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侍卫的声音适时响起,留住了她想离去的脚步。
篱落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特别偏的荒凉小院。
院子里此时正坐了不少人,已经开始吃了。
“侍卫大哥,我也在这里吃吗?”她忍不住抖了抖眉毛,吞了吞口水。
妈呀!这是什么鬼地方?为何这些人都长得那么恐怖。
除了外貌丑陋的,还有身体奇形怪状的,甚至全身长满疙瘩的,下巴挂着巨形肿瘤的······。
反正各种各样的,吓得她眼睛都快掉了。
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何侍卫大哥见到她的脸会面无表情了。
想想这一上午见了那么多长相奇特的人,再看见她这样的大概就算不得什么了吧!
“是的。”侍卫看了她一眼,转身想走。
这是上面规定的,难看的无论男女都要带到这里来,他只是奉命行事。
“大哥,我可以去别处吃吗?”她拦住他,心里十分郁闷。
她是来吃饭的,又不是来受罪的,这叫她怎么吃得下。
“不行。”侍卫突然态度有些不耐烦起来。
“为何不行?”她的脾气也上来了。
“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模样吗?”他狠狠瞪了她一眼走了。
一边走还一边嘀咕:“长成这样,有地方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混蛋!”篱落气得恨不得追上去打死这个眼瞎的家伙。
不过后来想想就忍住了,谁叫她现在是全城通牒的囚犯呢!
于是见他走远了,就打算偷偷回去,回之前摆满宴席的大园子。
她按照侍卫刚才领她走过的地方,一路摸索着回去······。
心想,好在她刚刚多了一个心眼,所以还算顺利,没有迷路。
刚有些得意忘形,突然在别院一个回廊拐弯处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哪个混蛋······?”这一跌,跌得她屁股痛死,于是想破口大骂。
“放肆!”在她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同时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
这情形和声音异常熟悉,吓了篱落一跳。
影怎么会在这里?她的心剧烈跳动起来,像要跳出胸口一样。
大人不会也在吧?刚这样想,耳边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直接将她打入地狱。
“抬起头来。”男人的声音如同千年寒冰,冻得人瑟瑟发抖。
果真,这讨厌的家伙,她心里恨得牙痒痒的,但面上却还是笑意盈盈。
她慢慢抬起头来,满脸无辜地望着男人。
发现他今天一身白衣,看起来异常俊美。可在这毫无人烟的别院里看起来却让人瘆得慌。
尤其他的声音本就带着独有的森冷感,再加上那闪着阴阴寒光的面具,在整个背景的衬托下跟鬼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她全身莫名抖了抖,立刻垂下眼皮不敢看。
篱落这一抬头,可把影吓得不轻。
他望着眼前仰着头趴在地上的少女,心里有些吃惊。
因为这人额头上一条长长的刀疤一直延伸至眼睛上方,致使一只眼睛好像坏了,半睁不睁的看不见眼珠。
眼睛下方还有一个超大的胎记遮住了鼻子和嘴巴。
那模样就像刺客脸上蒙的面巾,唯一不同的是这黑乎乎的“面巾”上还飘着几根毛。
“你是······?”影声音有些哆嗦,想问她是男是女,但突然住了嘴。
因为眼前的人身材娇小,虽看不出身段有多玲珑,可那唯一的一只眼睛却十分灵活,一看就是一个年级善小的姑娘。
可这么小的一个丫头为何会有一条这么长的疤痕,连眼睛都弄瞎了,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你这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影对着少女说话,眼睛却看着别处,感觉自己若是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吐出来。
“我爹嫌我难看,想打死我。”
少女的声音软萌柔糯,清甜的如同天籁一般,是世间难得的好嗓音,立刻令影全身震了一震。
还好还好,这人长得难看,至少声音好听,算是老天爷对她丑陋外貌的一种弥补。
其实篱落平时说话是压着声音的,所以这时她用自己的原声并未引起影的怀疑。
他只是心里有些可惜,这么小的孩子就要遭这样的罪。
可这么难看的姑娘,家中父亲不喜也是情有可原。只希望她以后别出来吓人,能待在家中就待在家中便好。
在影和篱落说话的时候,男人正细细打量地上的少女。
他发现她脸上的胎记真的很大,从鼻子到下巴再到脖子,甚至连领口处也隐约看得到。
真的是奇丑无比,当然比起之前看到的那些奇形怪状的人要好很多。
其实男人不知道,篱落是怕自己脖子上的掐痕太明显,所以就索性用胎记给遮住了。
“起来吧!”
男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语气里似乎多了些同情。
篱落心中一喜,心想大概可以走人了。
于是拍了怕身上的灰尘,欣喜若狂地爬起来。
“转过身去。”
在她刚站直身子的时候,男人又一次开口,令她有些莫名其妙。
神经病吗?转过去干嘛?她在转身的时候,偷瞄了男人一眼。
这才发现他正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打量她,那眼神就跟放大镜似的让她有些紧张。
其实她对自己的化妆技术还是有信心的,敢说即使现在她亲妈来也未必能认得出。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男人面前,她却有些心里没底。
少女这一转身,秦夜冕眼里突然一抹笑意一闪而过。
其实他在楼台上已经等候多时了,就为了等这一抹身影。
“能请教姑娘芳名吗?”男人突然来到她面前,十分有礼。
“小小小······女子·····名名·····叫落落,不不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篱落吓得够呛,心里怀疑是不是被认出来了。
“在下姓秦,字皓阳。”
“秦公子。”她微俯了俯身,故意装得十分端庄。
可心里已经将眼前的男人骂了一百遍一千遍,恨不得他赶快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