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一声令下，几道异灵同时扑向路程那边，胖子见状心中一紧，“路程，小心！”
他刚要抽身离去，莫子期显然不会顺了他的意思，身影一动，挡在了他的身前，胖子面色一冷。
“你执意不给我这个面子？”
胖子惊怒道，莫子期却看出了他的外强中干，咧嘴一笑，“你的面子？没听说过。”
胖子顿时噎住，明白到了此刻，就是他再不想打，也没有办法了。
“……既然如此，盗爷我也数千年没有动过手了，不知道手生了多少。”
眼中杀气腾腾，“可别说我欺负后背小生。”
路程那边，几道异灵扑上来，姬夜眼神一瞬间的闪烁，身体便消失在原地，同时几道惨叫声传来。
他这些时日努力修炼魏卿教他的幻夜失灵步，灵蛇的血脉开启大部分，更有魏卿布置的阵法聚灵，修炼起来速度奇快无比。
此时幻夜失灵步踏出，身体慢慢化作一道残影破碎，下一刻，身体便骤然出现在两只异灵身后。
随后，“砰砰”两声，两只异灵顿时倒飞出去，剩下的一只异灵扭了扭头，张开双臂冲了上来。
“破！”
一声叱咤，姬夜面若寒霜，不带色彩，眼中瞳孔聚焦成一条线。真仿佛变成了一只幽蛇，同时衣服破碎，露出里面背部鳞片，漆黑色闪烁幽幽寒芒。
他的目标很显然不是这几只二阶，而是，路途最末尾处的那只三阶异灵。
以筑基境界对战金丹，他没尝试过，只是，在兄弟面前，他无所畏惧。
一人，一灵，轰然对战起来，你来我往，姬夜步伐无双，而那三阶异灵却仿佛铜筋铁骨，金刚灌注，姬夜一拳一拳轰在他身上发出砰砰巨响。
姬夜额头，渐渐浮现汗水，目光却平静无比。
“要杀他，踏过我的尸体。”
另一边，夜枭一直沉默无声，他没有安慰路程，只是静静站在他面前，在异灵冲来的一刻，她的身体也动了。
仿若一只真正暗夜之中的枭鸟一样，目光凌厉，手指曲成爪状，随后，腿部肌肉绷紧，冲刺而出。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杀。
夜枭的招式，没有花里胡哨，没有五彩斑斓，甚至没有灵气外放，有的，只有聚集在一点上的力量，在触碰到异灵身体的那一刻，全部倾泻而出。
手抓抓向异灵的脑袋，下一刻，头骨破裂，夜枭的手上沾染了五色液体，她却仿佛没有感觉一般，将目光看向下一只异灵。
虽手中无剑，但一招之中蕴含的，正是魏卿的杀人之道。
弃尘。
莫子期见状愣住了，他能清楚感受到，夜枭实力不过炼气高阶，和路程一样，没想到实力竟然比路程还强，他突然有了一丝危机感，这样的一群人，却是他的敌人。
今日，必定要全部留在这里。
心念及此，另一只三阶顿时明了他的意思，冲向夜枭那边，一时间，三只三阶异灵，和三个人类，战作一团。
而一众匍匐地上的人们，在不敢抬头的同时，身体却一个一个往后挪动，生怕战斗余波伤到自己。
胖子口中大叱一声，“让你瞧瞧盗爷的化天大法！”
这是他盗墓之时在一个渡劫大能修士之墓中所得，是集攻杀之术在一体的超凡灵技。
要知道，渡劫修士可是仅次于帝境之人，虽不为神，却也能够叱咤一方天地，这等人的灵技又怎会简单？胖子身体灵气肆虐，渐渐演化为狂暴的领域结界，他凶狠说道。
“劳资不想动手，还真以为盗爷我是吃素的？给我死来！”
无穷灵气向莫子期冲过去，莫子期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嬉皮笑脸一脸猥琐的胖子竟然实力这么强悍，一时没注意，被这股灵气风暴震荡开来，身体倒飞出去。
不过很快他便稳住身形，脚尖点地落在地面，目光中带着几分谨慎。
来者不善！
不过，他并没有多么担心，这大厅之中全是他的人，他何足惧哉。
胖子本以为用出化天大法，可以布置疑阵，拖延一段时间，没想到莫子期竟然这么麻烦。
他大吼一声，“两个小鬼，快带他走啊，按照我之前说的做。”
姬夜心中一紧，接连两刀将异灵逼退，身体冲到夜枭那边，“夜枭，你去看看路程，时间不多了！”
夜枭绷着脸，点了点头，姬夜连续两刀成功将这只三阶异灵的目标放在了他的身上。
他哈哈大笑，故意露出不屑之色，“这就是异灵吗？只有这样吗？”
同时，他的目光更加谨慎，而招式却更加凶狠，一味地进攻，就为了能够多拖延出一些时间。
“砰！”脸上被异灵一拳，倒飞出去，跌落地上，发出巨响，平躺在地上数秒之后，姬夜翻起来，怒吼一声，再次挺起拳头冲了过去。
地上，路程的哭泣声渐渐小了，路小英脖领上的血痕逐渐凝固，连着路程的脸，连成一道红色的细线。
心中，有一朵幽暗冰冷的火焰，在这种绝望中，一点一点盛放，仿佛在落日之中见证了无数的枯萎，充满了冰冷。
他忍不住问自己，他为什么会这么弱？
为什么，他会见证身边一朵又一朵鲜花枯萎，他却无所为？
为什么，枯萎的却不是自己？
他从来都相信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得，从他在学校被堵在厕所里嘲讽身材矮小，笑话他穿的是他姐姐的衣服。
从他在想，这个世界如果没有律法该多好，那样，他就不会因为自己的弱小而被欺负，却还要害怕反抗带来的结果他们家承受不了。
从他，在看到母亲的腿被割开，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从看着莫子期想要杀了七七，他却除了将身体堵过去之外，再没有一点办法的时候。
他只想变强，保护身边之人，想要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能够稍微操纵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这一刻，他的心死了，在他亲手结束自己姐姐生命的那一刻，他的心，被封闭了起来。
他想起来，魏卿在评价他和夜枭的时候说过一句话。
他和夜枭，是最适合作为两把刀的人，夜枭缺情，所以一点温暖便足以让她丢盔卸甲，将生死给予手中。
而他……
路程有些凄凉的笑了，他站了起来，和夜枭对视一眼，夜枭心中微微一惊。
路程变了，眼中不再有温和，没有了纯真，甚至没有了感情。
他走出两步，转身，面对路小英的尸体，路小英头发落在地上，身体上只盖着路程的衣服，裸露出来部分血痕遍布，他不知道在他来之前，路小英经历了什么。
一道火球术，炽热火光瞬间包裹路小英尸体，路程眼神中再无波动，只剩下死寂，一摊，没有任何生机的湖水。
他在心中默念。
爱情，友情，亲情，到此为止。
父母，老大，七七，夜枭……心中将所有认识之人记住。
除了他们，他再也不会将自己的情，给予分毫。
火光燃烧殆尽，路程眼中又有泪流出，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泪光消失。
只剩下，平静。
他不想走，甚至想和莫子期死战，直到生命结束，他杀了自己的姐姐，他也该死。
但是他没有，胖子，姬夜，夜枭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发生的事，他都知道，他不想辜负他们的心意。
他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完……
胖子被灵气包裹，此时险状环生，却在匆匆之间瞥了一眼，见到路程起身，顿时大喜。
“小鬼头，接着他们给你的玉符，再坚持一段时间！”
“我在这座大楼下面架构了传送大阵，你快点振作起来。”
路程沉默不语，看向夜枭，果然，夜枭手中拿着一个玉符，他接过来，瞥了一眼，握在手心。
他目光盯向莫子期，眼中无丝毫波动，就像，看一个死人一样。
他实力太弱，打不过对方，他知道。
但他，临走之前，想留下一点东西。
姬夜大吼一声，身体倒飞出去，模样凄惨，以筑基后期对战两大三阶异灵，即使灵技无双，却依旧不能跨越境界带来的巨大差距，而且，对方还是两人。
夜枭的实力不济，只能在他侧翼打辅助，路程站在原地，死死盯着莫子期的位置。
莫子期和胖子正在激战中，胖子身上破开两道口子，他的凶性也彻底被激发出来。
上古时期，秩序混乱，弱肉强食，不像现代这样温室中养花。
在那种世道中，却依旧能打拼出一片名号的人，又怎么可能简单？胖子气势如虹，身体略显肥胖却速度奇快无比，整个人普通型狠狠地小型的肉弹战车来回穿梭。
只是，终究经历了时间的消磨，他身形接连后退。
莫子期狞笑道，“上古之人，就只有这样吗？你的实力，不够！”
胖子大吼一声，身体倒退七八步，他现在并不是顶峰状态，能够坚持下去，已经殊为不易。
“刺啦！”
“死啦死啦！”
衣服被一道一道破开，胖子壮硕的躯肉露了出来。他心头掐算着，虽然狼狈了些，但好歹目的达到。
手放在地上，他口中念念有词，一丝诡异的力量浮现出来，此刻，在门口位置，缓缓出现一个虚幻的大门。
莫子期大惊，一脸茫然，这是什么？
他有些无措，就在这时，脑海中那道真正异灵族的人的声音却传入耳中。
“空间力量……阻止他们！”
莫子期听到空间二字，瞬间骇然，他自然知道这是一种十分高级的力量，能够掌握之人，无一不是强大无比。
“你醒来了？”
“现在呢？怎么办？”
“身体交给我！”
莫子期犹豫了一下，狠狠摇头，“我自己也可以！”
异灵叹了口气，“好吧，我听你的！”
莫子期目光狠厉，看向胖子，这个人，他今日必要除去，已经结仇，他便不会心慈手软。
踏前而去，胖子面露惊恐，莫子期一步一步上前，距离越来越近。
同时，他的所有精力，聚集在胖子身上，封锁了他周身所有可能出逃的方向。
胖子有些绝望，这怕是他苏醒以来，做的最不靠谱的一件事情吧。
突然，他目光一亮，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不过面上却没有变化。
路程，眼中一片死寂，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兽血，剩余的吗大部分兽血，在沸腾，一点一点灼烧，四散，最终炸开，化作狂暴的能量，四散在体内。
炼气期到达筑基的那道壁垒越来越宽松，但路程关心的，却不在此处，而是，体内那庞大的灵气。
他眼神一眯，随后，体内狂暴的灵气一点压缩，再压缩，同时眼前一幕幕过往的场景浮现，姐姐最终时刻那仿佛解脱的目光，还有浅笑。
庞大的灵气，化作一个点，路程身体化作了一柄剑，在莫子期将所有注意力聚集在胖子身上准备一击致命的时候。
他动了。
没有气势，也没有寒意，仿佛一缕微风吹过，又像是一粒尘埃落入地面，没有声息。
片刻后，庞大的灵气，将目中还凝固着杀意的莫子期，和他身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达他身边的路程，狠狠地炸开。
灵气四溢，路程咳嗽两声，再也没有半分灵气支持他站起来。
他面无表情，眼中却散发着凛冽的杀意，瞳孔血红，他嘴角带血，这一击，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他的身体禁筋骨断裂，但他像是没有感觉一样。
莫子期的脸色在这一刻，终于绷不住，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左臂，那一只，血肉之臂。
齐根断裂。
在刚才的时刻，化作血雾，四溅各处，
而他的右臂在三个月前，断在魏卿手中。
一瞬间，多少的淡然，多少的镇定，在这一刻瞬间撕开伪装，莫子期怒吼道，“路程，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路程身体倒在一旁，无与伦比的困乏充斥他的身体，他的计划完成了，但是她没有一点高兴，看着莫子期暴怒的样子，他目光平静。
四肢百骸传来阵痛，他最后看了一眼莫子期，缓缓闭上双眼。
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