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似乎把生活的节奏调慢了,张静连续几天没出屋,白天望着窗前正在修建的铁塔出神,晚上望着马路上行走的车流神伤。
冰箱里、阳台上准备了好多吃的东西,然而从腊月二十九到现在,她除了冻饺子就是方便面,周仓给她准备的青菜她基本没动,一个人心情不好也就没有了食欲。
当初选择周仓也是无奈之举,在工地,她见过周仓的老婆,如果找几个人给她们评价,她肯定会比那个农村妇女有优势,那个妇女比她有优势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先领了结婚证。
周仓和周雨去她家提亲的时候,曾经承诺不会离开她,她提出要有自己的房子时,周仓毫不犹豫的买了现在这个闹市中心的观澜小区,在冰城,高层建筑还算稀缺的情况下,她有了以前不敢想的大房子,在满足了自己虚荣心的同时,也满足了周仓的欲望。
本来两个人说好一起过春节,一起逛街,还有半年孩子降生她更没时间逛街。周仓答应今年不回家过年,可是没过两天,周仓领着她在商场给父母买衣服,张静知道,她没法不让他回家过年,孝敬老人的理由没法让她再要求周仓留下来。
张静住的房子在二十层,是一位私企的老板去外地发展,忍痛低价出卖,赠送全部装修的情况下,被周仓买下,变更户名的时候,张静陪着他去的,考虑再三,他把户主写上张静的名字,他的理由是张静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浅黄色的装修色调充满了浪漫和温馨。粉色的窗帘更增加了梦幻的色彩,张静喜欢光着脚丫在地板上走来走去,身穿一袭长长的粉色睡裙,看不到脚步,像飘起来一样,周仓就喜欢她这样走路,同样的裙子买了三条,因为两人都喜欢粉色。
周仓不许张静光脚走路,发现时马上递给她棉拖鞋,像哄孩子一样哄她穿上:小心着凉。一旦离开周仓的视线,她马上又把拖鞋甩到一边,她喜欢自由没有束缚。
有得就有失,她给自己的经历做了总结,如果洁身自好,兢兢业业地当一名财务人员,或许能遇到一个心仪的白马王子,可是白马王子喜欢她吗?
退而求其次,找到一个喜欢自己的男人不是什么难事,靠两个人奋斗,总能有出头的日子,私下里她问自己?出头的日子什么时候来到?
当初发现周老板和乔丽娜暧昧的时候,她的心里暗暗地有些失落,论长相,她和乔丽娜各有千秋,论能力,她的大学毕业证跟乔丽娜的小学没毕业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农村孩子从小养成的耐力改变了她,在她无欲无求的时候,给老板保管重要文件和合同,不知不觉地吸引了周仓的目光,后来她才知道,乔丽娜自从和周雨承包了开发区的项目,就很少到这边的工地,后来她才知道,当初乔丽娜与周仓有过互不干涉的约定。
安静了好几天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知道不会是家里人打来的,就算是家里人找她,也会响一声就撂下。
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她的嘴角出现了笑容,这个坏蛋肯定是看到她发了几十次的短信才给自己回话的。
接通电话,周仓嘿嘿的笑声先传了过来:“嘿嘿,自己在家还是有些寂寞吧?你天生就是离不开我的人。”
张静把电视的声音调整到静音,盘腿坐在地板上笑道:“大叔,知道我寂寞你还不早点儿回来?”
“我现在已经上了回家的高速公路,春节期间路上根本没有人,这辆车要是有翅膀就好了,我一下子就飞到你身边。”
“回家吃了多少糖?学会甜言蜜语了,我看孩子生下来你还走不走,你要是敢走我就把孩子给你包好背上。”张静语气带着威胁说道。
“不会了,就算走我也会把你和孩子都背着,离开你这几天我也是心急如焚,那个小东西都会动了吧?”
“这几天真有点儿感觉,动的不是明显,要二十周才会有明显的胎动。”
“那是在等着我呢,我回去看看他就会动了,我可以给他唱儿歌,给他唱京剧,胎教的书不是也给你买过吗?”
“你学狼嚎估计能像,要是你唱歌整个楼里的人以为地震了呢。哈哈。”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走在无垠的旷野中
凄厉的北风吹过
漫漫的黄沙掠过。。。。。。
周仓真的唱起了北方的狼,兴许是真的走在无垠的旷野中,他的声音有那么一丝苍凉,作为男人,他要承担的太多太多,看似坚强的背后,他的内心有很多柔软的地方,他很想停下来什么也不想。
张静受到情绪的感染,她此刻要是看到这个男人的眼睛,一定会敞开胸怀包容这个男人,自己不易,这个男人更不易。
“不说了,你要小心开车,天也快亮了,我给你包饺子,你进屋就开始煮,今年我们还没在一起吃过饭呢?”张静的声音温柔得像要化开一样。
放下电话,张静慢慢起身活动一下,把电视声音开大,选个唱歌的频道,她不管什么歌,只要是唱歌就行,她需要宣泄。还有四个小时,她可以准备包饺子,她要睡一觉,她还要洗澡,反正都是为那个往回飞的男人准备的。
掏出春节前买回来的大虾仁儿,猪肉馅、韭菜,她突然有一种饥饿感,胃肠不自主地蠕动了一下,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原来食欲还和情绪有关,情绪好了,连胃都振作起来了。
张静的手艺不错,包出来的饺子个个像个小元宝,看着整齐排队的饺子,她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小时候跟着姥姥学包饺子,她把饺子摆成一圈儿,姥姥说摆圈儿不好,她从此记住给饺子排队。
给自己冲了一杯奶茶,一颗心竟然莫名其妙地急跳起来,原来思念的感觉就是这种怦然心动。
甜甜的奶茶喝到胃里,浑身一种慵懒的感觉,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稍稍有些疲倦。刚才周仓让她睡一会儿,要是睡一会儿,睁眼就能看到那个男人,何尝不是一种惊喜?
拉过沙发上的毛巾被,最近几天,她有些习惯躺在沙发上睡觉,身边没有男人的呼噜声,觉得少了些什么。难道自己真的是个贱宝?她否认离不开男人,只是自己需要安全感,只是孩子需要有个强大的爹,她安慰自己。
梦中,周仓带着一束鲜花飞奔而来,早晨没刮过的胡子蹭得她的脸痒痒地,她想躲,可是这张脸紧跟不放,她想笑,鲜花的芳香真实地飘进鼻孔,她凑上去,鼻子碰到柔软的舌尖。
“醒来了,我都看你半天了。”耳边分明是周仓的声音。
睁眼看时,张静的眼角不争气地滴下泪珠,几天来自己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小鸟,她怎么能不委屈?
“宝贝,要不要我把这束鲜花扔掉?你这一哭,梨花带雨的样子比这花好看。”
破涕为笑。张静接过鲜花放在鼻子前贪婪地嗅着,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