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阿思又大又圆的眼睛亮了一亮,问:“是力气足够大的意思吗?”
姚殊笑了,赞赏地点了点头:“二宝真聪明!力所能及,就是力气足够,能做到的事情。就比如说,胡奶奶手上的年货,二宝年纪还小拿不动太重的,但是对联和福字很轻,三宝就可以帮胡奶奶拿着。大人们有时候也需要帮忙,二宝呢,只需要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这下阿思完全懂了,重重地点头道:“阿娘说的对!二宝以后可以帮阿娘、姥姥、姥爷、舅舅、舅妈做更多力所能及的事情!”
“对。”
姚殊静静点头,抱着三宝走在两孩子旁边,十分专注的听着孩子们接下来的对话,娇容上挂着浅浅的笑,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更加温婉,别有一番气质。
过了一会。
姚殊没听到一向最能说的胡婶说话,转头就见她所有所思的模样,主动问道:“胡婶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妇人这才回神,笑了笑:“还不是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恼人的很!但愿日后我那孙儿也像你家这几个孩子一般,懂事又聪明才好!”
胡婶嘴上虽未多言,心里却十分复杂。
她的女儿嫁去了隔壁林家村,常常往林家村走动,往日里也见过阿志和阿思的样子,哪里像如今这般穿得整整齐齐、脸上干干净净的?
她看着阿志和阿思快活开心的样子,又想起从前他们在林家时畏缩不敢多言的模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想了想,她还是开口了:“阿殊,婶子有句话,一直不知道该不该说……”
姚殊抱着孩子,笑着道:“您有什么话只管说便是,咱们两家这么近,还有什么不好讲的?”
见阿志和阿思两个边走路边说话,没有注意到大人的动静,胡婶小声地对姚殊道:“听说林家那边,这些日子在村里传了不少关于你的话……瞧那意思,是想年前把孩子接回去呢。”
话不用挑明,姚殊一下子就明白了。
林家人的做派,短短的一日姚殊便摸了个透透的——从婆母王氏的尖酸刻薄,到妯娌周氏的欺软怕硬,还有只打了一次照面见到林家老三的假模假式。
这群人能传她什么好话?
先前她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又有姚父和两位兄长去林家为她出头,林家这才消停了。
几个月过去了,如今冷不丁地又开始说要孩子,能有什么好的算盘?
姚殊没有借机说林家人的不好,反而向胡婶道谢:“多谢婶子告知。往日里我和孩子们在林家过的日子,实在不好开口同婶子说……可如今既然已经归了家,便有我父兄替我作主。也不是他们林家想要孩子,便能要回去的。”
林家人凡是见了旁人,也不管是不是熟悉的,都要骂上几句姚殊——从克夫晦气,再到人懒脾气差不肯干活,甚至不慈不孝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反观姚殊自己,不仅从来没有说过婆家半句不是,而且她本人也全然不似林家说的那般不堪。
君子不言人之恶。
胡婶虽没读过书,不了解这些大道理,却也能辨别这两种行为孰优孰劣。
“早知道便不同你说了,”
见姚殊蹙眉,胡婶不忍她烦心,安慰道,“王氏那个婆娘我从前也听说过,贪便宜又小气,惯来是刻薄的。你们孤儿寡母在她手下,哪里能讨得了好!如今归了家,便安心待着,莫理会那群闲人吧!”
姚殊苦笑点头:“婶子说的是。”
胡婶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嘴笨心实,不肯跟旁人诉苦,可你阿娘都同我说了。林家人苛责,哪里是你的过错呢!快莫要忧心了!你不肯同旁人说的,自然有婶子替你分辩!”
她亲眼见了姚殊是如何对待孩子的,又在姚家瞧见姚殊帮着姚母做这做那,听说在镇上还做着胭脂生意,就为了养活三个孩子——
这样的儿媳妇,在林家人嘴里怎么就没有一句好话?
日后再去林家村,她定要同旁人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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