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的,只是那座庙宇平日里没有人去的,只有寥寥几个僧侣在那里。”
唐年说完,齐瑜心想了想,又觉不妥,这庙宇在山顶,若是她自己跋山涉水走过去还行,但是要赵慕言也陪着的话,那的确为难她了,毕竟她不是练武之人,这一段路对她来说或许太勉强了。
见齐瑜心面有难色,唐年那炉火纯青的察言观色已经看出了几分意思,便道:“齐捕司长不必担心,皇后娘娘说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待小人去请示皇后娘娘,便来告知齐捕司长。”
唐年说罢,抬眼看着齐瑜心,等着她的答案。
而齐瑜心则是抬头看了看周围,轻轻吐出一口气,道:“其实…青木山我还没逛过,想要去登山看看,听说青木山山顶有一座庙宇不是么?”
齐瑜心想了想,颔首答应,若是赵慕言不去,自己也是可以去的,只要赵慕言不需要自己陪在身边。
唐年离开了,只是齐瑜心也没急着沐浴,她打算等来了唐年的消息再去,也好让自己再休息休息。
齐瑜心问道,唐年苦笑了下,道:“这是皇后娘娘托奴才问您的。”
齐瑜心听罢,一时语噎,一下之间也没了主意,她问道:“皇后娘娘已经起了?”
“嗯,刚起,莫约再半个时辰就能沐浴好。”
“嗯,很不错,谢谢唐公公招待。”
齐瑜心的确休息得很好,这软塌比旧案房那张床榻舒服多了,自然能休息得更好。
齐瑜心拱手作揖,她如今依旧是昨日的白色劲装,那带了几分英气的脸上,还有这一层细汗,阳光照下,泛起阵阵亮色。
“齐捕司长好精神啊,看来昨日休息得不错。”
而第二日,齐瑜心还是起了个大早,这是她的习惯,天才微微泛白,她便洗漱好了,然后在寝房前的小院子练功,一套拳法刀法都使得虎虎生威。
等她活动完筋骨后,天也已经亮了,她流了不少汗,正要去沐浴的时候,便见唐年踏着小碎步来到了齐瑜心面前。
是夜,赵慕言和齐瑜心在大厅吃完烤肉后,聊了几句,两人背景迥异太大,而且身份也悬殊,话题着实不多,齐瑜心也只能说说民间的轶事来增加话题,莫约两刻后,两人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唐年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眼角微微弯起,像个狐狸,齐瑜心一见,也不在意,毕竟活久了,谁都可以是人精。
“那就好,不知道齐捕司长今日有什么安排?”
“...那皇后娘娘有什么安排?”
唐年问道,而齐瑜心眉头不经意一蹙…
有什么安排?不都是赵慕言在安排的么?
“齐捕司长早。”
“唐公公早。”
好在唐年很快就回来了,而齐瑜心也一直坐在院子里等着,等唐年回来的时候,她便也站了起来。
“齐捕司长,娘娘吩咐您先去,她随后就到。”
齐瑜心一听,有些愣神,赵慕言当真要可以熬过那山路的折磨?思量再三,齐瑜心轻吐了一口气,道:“能够劳烦公公告知娘娘,我可以等她一起去。”
唐年听罢,露出一抹笑意,齐瑜心不明所以,正要开口问的时候,唐年便开口了。
“娘娘早知齐捕司长有此一举,她吩咐奴才,若是齐捕司长愿意等,那便是极好的。”
此时齐瑜心倒是听明白了,脸上一红,感觉自己的心思都被赵慕言看穿了一般,随即颔首道谢,才回到了自己的寝房内。
齐瑜心靠在紧闭的门上,微红的脸上不经意泛起一抹笑意,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傻,赵慕言何等聪明之人,此举也不过是试探自己到底够不够细心罢了。
齐瑜心沐浴了一番后,便到了前厅等待赵慕言,莫约一刻,赵慕言便和梨儿一同出来了。
“参见皇后娘娘。”
齐瑜心向着赵慕言拱手作揖,赵慕言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免了’便让齐瑜心平身了。
齐瑜心是一身深蓝色的劲装,依旧简单利落地扎起马尾,大概是衣衫的眼色,如今齐瑜心看起来更是多了几分活泼的神采。
而赵慕言则换上一身淡紫色的劲装,今天她也同样把头发扎了起来,清爽得似是民间的江湖儿女,多了几分英气和不羁,这让齐瑜心又见到了一个不同的赵慕言。
“难得今日齐捕司长安排了登山,那我们便走吧!”
齐瑜心注意到了赵慕言唤了自己‘齐捕司长’,当下有些失落,当下却很快恢复过来,只是心里却隐隐有些发闷。
赵慕言注意到了齐瑜心眸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心中微疼,却不露声色,嘴角勾着微微的笑容,道:“今日就拜托齐捕司长照顾本宫了。”
“是,微臣遵命。”
齐瑜心作揖应下,随后众人便出发了,好在山路很大,可以让许多人一起同行,而齐瑜心与赵慕言并肩而行,时刻注意着赵慕言会不会有什么不适,而梨儿则是在队伍的后边跟小太监们聊得正开心。
齐瑜心纳闷为何贴身侍女没有紧跟着赵慕言,只是细细想来,怕也是赵慕言的安排,否则梨儿怎敢离开赵慕言半步。
“怎么突然想要去寺庙看看?”
赵慕言记得齐瑜心说不再信佛,她还以为,她对去寺庙这种事情是很排斥的。
“微臣想着…去看看寺庙到底有什么奥妙,为何她可以待在里面几个时辰不出来…”
齐瑜心说完,声音有些黯然,其实她是很排斥去寺庙的,因为每每见到那些慈祥的佛像,她便会想到它们对待自己的信徒,那个日日礼佛的女人,自己的娘亲,有多残忍。
至于为何此次会来,就像是想要找个突破口一样,自昨日她跟赵慕言说过齐母的事后,她便想要找个突破口把心中的烦闷给散了去。
赵慕言知道她口中的‘她’是谁,随即便不再多话,踏着步履一路往上走。
途中休息了两次,一个时辰后,终于来到了山顶的小寺庙,寺庙真的不大,一个大殿和几个僧侣用的房间。
似是未曾想会有大人物来,也没有人出来迎接,赵慕言自然也不介意,毕竟她微服出巡,越少人知道她的身份便是越好,只是这一路跟来的亲卫着实招摇得紧,怕是让人不难猜测自己的身份。
大殿前有一个老和尚在扫地,见到门外这种阵势,愣了愣,马上放下扫把,走到了门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敢问两位施主是?”
知道眼前的人身份不凡,那老和尚也不敢怠慢,只是赵慕言却摆了摆手,道:“我们只是来参观,大师大可不必招呼我们。”
那老和尚一听,颔首,低念了一句佛号,道:“阿弥陀佛,那么施主请便。”
那老和尚面目慈祥,垂垂老矣的面容,可是一双黑眸却发着睿智的光,他明知来人可能身份尊贵,可是他半点不谄媚,一切都平淡得紧,那洗得已经褪色的褐色僧袍似是在诉说着这个老和尚经历过岁月和智慧的洗礼,齐瑜心一下便把这个人记住了。
齐瑜心和赵慕言进了寺庙里,亲卫们很快就把寺庙包围了起来,不容许出现任何一丝察觉。
打入大殿,阵阵淡淡的焚香味,抬头望去,一尊石雕的佛像就坐在自己的眼前,齐瑜心记得齐母曾经说过,这叫释迦牟尼佛,它面目慈祥,手中结法印,脸带笑容…
佛前供奉着简单的鲜花,一切都朴素得紧,偏偏这里却宁静得,连心都跟着平静下来…
齐瑜心望着佛像许久,入神…耳边似是想起了那女人的轻声细语,温柔的,似是轻风,带过耳边,了无痕…
赵慕言转头看向齐瑜心,那美眸失了神,却微微沁出了泪光,她知道齐瑜心看着的是佛像,想的却不是它…
此时,那个老和尚进来了,把齐瑜心的思绪拉了回来,只见老和尚整理了佛前的鲜花,齐瑜心上前一步,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老和尚转头看了看齐瑜心欲言又止的神情,笑道:“施主不信佛。”
这是一个陈述句,不是疑问句,但是那老和尚说得风轻云淡,恍惚中齐瑜心以为是娘亲在说话,那人的语气也是这般风轻云淡,不似凡尘中人。
“是。”
齐瑜心直认不讳,只是仅仅一个‘是’字,也略微在颤抖,一旁的赵慕言忍不住,探手拉过齐瑜心的手心,让她平静下来。
那人温润的手拉住自己,齐瑜心心中一个激灵,第一次回握了赵慕言的手,仿佛要捉住一股力量一般。
赵慕言感觉到齐瑜心的回应,心中一甜,微微笑了出来。
老和尚对两个女子之间的亲密视若无睹,继续笑着问道:“施主心中,可是有困惑?”
“是。”
齐瑜心还是简洁地回答着老和尚,老和尚双手合十,低念了一句佛号,道:“施主请说。”
“一个笃信佛法的好人,不是该平安一生么?为什么上天会让她走得这么早?”
齐瑜心问完,似是有些激动,眸中泛着丝丝红意,可却始终保持着平静,这似乎是常年以来,她不曾失掉的冷静。
“施主认为笃信佛法的好人是因,死是果?”
齐瑜心听罢,重重颔首,佛家说的不就是因果报应么,所以她不明白,为什么好人不得善终。
“那施主认为,为何她的死不能是因呢?”
此话一出,齐瑜心的脑袋嗡嗡作响…
凡是都有因果,是因也是果…
齐母的声音缓缓地回荡在耳边…齐瑜心只觉脑袋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要说:更文啦!我还是存稿君!
么么哒!爱你们!留评评鸭!
毕竟齐瑜心是着实累了,而赵慕言自己也累得紧,沐浴更衣后便要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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