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通房雌儿(1 / 1)

孟秋话音落下,除却燕承南,旁的人,哪怕宣柏、庄温瑜,都在面上显出些许意料不到。

底下的一众宫人面面相觑,一时竟不晓得孟秋是要干嘛。

“……如秋姑娘就想问这个?”宣柏还是一惯的喜欢打圆场。他瞧了下燕承南的神情,也看不出甚么,便只得干笑着说道,“哈哈哈姑娘可真会开玩笑!”

“是想问这个,不是玩笑。”孟秋佯做腼腆羞赧,低着头给予他们确切的回答,“还望殿下莫要怪罪奴婢失礼。”

厅堂之中陷入短暂寂静,在她的耐心等待下,燕承南方才再开尊口。他依旧冷淡,像是并不曾因着孟秋这番自曝,而生出别样的情绪。

“不是。”他低垂着眉睫,意简言骇。

孟秋从惊愕交加再到尴尬欲死,也不过一时半会的工夫,直教她怀疑是不是自个儿讲得太含蓄,没让燕承南听出来。

她还在犹豫着,再多说几句话,却又乍然听到燕承南问,“是谁与你说的这些?”

“咦?”孟秋有点反应不及。她下意识抬头,恰巧与燕承南四目相对。

太子殿下今岁十八,相较于当初青涩稚嫩的少年,更似是一竿愈发矜傲挺拔的竹枝,又或崖头傲然峻立的松柏。有着年轻人的郁郁葱葱,却又沉稳端正地教人难以轻视。

他身量高挑、修长,芝兰玉树一词用在他身上,当真是恰到好处。若非他的气度太压人、气势太过甚,但凡要柔和些。孟秋心想,不晓得多少小姑娘得拜倒在他的容色之下。

而他此刻凝视着孟秋,点漆似的乌眸里映着初夏的光景,本该是明暖的,偏生教他眉眼间的清清静静添上几分冷意。

这对视不过少顷,转瞬间的工夫,孟秋便当即再度低眉垂眼。而他却目不转睛,还是看着孟秋。从她面颊的轮廓,乃至纤弱的身姿,半点儿都无有遗漏。

燕承南的眼底如流光浮影般,飞快地掠过诸多复杂意味,又终究被掩盖住,按捺在假象之下。只留着对于她此时的身份,所该表现出的反应。

“是……”而孟秋则在艰难地斟酌措辞。她正想着要怎样暗示,忍不住悄自觑向燕承南,却不经意发觉他看着她的目光……过于熟悉。

他分明就是认出她了!

孟秋无缘无故的,这样想着。

她愣了一下,随即,莫名其妙的,紧跟着理直气壮起来。

“是去年中秋那天听说的。”孟秋大庭广众之下,不好表现得太过,遂,故作委屈的瞧他,哀哀怨怨说着,“那个人应该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我就不和殿下提他了。”

“……”燕承南明知她是假扮的,但看在眼中,哪怕心中还念着旁的事,也当即觉得是自个儿的错。

在一干人等的不明所以里,他轻声叹息着,“你问这作甚?”

“哦,是我对栽种秋海棠有些心得,也喜欢这花儿。”她的委屈一收,换作含羞带怯的小女儿作态,“若殿下需要,我把那‘心得’给您送来。”

燕承南看她片刻,配合的为她圆场,“好。”

一言出,满座皆惊。

连庄温瑜都堪称诧异的无从遮掩,更别提倒吸一口气的宣柏了。还有那些各自挤眉弄眼的宫人,虽不敢当场说闲话,但一个个儿的,都打从心底认定——

贺知秋,这位太后娘娘遣派过来的人儿,到底还是想开了,欲要攀高枝儿喽。

那面,孟秋目的达到,不着痕迹的端详着庄温瑜。但她仍然看不出什么,又被庄温瑜敏锐地循着望来,哪里还敢再多待。她不再久留,朝着众人行礼后施然退下。

庄温瑜目送她走远,对着燕承南轻笑一声,“我竟不知,殿下原是中意这般女子?”

“……庄兄可别说笑!”旁边的宣柏满脸古怪,仿佛活见鬼似的,还强自为着燕承南辩解道,“知秋姑娘来到东宫将近月余,殿下也从未正眼瞧过呀!哪里就谈得上中意二字?”

“恰是因于不曾瞧过,这才……”庄温瑜眉眼一弯,手里的折扇轻磕在桌沿上,发出清脆声响。他朝着燕承南作揖,莞尔打趣着,“说不得,殿下竟是你我之中,最早得知春情几何的了。”

“别!那是太后的人啊!使不得!使不得!”听到这话的宣柏不住摇头摆手,“我看殿下就是将计就计。”

话罢,庄温瑜又敲一下扇头,笑吟吟地,顺势去看那位当事人,“哦?”

“乱说个甚。”燕承南以轻斥的口吻讲着,但在他俩的视线之下,不禁从心尖儿泛出些许别样的滋味。他未经□□,连自个儿都不清楚个究竟,更分不清对待孟秋时,那时不时的悸动,是何缘故。

年少轻狂,纵使他少年老成,也难以更改。

他作出轻描淡写的姿态,若无其事地,撇清着孟秋与他的关系。

宣柏这人自诩风流,但到底经历的不算多,被他一说,便也信了。唯独旁边的庄温瑜,看得清楚,在他提及孟秋时,那从心底涌到心头,乃至眉梢眼角都流转着隐约欢喜的样子。

“好罢,随你怎样。”庄温瑜笑着,促狭的言辞里还有些感慨。他用指腹摩挲着凉滑的扇骨,看向燕承南的目光里掺和着几分真情实意的笑意。

庄温瑜说,“你这年纪,若逢上此事,姑且算作是极好的。管她哪家女子,能得你喜爱,足矣。”

“……你说话怎的也刁钻起来了?”燕承南仍不承认,佯恼看他,“当得罚你!”

跟前的宣柏顿时笑得乐不可支,在旁起哄道,“罚!要重重的罚他!”

“好好好……”他朝着燕承南作揖赔礼,拱手告饶,“可得请二位恕罪,我再不敢了。”

笑闹声里,海棠花摇摇曳曳,被徐风拂过,落了满地残红。

与这处的热闹截然相反,孟秋那儿冷清得寂静无声。她回到屋里,耳边是一些宫婢叽叽喳喳的,“飞上枝头”、“以色事他人”、“烟视媚行”……

孟秋懒得管,本想一脚踹在凳子上,教她们闭嘴。

“叮——”

【请宿主注意维持人设】

“……”孟秋忍着不耐烦,去看挡住门的那个宫婢。磨牙好半晌,一咬唇、一拧腰,轻跺着脚,霎时便拿出帕子泪盈于睫。她学寄体那副娇弱作态,却如何都显得生硬,还得硬拗着,瘪嘴要哭,“嘤~”

宫婢一:!

宫婢二:?

宫婢三:……

“你们欺负人~”她抹着眼泪,矫揉做作的哼唧着,呜咽不能自抑,“你我身处东宫,都是姊妹,怎好如此不讲理,凭空污蔑我?你们……”

她将寄体平日里哀怨的话语都嘚啵嘚啵讲完,也不管她们中途打断,抑或半路插话。仗着她们不敢动手,自言自语似的将废话说罢,再长长吐出一口气。

那些宫婢还在叫嚷着。

“哈,好笑,我等何曾污蔑你?”

“你**当了**还要……”

“……谁敢和你做姊妹?”

“够了吧。”孟秋不紧不慢的擦着眼泪,听着耳边那些污言秽语,问道,“我应该也没做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变本加厉?立刻停下,以前的那些事就算了。”

“呦,可真是好大的口气!”

“太后的人,还真是不一样……”

“我知道了,你们嫉妒我。”她用着寄体细弱绵软的腔调,眼中含泪,噗嗤一笑。她试图用寄体的语气讲话,却无端显出几分阴阳怪气的刻薄,“那该如何是好?待会儿殿下要来找我的,被他看见你们这样,可就不得了了。”

宫婢们嗤笑着孟秋信口开河,胡编乱造,笑她怕是想爬床想疯了。

孟秋也不着急,慢悠悠的问着,“系统,他离我还有多远?”

【距离任务目标:65m】

【距离任务目标:59m】

【距离任……

“对嘛……”孟秋倚着身后的镜台,透过轩窗朝外看去。她并不意外,并自问自答着,笑说,“他到现在都没过来确认我是不是真的回来了,试探我是不是真的愿意找他……埋怨我怎么这么久才赴约。我还觉得纳闷呢。”

她轻眯着眼,不管旁边那群坏人和看疯子似的表情,低低叹息,“他那个人啊,越是在乎,越要装作无所谓。”

而孟秋所发愁的,已然并非寄体和人设了,毕竟在燕承南面前,她大多时候都藏不住底细。现下她不好解决的,是bug一事。

庄温瑜。

重生者啊……孟秋很想知道,在既定历史里,都发生过什么?

对于旁人她概不关心,唯独燕承南,那个经她看着,一点点长大的小郎君,究竟落得个怎样的收场?

孟秋想,既然庄温瑜出事,乃至重生,那庄家又该如何?可她还确切记得,燕承南虽和庄大人不甚亲近,但对待他们,却都纳入了身边人的行列。是值得忍让、纵容的。那后来呢?

她蓦然觉得一阵心疼。

“叮——”

【距离任务目标:3m】

辣鸡系统这时候却很是管用,及时汇报,教孟秋的心思都从莫须有的以后里收回来,转而朝着外头看去。

夏初的娇阳可爱,映衬得少年郎也光风霁月,如似春山新雨后的那片皎洁光华,流转间,清辉明朗。

他乍然看见倚在窗畔的孟秋眼圈儿泛红,还不等和她说话,当即先蹙眉头。他上前几步,侍从推开房门,躬身候着他踏入屋中。

那群宫婢早已傻了,畏缩着跪在地下朝燕承南请安问好。

孟秋见状,也要跟着对他下跪,口中还说道,“奴婢见过殿下。”

被燕承南不轻不重的一眼瞥过来,方才不再逗他,站直了身。他则是询问着孟秋,“怎的了?”

“没怎么……”孟秋本也不想计较,却乍见角落某个宫婢死死盯着她,满目阴毒,当即就想笑。但她忍住了,并眨巴着眼看向燕承南,问他,“那殿下是帮理还是帮亲?”

燕承南唇角轻抿起些许弧度,反问她,“你觉得该当如何?”

“这个嘛……两个我都占了。”孟秋答后,再看向那群人,倏地一咬唇、一拧腰,轻跺着脚,掩面道,“嘤!她们居然欺负我!”

他看见这般行径,不禁一愣。

而孟秋还在抹着泪,“殿下!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作者有话要说:Ps:前十,红包。

这一卷会略显欢快,殿下的情窦初开一定是轻松又开心的,像是雀跃和鹿撞~(m.看书小说)更新最快,小哥哥小姐姐记得收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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