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数千秦军骑兵刻意驱使之下,人数多达两万的卫军溃兵队伍渐渐兵合一处并最终形成了一道无可阻挡的滚滚洪流。
虽然这些人手中还握有可以反击的武器,但是战意已经全失的他们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他们身后那一位位身着玄色铠甲的秦军骑兵。
现在,这些卫军溃卒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逃出去。
此刻,这座原本是被视为屏障的营寨在这些卫军溃卒的眼中已经变成了一座囚禁他们的巨大牢笼,而只有从这座牢笼之中逃脱出去他们才能活下去。
为了能够从这座牢笼之中逃脱出去,为了能够在这残酷的战场之上侥幸捡回一条命,这股由无数卫军溃卒汇聚而成的洪流逐渐地变得疯狂了起来。
他们不敢回过头去面对跟随在他们身后的那数千骑兵,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是那些玄甲骑兵的对手。
他们已经顾不得前方是否有着昔日和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他们也顾不得身后紧随而至的秦军是否会发动袭击,至于战局是否糜烂这种大事那自然更不是这些人考虑的了。
到了这个时候这些卫军溃卒心中已经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不顾一切向着前方冲去。
在这股奔涌向前的滚滚洪流不断冲击之下,阻挡在他们身前的那道由魏军仓促垒成的堤坝逐渐变得摇摇欲坠了起来。
当此刻发生的一幕幕场景在火光映照之下进入白兴双眼之中的时候,这位几乎是这一切始作俑者的秦军主将自然不会放过这一个绝佳的战机。
身处紧随其后的秦军方阵之中的主将白兴当即命令麾下将士对面前卫军溃卒不断施加压力,以迫使他们持续冲击前方已经露出几分混乱的魏军方阵。
利用卫军溃卒给予前方魏军一轮又一轮的冲击的同时,白兴也在调集麾下精锐对于魏军防卫薄弱的侧翼不断发动进攻。
在秦军骑兵和卫军溃卒事实上的通力合作之下,本就因为遭受突袭而仓促应战的魏军处境愈发变得艰难了起来。
最终,伴随着魏军方阵之中一名士卒的溃逃,阻挡在秦军面前的这道本不坚固的防线最终还是陷入了崩溃。
骑在战马之上的秦军主将白兴看着这一道魏军防线轰然在自己面前轰然倒塌,他的脸上立时露出了几分兴奋神情。
随后只见他将手中长剑向着前方已经崩溃的魏卫两军士卒遥遥一指,向着跟随在自己身后的秦军骑兵大声下令道:“敌军已溃,全军进攻。”
“诺。”
齐齐一声回应的同时那些秦军骑兵纷纷抽出腰间的环首刀,随后轻轻提起身下战马速度就向着前方目标冲击而去。
战马嘶鸣,踏击着坚实的大地;长刀如林,收割着脆弱的生命。
面对秦军骑兵这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的凌厉攻势,无论是之前已经溃逃的卫军士卒还是刚才崩溃的魏军甲士都丝毫没有招架之力。
没过多久,整个战场的胜利天平就完全倾向了秦军的那一侧。
而就在白兴麾下的数千秦军对着一片狼藉的战场之上的魏卫溃卒进行追击的时候,满脸凝重神情的小将章蟜却是骑着战马来到了秦将白兴的身侧。
对着将军白兴行了一个军礼之后,章蟜轻声说道:“章蟜有负将军重托,请将军责罚。”
听出小将章蟜话语之中包含的深深愧意,身为秦军主将的白兴面容之上却是显得相当平静。
默默注视前方秦军绞杀魏卫联军溃卒许久之后,主将白兴对着章蟜沉声问道:“没有搜寻到魏侯魏击还有魏相公叔痤的身影吗?”
接了白兴军令前去搜捕魏侯魏击以及魏相公叔痤却无功而返的小将章蟜,此刻迎面对上了白兴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心中的羞愧之情越发深了。
随后只听他向着白兴沉声说道:“在大军攻入联军营寨的第一时间,末将便按照将军军令向魏军主帐的方向突进。无奈魏军虽然因为突如其来的进攻而有些手忙脚乱,但是其中精锐还是迟滞了我部的攻势。”
“等到我军解决一路之上的阻碍赶到魏军主帐之际,那里早已经没有了魏侯魏击以及魏相公叔痤的身影。末将没有能够完成将军交托的使命,还望将军责罚。”
看着自己身侧躬身向着自己请求责罚的小将章蟜,秦军主将白兴在呼出一声长叹之后却是一把扶起了他。
“任务失败的责任不在你,是我这个主将太过小看这支魏军甲士对于突袭的应对了。”将一旁的轻轻扶起,白兴先是出言轻声抚慰。
随后只听他对着章蟜又继续说道:“我料定魏侯一行在逃离这片战场之后,必定会向东南方向逃窜。你即刻率领麾下的五百骑兵前去追袭,务必要将魏侯魏击及魏相公叔痤一干人等生擒活捉。”
“诺。”
听着将军白兴对于魏侯魏击一行人逃遁方向所作出的判断,一旁默默倾听着的公章蟜不时连连点头。
而当他听到将军白兴愿意再次将追袭的任务交到自己手中的时候,脸上随即再次出现了一丝兴奋的神情。
面对将军白兴郑重一礼之后,小将章蟜连忙催动身下战马向着自己麾下士卒所在的方位快步赶去。
这次他可再不能让魏侯魏击与魏相公叔痤跑了。
就在之前一无所获的秦将章蟜再次接到白兴的命令前来追索魏侯魏击时候,作为他们目标的魏侯魏击却是正在一干魏军精锐的护卫之下如白兴所预料的那样向着大营东南方向奔逃着。
“驾,驾,驾……”
“快点,再快点……”
“秦军骑兵向来以速度闻名天下,若是被他们追上了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
乘坐于快速奔驰的战车之上,听着那战马嘶鸣声以及那不时传来的相国公叔痤的催促声,魏侯魏击的脑海之中却是不由浮现了今夜所见到的一幕幕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