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刚过零点,电视里还在播春节晚会节目,端木小惠似睡非睡闭目想着心事,张梅的电话打过来,作为最好的朋友,她得当第一个拜年人,另外她想和端木小惠商量一下她当局长前的事,因为春节上班,就要开始出推荐人名单,第一步得是推荐人之一。
原计划叫杜猛找到主管文化的副县,把局里目前的情况汇报给领导,当然领导肯定知道,说是汇报,无非是找个接近领导的借口。
杜猛说的办法张梅有些犹豫,杜猛的办法无非就是送礼,把几个能参与决定的人打点一下,另外他自己还有揩油的意思,话里话外说这事不好办。听张梅这么说,端木小惠笑道:“与其被杜猛揩油,还不如自己去直接找领导,万一领导也有这个想法,岂不是被多揩了一次。”
张梅低声呸了一口,告诉端木小惠她的老公还在看电视,端木小惠才正经说话,不再开玩笑。
张梅泼辣大方,端木小惠聪明心细,这是她们自己都相互承认的,端木小惠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张梅提醒她,不把主意拿出来,今晚就不能睡觉。
端木小惠没办法,叫张梅等等她,下床给自己倒上咖啡,然后钻进被窝,如果张梅答应给她送两罐咖啡,她马上告诉她锦囊妙计,张梅回答:“别说两罐咖啡,你就是需要什么特殊道具都能满足你的要求。”端木小惠被她击中要害,威胁她马上闭嘴,两人调侃完,端木小惠也清醒了,给张梅出主意:
都说朝廷有人好做官,你只盯着眼前的几个人,要是市里出来个人,比如,你认识李凤的丈夫邵伟达,跟海东升打个招呼,你说是不是成功一大半?至于邵伟达那里怎么处理,你自己去想。
另外,主管文化的领导有两人,海东升部队出身,讲义气,另一个叫殷晨的领导是农村会计出身,杜猛说他有些不好办事,是那种雁过拔毛的,其实这种人好办事,满足他就是,就怕那种软硬不吃的人。你可以送一些补品,看看领导什么意思,然后再做决定。主管领导表态,其他的人还不是随声附和。
张梅对端木小惠的分析大加赞赏,这样的话根本不用找杜猛,和杜猛打打麻将可以,喝喝酒也不算什么,要想得寸进尺得看他的本钱。张梅脑子一转,打定主意,先送补品试探一下在说。
见张梅没有说话,端木小惠问她是不是在考虑送什么东西,张梅笑道:“你这么精明,要是托生个男人就好了,我可以天天伺候你。”
“说有用的,你想好买什么了吗?据说那位领导已经谢顶,你弄一些西洋参、阿胶、鹿茸、鹿鞭,估计领导能喜欢,正好给你家那位也补补,哈哈。”
端木小惠的咖啡喝光,主意也说完了,打个哈欠说困了,张梅才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
第二天,张梅叫老公去医药公司买端木小惠说的东西,老公看他写的东西都是大补的,说自己不想吃那个,张梅白了他一眼:“这些是求人送礼的,想往上走走,不送些礼物,领导会记不起你名字的。”
端木小惠选择买领导楼,在张梅送礼这件事上得到了印证。泰宁县主要领导,基本上都在这里住,即使没在这里住,也可以通过这里住的人顺利地找到。幸运的是殷晨住四单元三楼,端木小惠家住二单元二楼,没有几步路。
张梅对主管领导并不陌生,一是平常开会时能见到,二是那个殷晨太容易叫人记住了:第一次认识还是两年前的一次会议上,当会议主持说请新来的副县长殷晨讲话时,张梅差点笑出来。
头发稀疏,应经开始地方支援中央了,眼睛像极了那个小品演员严顺开,但严顺开是笑面,他是一脸严肃,跟名字一样,张梅是想到阴沉这两个字才想笑的。
刀条脸,浓眉毛,稍稍有驼背,中等个子,站在人群里是个不起眼的人物,可能自己也知道本人的形象一般,为了威严,一脸严肃,手下的人对他是敬而远之,殷晨的优点也有,艰苦朴素,一身灰色中山装几乎不换。
张梅对这位领导有过了解,农村会计出身,喜欢喝高度酒,就算给他喝名酒也不如给他半斤小烧,所以给他送酒都是用桶,很少有人给他送瓶装酒,一是他喝不惯,二是一桶酒可以是几十斤的,摆在那就有分量。
殷晨对手下的女员工还是照顾的,与他接触过的女干部不少,都说殷领导十分关系下属,对男下属反而要求严格,这可能就是杜猛说的不好办事的原因。
初二的晚上,张梅来到端木小惠家里,对端木小惠给她出的主意,她又觉得不妥,给领导送这些东西,是不是在暗示领导需要这个,有讽刺的意思,要是领导家属看了这些礼物会不会就得寒酸?
端木小惠想了一下,给杜猛打电话,杜猛接到电话以为要打麻将,说正在喝酒,端木小惠笑着说不是打麻将,想找一下殷县家里电话,杜猛翻了一下身上的电话本,把电话号告诉端木小惠,同时约好等几天来玩麻将。
放下电话,端木小惠给张梅出主意,你先给领导打电话,看看家里是不是方便,如果方便你就带着礼物去,如果不方便你就约个时间,据说他有两个孩子,是不是回他那过年得问问。
电话接通,是殷晨的声音,听说是张梅要去拜访,说话有些吞吞吐吐,说是家里来了亲属,春节期间有些身体不舒服,后来答应一小时后可以,并且提示不要带什么礼物,家里什么都有。
端木小惠在电话旁,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张梅放下电话时,端木小惠笑道:“你是光想着自己送礼,这时候去他家送礼的还有别人,一般来说都是春节前送礼物,赶上过年的时候都是比较亲密的人,你办事的拖拉倒是把自己送进亲密的队伍里了。”
对着镜子,张梅仔细地看自己这张脸,虽然将近四十,已进入半老徐娘的队伍,脸颊也有一些肉感的痕迹,但曾经的花旦也不是光靠化妆,本身还是天生丽质。宽松的白色棒针毛衣,很得体地掩盖上腰部的赘肉,把毛衣往上拉拉,丰满的翘臀不输年轻人。
端木小惠找出眉笔,又递给她一只没开封的口红,叫张梅补补妆,看着张梅紧张地准备,端木小惠笑道:“我是大力支持你这个未来的局长,你能飞黄腾达,我们是不是也有机会?”
张梅回答:“你只管挣钱,我负责当官,小小的泰宁有权有势有钱的也就那么几个,我们两个合作,没有做不成的事。”
张梅羽绒大衣是长款的,颜色比秋歌的衣服深一些。她个子高挑,一头披肩发随意地搭在肩上,为了突出身材,特意穿的高跟鞋,从后面看,比十七八的小姑娘都惹眼,端木小惠叫她小心点儿,别成了肉包子。
殷晨给张梅开门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比平时缓和了许多,只是眉头深锁,看出不舒服的样子,环顾房间,似乎家里没有其他人,张梅把手里的手提袋放在桌子上,口里客气地说东西是老公常吃的,对免疫力提升有效果,殷晨点点头,客气了一下。
殷晨穿着白衬衫,一件灰色开司米薄衫,身材保持的不错,看不到将军肚。
一手扶腰,一手拍着脑门,张梅见状问:“领导是不是头部不舒服?按摩一下可以缓和。”殷晨听说张梅能按摩,脸上的表情有了变化。坐在椅子上,殷晨闭着眼睛说可以了,张梅脱掉外衣,深吸一口气,把殷晨的脑袋靠着胸部,用拇指轻柔着。
殷晨叫张梅可以用力一些,感觉不错,大约十分钟,殷晨好像想起来,问张梅:“宋大新的退休已经定了,下一步没有变化的话,你的机会还是很大的,这事我可以跟老海商量一下,你的表现不错。”
张梅见领导表态,十分高兴,两只手慢慢捻着殷晨的大耳垂,俯下身子问领导这样是不是舒服一些,殷晨嗯了两声,两只手垂下来,有几次碰到张梅的腿部,张梅暗笑一声,往前靠了靠,手上加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