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不只是台上的,就是下面的大头兵,也都蒙了。
杀个指挥使,解解恨?
娘嘞,那可是指挥使大老爷啊,能随意杀?
顿时,士族们只觉得一股王霸之气扑面而来。
太子爷就是太子爷,不愧是皇帝老子的儿子,杀个指挥使就和杀只鸡一样,豪气啊。
张懋正想开口劝朱厚照,太子爷啊,这可使不得啊,指挥使,虽说在您看来就是贱命一条,杀了也没啥,可朝廷法度也在那啊。
张懋硬着头皮,“殿下,老臣以为,此人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可老臣还是觉得,还是禀告陛下,兵部和五军都护府做出决断,再杀也不迟啊。”
张懋就差说,殿下,反正这狗东西也活不久,陛下也不会拦着你杀,咱好歹,也得给陛下说一声不是吗?
一旁的武官们碍于身份低微,不敢造次。
朱厚照脑袋一歪:“英国公,胆子大一些,不就是一个指挥使嘛,杀就杀了,父皇不会生气的,难不成,为了个指挥使,还能废了本宫不成?
再说了,本宫不是还把朱奇浈那帮人留给父皇了,父皇也好过过瘾啊。
本宫已经说了,总不能言而无信,对吧。
英国公要是怕那些御史,给事中找麻烦,不妨待会上书,就是本宫一意孤行,不听劝告,这不就行了?”
周围人倒抽了口凉气,合着您老一开始还准备还要把庆成王给一道宰了啊?
那可是宗亲,是郡王啊。
张懋知道,太子也是铁了心了,罢了罢了,老夫尽心了,也劝了,可谁让你命里有这一劫,碰上的,偏偏是咱们弘治朝的太子啊。
一个指挥使,大明有几百个,死了就死了吧。
很快,这位在卫里昔日高高在上的指挥使大人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不知名的东西,“呜呜呜”的叫喊着,被人拖到了校场上。
寒光一闪,人头落地,鲜血喷涌而出。
万人鸦雀无声。
那是指挥使啊,昔日是这卫里的天,几千号兄弟,都如同他的家奴一般。
他们世世代代,都被驱使,奴役,他们的祖祖辈辈也想象不到,会有一日,会因为一个人轻飘飘的一句话,人头落地。
这个人只是个少年啊,比自家的娃子大不了几岁,可说出来的话,没有人敢违背啊。
只因为,这个人,是皇帝对儿子,未来的皇帝啊。
其余的武官们一个个面色发白,两股战战,额头上豆大大汗珠却无人敢擦,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狠,真是狠啊。
这是这些地头蛇们对这位太子爷的最新印象。
娘的,不是说太子是个混混,喜好女色吗?
怎么这么小的年纪,说杀人就杀人,皇家养出的,都是这样的人?
当今陛下,不是宽厚的很,是个好皇帝,他儿子,怎么一点都和这个老子不像啊。
武官们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丝毫不敢有所动作,生怕哪里不对,引起这位太子爷的注意。
朱厚照看见人头落地,血流了一地,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心里默念“他该死”。
朱厚照继续高声说到:“现在,本宫已经杀了个指挥使,不知道兄弟们解不解恨啊?
本宫也清楚,这些年来,在我大明士卒头上作威作福的,也绝不是他一人,来,把那两个千户压上了,杀。”
很快,校场上又多了没有脑袋两具尸体。
武官们已经彻底疯了,又杀了,又杀了两个千户。
现在,朱厚照在他们眼里,如同恶鬼一般。
如同在等待着死神的宣判,谁也不知道屠刀接下来会落在谁的脑袋上。
毕竟,指挥使和两个千户都已经脑袋搬家了,谁也说不准,接下来太子又要杀谁,给那些个大头兵们助助兴。
甚至有人冒出了和朱厚照鱼死网破的念头。
只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再也不敢提起半点。
英国公上次来的时候,有人又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想着也是鱼死网破,拖一个国公垫背。
下场,英国公安然无恙,至于那人,早就吃席了。
这外面,有几千兵马,和种地的卫所兵,简直不可相比啊。
一个国公尚且都是这般,更别说太子了。
极大的可能,就是自己死在当场,然后,朝廷把自己九族杀的一干二净,就连祖坟都给你扬了。
出乎意料,朱厚照并没有继续杀人。
杀人只是目的,人心,才是手段。
别看这些人一句话不说,可一个个都是干柴,堆在一边不起眼,可只需要一颗火星,就是冲天大火啊。
朱厚照通过那几颗人头,就是让这些人这么多年来的怨气找到一个突破口,发泄出来,再告诉这些士卒,害你们的是这些个官员,和朝廷,和皇家没有关系。
难道真的没有关系吗?
怎么可能,罪魁祸首,就是朝廷,就是自己老子和自己。
只不过,没读过书的大头兵们,好骗,不是,纯朴啊,只需要朱厚照几颗脑袋,就能把矛盾转移了。
接下来,该卖好了。
朱厚照清清嗓子:“难道,兄弟们受的苦,我大明的士卒,为国风险,却是吃不饱,穿不暖,家人一起挨冻受饿,真的就是刚刚几人的罪吗?”
下面的士卒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
“不我看,是朝廷不公,是皇帝失职,就连本宫这个太子,都是该死的。”
朱厚照石破天惊,吓得张懋浑身一激灵,这些个武官也长大了嘴。
“殿下,慎言,慎言啊……”
张懋急急忙忙开口。
至于校场里的士卒,迷惑,不解………
“本宫刚刚在想,若是本宫遇到了诸位的境地,本宫,到底会如何呢?”
朱厚照故作沉思,万人大气都不敢喘。
“娘的,本宫要是和兄弟们这般,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受气,媳妇娶不上,家里人养不活,本宫怕是要杀官造反了。”
卧槽,张懋彻底慌了,只觉得头晕目眩,杀官造反,杀官造反,这话,从太子爷嘴里说出的………
武官们心里只想说,这厮,是太子。
士卒们一震,太子这话,话糙理不糙啊。
朱厚照似乎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继续说到:“这样的朝廷,不反他做什么,这样的皇帝,凭什么给他卖命?
你老朱家龙子龙孙,凭什么都吃香的喝辣的,太祖当年不也是活不下去了,造了大元的反,做了皇帝?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朱厚照发出仰天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