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徐徐.向前,马车外表简单朴实,内地却雍容华贵。雪白的毛毯铺满整个马车,厚实柔软,坐在里面一点都感受不到颠簸。
甚至连地板上也铺上厚厚的一层毛毯,双脚踩在地上,如同陷在了棉花里轻飘飘的。
旁边由楠木制成的小案安静的站立在一旁,卫小淳从小案下拿出了一盒糕点,送到辛言面前。
糕点外观精美,口感丝滑,只此一块,便抵得上普通百姓一个月的费用。
卫小淳好奇道:“姑娘,那个石头该怎么处置呢,现在他在天牢,会不会临死前返回,供出姑娘来啊?”
辛言云淡风轻道:“放心吧,只要她妹妹在我们手中一日,他便不会做出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他也没有几日好活了,石头是个聪明人,哪会在最后几日还惹恼我。”
抿了一口茶水道:“再说,我也没什么好怕他说的,他刺杀我是真,那李高阳贪污枉法,杀人灭口也是真,就算成武帝去查,结果也是一样。虽然那本账本不是石头拿到的,可是上面写的事确实是李高阳做的,这一点无可辩驳。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无需担心。”
没错,那本账本并不是石头拿到的,他也没有听到李高阳与董姨娘谋划,他说的那些不过是辛言让他说的,账本也是辛言交给他的。
要怪也只能怪李高阳心大,居然将这么一本重要的证据放在一个姨娘身上,偏这姨娘又不是个安分的主,如果她是聪明人也就算了,偏偏还是自作聪明,以为将账本时刻放在身上就安然无恙,殊不知这倒给了辛言下手的机会。
这董姨娘在李高阳面前装的柔弱,在外人面前却是趾高气扬,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每次出府都是大张旗鼓,前呼后拥。活脱脱像只招展的孔雀。
所以辛言的人要打听她的下落也是很容易,下手也容易。
按理说这董姨娘在账本不见后,应该也是着急的,没想到她也竟然没有跟李高阳说,怕他责怪。
这倒是给了辛言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所以啊,这李高阳失败就失败在听信一个别有用心的女人,还是个愚蠢且自作聪明的女人。
如果他不轻信那个女人的话对辛言下手,辛言也没有那么快就拿他开刀,说来说去也是他自己活该。
卫小淳也是道了声活该:“这李高阳也是个睁眼瞎,偏偏迷上这么一个女人。这头上也不知被带了多少顶绿帽了,还偏将他当个宝。这会自己成了阶下囚,那个女人早不知带着银两跑到哪里去了。”
她们接到董姨娘跑了的消息比李府还早,倒不是她们有意放走她,只是注意到时,那院子早就已经人去楼空了。
这也是辛言没想到的,这董姨娘竟能在出事前先走一步,看来也不全是无脑的人。
不过她们也不着急,如今更像找到她的人是李府,皇上早就下旨要董姨娘问斩,这下人没了,李府不免也要罗哥看管不利的罪名。
就说那李夫人,这董姨娘将她的儿子害得这么惨,她第一个不会放过她,绝对会派人手将她揪出来。
只不过辛言此时心中有些疑惑,若是这董姨娘真有预卜先知的能力,能够事先逃走,也不能干下光天化日之下就让人去劫杀自己的蠢事,难道……有人在暗中相助她?
可是,这董姨娘她查过,不过是一个空有点小聪明的女子,最大的身份也就是容阳县知县流落在外的私生女,若不是因为她攀上李高阳,容阳县想搭上她背后的李府,这认不认她还难说。
而她出轨的男人……没错,这董姨娘并不是个安分的主,竟在府外安置了一个男人,这也是辛言在调查她时无意中发现的,这董姨娘的身份,地位怎么也算是李高阳给的,若此事被李高阳知道,她的下场可就不是一无所有那么简单了。
只是这李高阳被董姨娘迷了眼,根本就对她毫无防备。事事听命于她,连她在外面养了好几个月的野男人也不知道。
而那个男人是某个倌子里的男倌,也不知这董姨娘是从何处认识他,一来二去便勾搭上了,还给他赎了身,安置在郊外的一处院子。
当时卫小淳看到时,直呼辣眼睛,怎么有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嘴里还可怜那个李高阳瞎了眼睛。
董姨娘这人虽然表面人畜无害,装得跟个白莲花一样,内地里却是个放荡、骚气十足的女人,她在唱戏时虽然没有表现才出来,只不过是因为没有遇到和她心意的男子,那时所接触的,都是一些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她怎么会看得上呢。
所以在一遇到李高阳,不过一面她就知道要紧紧抓住眼前的这个男人,因为他会是她翻身的筹码。
她这个人还眼比天高,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觉得他的男人也要好看,至少不能太差。刚开始她确实全身心的放在李高阳身上,但是没过多久,她就遇上了那个男倌,他的姿色确实高过于李高阳,这下那董姨娘便心心念念,筹划许久才给那个男倌赎了身,暗地安置下来。
倒真的是色胆包天了。
其实还有一点的原因,董姨娘之所以会这么迫不及待,也是因为那李高阳有不为人知的癖好,他在欢好之时有些癖号,许是董姨娘忍受不住,这才想在别的男人身上寻求慰藉。
这么一想,两人到还真是“天作之合”,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庄严肃穆的璟王府,门前屹立着两只石狮子,怒目而视着前方,像是两只蠢蠢欲动的狼王,一下刻就会一拥而上。
白玉石阶,凉凉春雨,参天大树在阳光下凸显温柔,碎叶凌乱不堪,却又像是杂乱无序的美。石路蜿蜒曲折,尽头是一间肃穆的房间。
房间整洁干净,没有一丝灰尘,所有东西整齐的排放,预示着主人喜爱干净。
男子身着雪白色的外袍,平日黑冠束起的头发如今全部放下,比起往常多了一丝随意。
男子在听闻下属的禀告之后,眉间的冷意才驱散,又换上一副温润的表情。
轻笑道:“她果然不会让我失望。”
宋铭可以想象,她在朝上是如何的意气奋发,如何的侃侃而谈,如何的古灵精怪,将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之间。
“既然你来京了,为何却不来寻我。”
天权听见主子的声音,安慰道:“主子,许是辛姑娘还未来得及寻你,又或是她不知晓您的身份,一时不该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也是不定。”
宋铭微微一笑:“她那么聪明,早就猜到我的身份了,何至于需要我告诉她,他不来寻我,只怕是……”不愿与我扯上关系吧。
只是,这又何妨,她既不来,那么他去寻她便好。她退一尺,他便前进一丈。
天权意外道:“主子是说,辛姑娘早就猜到了您的身份?难道她早在延城就已经知晓了吗?”
宋铭淡淡道:“只怕她从一开始便知道了,只是,没有说破罢了。说起来,我露出的破绽可不是一点半点,她猜出来也是迟早的事。”
天权心中想着:若是主子无意让辛姑娘知道,也不可能露出那么多破绽的。
他们当时之所以会早先一步离开,也是因为成武帝的催促,毕竟宋铭当时就是去查兵器一事,在延城已经逗留太久了,万一再留下去,怕是会生什么风波。
而且京畿这边局势也紧张起来了,他那些兄弟趁着它不在京畿,已经迫不及待的动作起来了,暗地里不知道搞了多少小动作。
不过宋铭离京前早就有预感,所以也做了一些事情,不至于让他在外时,家里的老巢被人端了。
这也让他看清这些兄弟的真实面目,就算他对他们留情,那些兄弟也不会对他有情义,他们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想着他们暗中搞得鬼,宋铭双手握拳,青筋暴起,这些帐,以后他会慢慢跟他们算的。
至于辛言,他现在还不能和她扯上关系,一旦他的那些兄弟知道他怼辛言的感情,一定会将辛言当作可以威胁他的筹码,届时,定会让她陷入危险的境地。
如此只有让他摆平好这些人,方能保护他爱的人不受任何伤害,不会像小时候那样的无力。
宋铭眼神冷冽,道:“查出那天在延城下手究竟是谁了吗?”
天权道:“是襄王的人马,另外当时附近还有瑞王的人马。他们的目的应当是一样的,只是襄王先动了手。”
宋铭冷哼一声:“瑞王怕是想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那只黄雀,却没曾想襄王没有成功。我的这两位好哥哥,可真的迫不及待想要我的命了。既然他们送我这样一份大礼,我怎么好不还礼呢。”
天权默默地站在一边,此刻的宋铭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嗜血的气息,像是养精蓄锐的蟒蛇,下一刻就要张开磅礴大口,尽情吞咽。
眼里没有之前的温润,只留下死一般的寂静以及无边无尽的黑暗。
。VIP中文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