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
篱落本以为与兰胭脂的事早已过去,结果没想到事情却远比她以为的要严重得多。
那位为她诊治的太医突然自缢了,而且现场还留下了一封不堪被辱的自白信。
而这信里的内容就是那日篱落说的话,因而这事瞬间被发酵,顿时震惊了朝野上下,甚至连满城百姓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而就在这段时日里,莫里国公主在秦夜冕的精心布局下在进入地牢营救烈虢时被当场抓获,因而道出了西凉国早已与莫里国勾结的事。
而她的身份也并非是莫里国的公主,是西凉烈火堂的女暗探。
至于贤淑公主,其实早就不在人世了,在很多年前就死了,只是皇室隐瞒了此事才让这计划得以顺利实施。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就差临门一脚居然功败垂成,因而此事一出莫里国率先与南楚撕破脸皮断交了。
而西北边关也即刻关闭了兴城的红河通道,并且排查一切进入南楚的莫里国人,因此弄得人心惶惶。
其他国家的公主和王子自然也受了不小惊吓,全跑了,而且跑得比兔子还快。
也就在这时,西凉和北凉正式开战的消息突然如鹅毛一样传入篱落的耳中,甚至有人说在北历国的帮衬下顾炎城连连败退,已经连丢了好几座城了。
而秦夜冕这边也不容乐观,他被皇上禁足了。
因为满城百姓跪在宫门外要求下令解了太子和北凉韶阳公主的婚姻,甚至要求他即刻娶他人为妻为皇室添加人丁。
甚至谩骂韶阳公主不知好歹对于救过自己性命的太医居然口出狂言都要求将她赶出南楚。
就这样公主府瞬间陷入了汹涌的风波之中,而篱落自然是那个风口浪尖上的人。
哪怕周围依然有侍卫把手,可往公主府丢烂菜叶子和臭鸡蛋的人却不少。
说真的篱落也想离开,她心里一直惦记着顾炎城,因而心急如焚。
直到有一日忽听得殿下出宫回了太子府的消息,她才不顾被满城百姓谩骂的风险策马从府里狂奔而出,因为她想找他要令牌,否则出不了城。
结果一路上果真遭遇了不堪的一幕,一个个口口声声让她滚回北凉的人不仅往她脸上吐唾沫星子,还拿手上的东西砸她,见什么砸什么,将她的头差点砸破。
所以到太子府外时早已不成人样,哪怕脸上的鸡蛋清已经风干了却风不干那挂在头发上的蛋黄和菜叶子,以及额头上的血痕。
她不顾自己狼狈的模样闯入太子府,结果发现太子府里张灯结彩还来了不少客人。
篱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正愣怔间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兰胭脂。
一身雍容华贵的服饰,一脸精致的妆容,却带着一脸嘲笑睇眯着她道,“哟,这不是北凉韶阳公主吗?怎么,你也来参加我的及笄礼?”
原来今日是兰胭脂的及笄礼?
篱落心下突然有些不舒服,想起自己的及笄礼也是在这里办的竟莫名有些伤感。
谷/span其实她不知道,兰胭脂的及笄日早就过了,只是一直没有办而已,如今不过是补办,而她会选在这里办,无非就是想跟她较劲。
“殿下在吗?我想找他。”篱落没想惹事,看了她一眼之后便自顾自往里走。
“你谁啊?殿下也是你想找就找的?”兰胭脂见拦不住,便大声骂道,“也不看看这是哪里,岂是你这样的扫把星能进的?”
“你骂谁呢?”篱落脚步一停,大声质问。
“骂得就是你,你就是扫把星,从小克死娘亲,长大后更是克得你皇兄顾炎城远赴边关,如今还想来克我夜哥哥,甚至害死了救过你命的太医?你说你不是扫把星谁信?”
被兰胭脂这么骂,篱落憋了一路的火终于爆发了,大声回敬道,“别人不知道太医是怎么死的你会不知道吗?”
“你什么意思?”被这么一问,兰胭脂傻了。
“是你杀人灭口的对吧?就因为我这样一说他就死了,不是你是谁?”
“你血口喷人,我见都没见过他。”
“你没见过不代表你家人没见过,你敢肯定你爹或者你外·······。”
“啪·······。”篱落话没说完,随着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在耳边响起,脸上一疼“翁”字瞬间成了嘴里的血腥味。
这巴掌是秦夜冕打的,下手一点也不轻,打得篱落的脸瞬间肿了起来,但她没哭,只是红了眼眶。
这是男人第一次打她的脸,而且下手很重,是这么多天以来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哪怕刚才一路上被丢了那么多脏东西又被人言语羞辱,都没有此时来的痛苦。
篱落怔愣着,满眼血红,如同眼珠子里渗出了鲜血,红的如同院落里的灯笼。
可里面没有亮光,如灭了灯芯的那一只,显得尤为破碎。
“夜儿你也真是的,两个孩子吵吵嘴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必大动干戈。”
直到耳边突然响起一个老人的声音,她才狠狠闭了闭眼睛将眼里的痛楚抹去。
老人穿着讲究,年纪看上去与花家堡老祖宗不相上下,拄着拐杖的身体尽显老态龙钟,但眼神却非常犀利,哪怕嘴里的话说得动听可看向她的眼神却讳莫如深,让篱落实在喜欢不起来。
“来来来,丫头你也别伤心,就留在这里吃完便饭再回去。”老人先是安抚了她几句,后又转向兰胭脂道,“还有你这个小祖宗,叫你别惹事就是不听,还不快去换衣服,一会吉时该过了。”
“外翁,你怎么光骂我呀!又不是我惹事。”在少女的控诉声中,老人又拉又扯将兰胭脂带走了。
就这样院子里就剩下了篱落和秦夜冕。
她本以为男人会说些什么,哪怕是一句安慰,或者一句解释。
但没有,他转身走了,没说一句话,只留下冷漠的背影在她早已经委屈的要死的心里如同扎了一刀,痛得差点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