宅子不卖,留着给别人笑话吗。”
柏母的剪刀一滑,差点就划伤了自己。
“要是真挂出去卖,才真的是笑话。”
那样谁都知道柏家现在资金链断了,要靠卖房子才能周转。
柏佳怡不想和她多说,扭头道:“父亲呢。”
“在书房。”
她快步去了书房,柏父戴着老花镜正在看电脑上的财务报表,他的叹气声柏佳怡在外面都听到了。
“父亲。”
柏佳怡直接闯了进来。
柏父推了一下眼镜,“颜家那边如何。”
柏佳怡双手环胸道:“我按照你说的跟颜景母亲提议,她同意,合同给我吧。”
柏父一笑,“怎么,你不等颜景了?”
利用颜母不懂商业代签合同,是他一早就提出来的,只是柏佳怡总以等颜景清醒为由推迟。
是推迟,不是拒绝,所以她也有这个想法。
从天之娇女变成家境困难,她也是不甘心的。
“不等了,说什么情况好转,苏醒几率变大,都是那个女人的臆想吧。”
“还是绫惜有眼力见,一看醒不过来,就选择了离婚。”
柏佳怡冷嗤一声。
说什么净身出户,也就颜母爱面子才这样说的吧。
她不会再等下去了,不然绫惜永远都在她前头。
伯父从抽屉里面拿出两份合同,“找机会让她签字。”
“嗯。”
柏佳怡拿到后转身走了两步,突然问道:“对了,父亲,聚会上的谣言是你让人传出去的么?”
“什么谣言?”
“没什么。”
柏佳怡回到自己房间,点开手机,那人还会时不时问着颜景的消息。
除了她,还有人想从颜氏分一杯羹,可她才没有那么大方。
有些东西,利用完之后,就不要留有后患。
她拔出自己第二张卡,丢进了垃圾桶。
……颜母回到颜家之后,就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越生气越委屈。
一委屈就上楼想看看自家儿子。
结果门一推,就看见绫清玄趴在床头休息,手里还握着颜景的手。
两人恬静的画面让人不舍打扰。
颜母就这么看愣了。
“夫人一直在照顾先生呢。”
楚医生从走廊另一边走来。
颜母轻轻将门给关上,“那、那就让她休息一会儿吧。”
也免得有人说她不近人情。
不过绫惜已经变成前妻了,干嘛还要和景儿这么亲近。
两人去了客厅,下人端了绿茶过来。
楚医生与她闲聊道:“老夫人今日这身打扮很合适,之前没见穿过呢。”
颜母抿了一口绿茶,“绫惜送的。”
“看来夫人眼光不错。”
楚医生是颜景的主治医生,所以颜母一直对他很客气,这会儿却微怒道:“他们已经离婚了,医生不用再称呼她为夫人。”
听到这个称呼她心里就有些堵。
楚医生温和道:“我对已婚女士都是这个称呼。”
颜母没话怼,斤斤计较就显得她小肚鸡肠了。
“不过先生能恢复得这么好,其中很大功劳都是夫人的啊,衣不解带的照顾,还分文不取,真乃奇女子。”
楚医生连说了好几句好听的话。
颜母喝着绿茶不吭声,却有把话听进去。
同样是照顾,柏佳怡说了很多要照顾,要看阿景的话,却把大部分时间花在陪她身上。
而绫惜确实不多说话,直接行动上陪伴。
她又想起刚刚那岁月静好的画面,这绿茶喝不下去。
“楚医生,你跟在景儿身边也有些年头了,你知道景儿和绫惜之前的相处么?”
她一直都没过问他们之间的点滴,对绫惜先入为主的厌恶。
可现在,却有点想了解了。
“知道啊。”
楚医生大方道:“先生专心工作,他们好像只见过两面,离婚协议也是先生领证时就准备好了,毕竟没什么感情基础,所以先生绅士的留了选择给她。”
“你、你的意思是说……”颜母想起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愕然道:“绫惜单恋我家景儿?”
“难怪。”
她呢喃道。
楚医生:?
?
?
他有这么说吗,不过确实有点像。
颜母莫名就想起了自己和颜父以前的日子,刚嫁给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不着家,忙于工作,两人基本上见不上面,就算有了景儿,他们的日常也没什么变化。
颜母对绫惜的处境深有同感。
颜母坐立不安,觉得自己可能已经在她心里塑造了一个成功的恶婆婆形象。
“不是已经离婚了吗,所以这段炙热的单恋就让它结束吧。”
楚医生挽着袖口,轻笑两声,上楼去了,独留颜母一个人神情恍惚。
楼层最边上是楚医生的房间,里边整洁得跟还没装修的新屋子一样,行李箱突兀的立在正中央,彰显着主人准备随时走人的路径。
楚医生仰躺在床上,气还没叹到一半手机铃声就响了,他闭着眼接听。
手机放在耳边半晌都没声音。
“你好?”
他睁开眼,莫名的看了眼备注,是陌生号码啊,对方不说话,骚扰电话?
正准备挂掉的时候,里面传来男生阴郁的声音,“是我,楚昀。”
“不准挂。”
他似乎猜出楚医生下一步的动作,提前警告。
楚医生的手指顿住,反正他现在又不在自己面前,他怂什么。
这么想着,楚医生按掉了电话。
手机又响了,楚医生直接把这个号码设置了黑名单。
“啧,小鬼头,长大了还跟以前一个德行,我才不怕你。”
待在颜家,楚医生莫名有了底气,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小憩。
另一边楚昀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机械提示音,快要把手机捏碎。
半晌,他抵着手机,无奈的轻笑,“能耐了。”
……而此时在颜家病床上躺着的男人,眼皮微动。
长密的睫毛轻颤,往上微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