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不要急着问。”
见雷大虎一脸懵逼之色,朱由桦负手走下几步,微笑道:“本王会在后方设伏以待闯贼,只要把贼军引进来,你就立了大功。”
“那时你完全可以率领乙字营的人马返身再战,与甲字营、丙字营痛打贼军!”
雷大虎这才明白用意,也不害怕自己会没有功劳可拿,抱拳道:“俺听王爷的,王爷怎么说,俺就怎么做!”
不知怎的,朱由桦这么一安排下来,余的军官们全都在想着自己的分工和功劳问题,就连雷大虎,也只是担心后撤的功劳会少。
至于到底能不能打得赢,这已经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南阳王如此安排,必定有他的用意。
随即,朱由桦又侃侃而谈。
“雷大虎率乙字营与贼军接战前,本王会率侍卫及朝廷兵马为中军,预先埋伏在这里。”
说着,朱由桦的手指点向了挂在墙上的地图。
“这里不是通过涅水的小桥吗?”黄虎说道。
朱由桦点头,道:“于此设营之前,本王已派人探查过附近,这涅水时而湍急时而平缓,如今五月之时,正是涅水湍急,渡河只有通过此桥。”
“本王率中军埋伏桥后,黄虎,你带人埋伏在两侧林中,只等贼军追到,就火铳齐发,届时本王率中军向前进压,三路并进,定能破贼。”
朱由桦对整个战局的部署,现在来看还只是纸上谈兵,大家也都是头一次打野战。
既然主帅如此自信,他们也就根本没什么必要犯怂。
还有一点,此战对方人数虽四万余众,但大多只是毫无规章的流民,主将田见秀也并不是什么名将。
田见秀自己带着人来,事先定也是没料到会有官军,先发制人,才能牵着他们的鼻子走。
众人讨论一番,随即恍然大悟,这时他们也猜到朱由桦让雷大虎出面诱敌的良苦用心。
三位千总之中,最得重用的还属刘玉尺。
刘玉尺是袁时中堂弟,洛阳之战中他的能耐,田见秀是见识过的,甚至还心有余悸。
策反袁时中,更是刘玉尺来回奔走之功,这里自不必多提。
至于黄虎,洛阳一战,他也曾率洛阳守军与田见秀的闯营前锋面对面硬刚,显然也不是最佳人选。
乙字营千总雷大虎跟着朱由桦时间是最短的,田见秀也压根没听说过这号人物,让他出战,或许正是朱由桦考虑到以弱军诱敌,更容易让他们上当。
不过仍有人觉得不妥,一名百总站出来道:“王爷,雷千总诈败后,万一贼军起疑不追,或追了一段路就停下来返回,我们该如何应对?”
余的人闻言皆是注目以对,显然都对这种状况有所顾虑。
朱由桦摆手示意他先下去,自信满满道:“如果这田见秀洛阳之战以前,他能不能追还很难说。”
“自洛阳之战退走以后,他处处遭受排挤,李洪基这个人心胸狭隘,在陕西复起后攻州克县,屡屡得手,本王料定他已许久未用田见秀。”
“这次打小袁营,李洪基之所以让田见秀前来,其实和本王是一个心思,然本王是在以弱军诱敌,他却是以弱军东下,主力自然都留下去和孙传庭开战了。”
“田见秀这次立功心切,所以才会提前登岸,想要绕道一举攻下内乡,却没想到被本王撞了个正着。”
“这也就是闲话说的什么山水有相逢吧?哈哈。”
黄虎冷哼一声。
“那李洪基在陕西如入无人之境,早把去年洛阳之败忘的一干二净,此贼气焰嚣张,沐猴而冠,面对督师和陕督的夹攻竟还分兵来南阳,足见狂妄之至。”
雷大虎赶紧上前道:“王爷放心,今夜回营末将就连夜布置妥当。”
“明日沙场之上,万一这田见秀不追或追了一段路就回去,末将就再上前以刘宗敏之名撩拨,不把他引进伏中,绝不罢休。”
“哈哈,如此看来,这田见秀此番若再不胜,也就没什么脸面回去见李洪基了吧?”起初问话那百总笑道。
另一百总也道,“岂止,以那刘宗敏的暴烈性子,更会把他骂的狗血临头!”
朱由桦也笑了,又对其它人一一具体安排,这是南阳营成立以来,第一次野战,虽说贼军众多,但此战必需要胜。
“我军人马不如贼军,虽说练兵一年有余,一些新募之兵毕竟没有上过战场,现在这个打法,桥头之上,我们的人数反而会超过贼军,既能打胜,也可壮新兵之胆。”
“另外,我们还要派一支人马阻断流贼退路,不过目前来说南阳没有多余的兵力可调,本王已经飞鸽传往内乡,希望袁时中能听这道军令吧。”
“不过他不出城也没关系,无非就是个能否全歼贼军的事儿,反正这仗,我们是赢定了。”
听了朱由桦的全面部署,众南阳营军官振奋异常,都是群起求战,言此战必教流贼知我南阳营之威名。
正在这时,朱由桦又叮嘱道:“本王事先也没料到田见秀会这般急促的要打内乡,只派人查探了附近十里的地形,十里之外并不清楚。”
“流贼素狡,且人数众多,雷千总将贼军引来击溃后,各营追击之时,务要留意四周地形。贼军人马一旦有什么动静,不要恋战,速速撤回,以防再被贼军埋伏!”
众军官听后纷纷点头,不能不佩服这位王爷虑事周密,看来的眼神更加是崇拜万分。
简单的讨论之后,朱由桦忽然起身,众军官也全都跟着起立。
只听朱由桦正色说道:“本王令出法随,战时军律不改!有功必赏,有过必罚,重罪必斩!明日两军阵前,还望诸君努力杀贼,扬我南阳营威名!”
“我等必使流贼魄丧魂飞!”众人血脉沸腾,齐声说道。
依照朱由桦有条不紊的命令,南阳营上上下下全都动作开,各军官回去以后也都开起小会,传达下南阳王的军令。
再说田见秀,自西峡口登岸后,率军一路东行,发现都是意料之外的不毛之地,只好先到镇平修整后再去内乡。
却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一座军营。
只是简单的一看,田见秀就知道这营中官军非比寻常,他的部下甚至议论纷纷,以为那是崇祯皇帝从北京派来的皇城禁军。
时近黄昏,朱由桦在南阳营召开军议时,田见秀也回到营内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
虽然觉得这支官军不一般,但田见秀也知道自己的兵力远超于官军。
更何况北京来的官军大多都只是装备好,论起兵力、实战经验,自己的部下都远远超过官军,甚至一些流民都转战多年。
考虑到这里,田见秀的心情就很轻松,会议上也都是讨论如何拿下这些官军身上的装备,没有同一时间南阳营内军议的气氛那样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