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殊刚睁开眼,旁边的林三宝也哇哇哭了起来。
姚殊低叹一声,暗想:这小家伙倒是挺准时,每隔四个小时就会醒一次。
她刚抱起小孩,便见姚母手上端着一碗汤走来,坐在了她的床边。
“孩子们都跑出去玩了,阿娘给你炖了老母鸡的汤,”姚母吹了吹手上的汤,“快趁热喝了吧。”
说着,不见闺女错愕的表情,抱过小外孙熟练的喂已经放到常温的羊奶。
姚母刚才端着羊奶进来过一次,见闺女和外孙还在睡,就悄无声息的出去炖鸡汤。
姚殊端着鸡汤,心情一时复杂非常,小声说了句:“谢谢。”
说完,低头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姚母将那句谢谢听得身子一顿,见小孩子不喝,就轻拍他的后背,不一会就睡着了。
姚殊正在啃鸡腿,见小儿子睡着了,无奈道:“这小子的时间观念倒是挺好,醒来一会哭一阵,不吃不喝就睡着了。”
睡梦中的林三宝似乎也有小脾气,低低抽噎了几声。
姚母扯笑,将外孙放在炕上,“小孩子像三宝这样的少,有的需要人抱着,只要一放下,就会哭闹不止。看来,咱们家三宝还是个知道疼人的。”
姚殊默,换了话题,“阿娘,你把家里下蛋的母鸡杀了?”
姚母点头,抬头见闺女端着鸡汤无措,眼中满是愧疚,心中心疼不已,“一只鸡而已,哪里比得上给你补身子重要?”
要是之前的丫头,一定不会和她这个生疏,更不会露出愧疚……
如果,她之前不怕闺女生气,非要去林家看看,母女两也不会这样。
姚殊依旧没接话,据她观察,姚家条件不错,可到底是乡下,一只下蛋的母鸡的重要程度可想而知。
许多农家一年的荤腥、零花,可都靠每日的一枚鸡蛋了。
可姚母说给她补身子便炖了,如何不让人感动?
姚母紧接道:“阿殊,你如今懂事了,可阿爹阿娘心疼你吃的苦。家里条件好,你不用担心。阿娘如今只盼着你好好把身子将养过来,盼着你把阿志他们三个小的拉扯大……”
语气里满是感慨,仔细一听更多的是疼惜。
她手里还拿着两个水煮的鸡蛋,正细细剥了壳,递到姚殊跟前。
在现代时,姚殊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只是那些记忆中的美味,全都比不上姚母手里这一碗汤、一颗水煮蛋。
姚殊声音有些哽咽,“谢谢阿娘。”
“傻丫头,你是我手上的掌上明珠,出去吃了那么多苦,还和为娘说谢,不是在拿刀往你阿娘的心窝子戳吗?”
姚母眼中擒泪,抬手轻摸闺女瘦弱的双颊。
姚殊心里一咯噔,赶紧摇头,“我不说了,阿娘,我以后再不说了。”
看母亲的态度,若是日后和离,应该家中是不会反对的。
姚母轻笑出声:“傻丫头,快吃吧。”
母女两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姚殊刚吃完,便听见门外的大嫂声音有远及近,“阿娘,大夫来了!阿殊醒了吗?”
“醒了,快快,快请大夫进来!声音小点,孩子还在睡觉呢。”
说话间,姚大嫂引着一个年逾六旬、头发花白的老头走了进来,老人精神矍铄,还背了一个小小的药箱。
“阿殊,这是镇上的大夫,你打小生病都是他给治的,可还记得?”
姚殊笑着随口喊了声:“张大夫。”
她喊完才发现,只要原身熟悉的人,这具身子会本能的做出反应……
那边,老大夫与姚母寒暄了几句,便搬了个凳子,坐在炕边给姚殊搭脉。
老大夫另一只空着的手摸着胡须,脸上的神情不轻松吗。
姚母一直观察着老大夫的神情,心也跟着一提,“张大夫,我们家阿殊……”
大夫叹了口气,摇头,“阿殊这个小姑娘我可记得,怎么这么些年过去,身子差成了这样?”
姚母一下子红了眼眶:“张大夫,劳烦您,治好阿殊……”
张大夫道:“没有什么治不治的,不过是妇人生产后留下的病根,伤了根本。”
姚母忙问:“那该如何?不管花多少钱,我们都治。”
“好在殊丫头刚生了孩子,根养根,自是将养为上。寻常妇人产子月余便能修养好,你家这丫头,恐怕要细细调养个百天,万万劳累不得。”
姚殊觉得大夫说的太夸张了,“阿娘,我没事,不用那么娇贵。”
白天?三个多月不能出门,她会憋死的!
张大夫一脸不赞同道:“你小小年纪几次生产,该好好养着!若再不调理,怕也没几年活头。”
姚母急道:“是是是,瞧瞧你瘦成这个样子!回了家便好好躺着,一气养回来才是!”
姚殊无奈,在老大夫的‘危言耸听’和母亲的勒令下,只能点头。
……
姚母带着姚大嫂将大夫送出了门,回头对大儿媳道,“你小姑子打小在家里没受过什么委屈……这在林家,究竟是过得什么日子!”
语气满是无奈和伤感。
姚大嫂心里也心疼小姑子,虽说出阁时脾气差,但身子骨都一等一的好。
她不知怎么劝婆婆,只能保证道:“阿娘您放心,我和弟妹坐过月子,有经验,自会照顾好阿殊。”
姚母点头,拉着大儿媳往厨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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