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言在整治那些小人,本就无意瞒着他们,所以今日府上倒显得格外的“热闹”。
符兮若将符尧的递来的丝帕接过,轻轻的擦拭额头上的汗水,目光流转,顾盼生辉,轻启唇道:“哥哥,我跳得如何啊?”
符尧宠溺地摸摸符兮若的头发,赞赏道:“跳得真棒,妹妹真厉害!”
许是听见这毫不吝啬的夸奖,符兮若脸颊微红,似是不好意思。
“在哥哥眼里,我是不是怎么跳都好看的。”
“是。我知晓你不愿辜负辛姑娘的期望,只是也该注意自己的身体,你身体本就弱的,可别再出什么问题。”
果然,符兮若还没听见哥哥再夸她几遍,就又开始唠叨了。
顺势亲昵地挽起符尧的手臂,撒娇道:“哎呀,哥哥,都让你放心了,我身体早就好了,况且练舞也算是强身健体,对我也是有益的。再说,辛姐姐也有让大夫帮我调理身体,我更应该努力的学好舞蹈,不让辛姐姐失望。”
对于给予他们兄妹帮助的辛言,他的心里除了感激,其实还有别的感情混杂其中。
似是倾慕,又似敬重。
他对自己说道,不可以对她抱有别样的情感,如若是以前,他可能还有机会,但事,现如今他的身份根本就配不上她的。
所以,他只能尽自己的能力去报她,或是保护她……
“你自己有分寸就好。”符尧道。
符兮若想起这几日没有看到符尧,问道:“哥哥可是接受了辛姐姐的建议,和籍北大哥学武了?”
“嗯。”
“苦吗?”
“不苦。”
“累吗?”
“还好。”
一板一眼的回答方式还是自己的那个哥哥,符兮若想,既然这样应该是没遇到什么事的。
“对了,哥哥我方才听见堂屋好似发生了什么事,你可知晓是为何?”符兮若问道。
符尧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妹妹,虽然辛姑娘对我们很好,但是我们毕竟是寄人篱下,所以有些事我们还是别多问。”
符兮若看见符尧这般正经的模样,取笑道:“哥哥,这我当然知道,只是我觉得知道发生什么事,我们也可以帮忙。能帮一点算一点,也不会说一直在麻烦辛姐姐。”
符尧看着懂事、会为他人着想的妹妹,心里很是欣慰。自从上一次符兮若说过想要报仇,他怕他会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活在算计、阴谋中,现在也可放心了,妹妹还是一如既往的妹妹。
“你说的也诶有道理,只是我们总不好当面去问。”
“我的好哥哥,你莫不是忘了,这府里除了辛姐姐他们两个,还有下人啊。”符兮若佯装取笑道:“你这是满心满眼都是你的辛姑娘呀。”
符尧一怔,轻怒道:“别胡说,这让别人听见会有损辛姑娘的声誉,知道吗。”
尽管用怒意来假装,符兮若还是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紧张。
看破不说破,她可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妹妹。
心中暗笑,面上却吐一吐舌头,道知道了。
旁敲侧击地打听一番,这才明白发生何事。
符尧怒骂:“真是一群没有良心的东西,辛姑娘待他们那样的好,他们竟然这么狼心狗肺。”
符兮若安抚道:“哥哥,你也别为那些人生气,这世上,什么人没有,有的人就只是把别人当成肆意索取的工具,一点都不记别人的好,你又何必去为那些不值得的人生气。”
符尧刚想反驳说,他不是为那些小人,而是替辛言不值,话还没说出口就觉得一旦说出来,又会招来妹妹的取笑,况且现在身边也有旁人,想了想还是将话咽回去。
符兮若看着他面色不好,还以为他还没消气,就随他。
她注意的可不是那些人做出的事,他是在想刚刚他说的颜氏的人。
颜氏?难道辛言是什么大家族的人。可不对啊,她又不姓颜。
颜氏,颜氏。这个称呼怎么好熟悉,像是在哪听过来着。
忽的脑中一个声音闪过,那是之前他们还在逃难时无意之中听闻过的,第一富商,颜氏家族。
难道,这辛言竟是颜氏家主?!
符兮若思来想去觉得大有可能,且不说,辛言周身谈吐不凡,便说她出手阔绰,身边丝毫用度都大有讲究,且价格昂贵,连府中下人穿着都比一般平民百姓好太多了,如果不是有雄厚的财力,怎么能负担得起呢!
她没想到,一个无意之中救了他们的人,一次一次都能给他如此惊喜。
顿时觉得她的复仇有了更大的把握。如果她的背后能有这样一个财力雄厚的人的支持,绝对事半功倍。
尽管抑制住自己的喜悦,但是脸上还是笑逐颜开。
原本,她也在猜测辛言这么对他们的目的,毕竟辛言对他们好得也太反常了,最开始是他们“强迫性”的留下来,按理说她心里应该也会不舒服。
却没有任何的表现,反而为她请来老师,所用所学,皆不吝啬。
她也曾透露过她的仇恨,她的过往。她也并没有任何追问,反而将他们当成了自己人。
现在虽不能解释一切,但她知道一点,她的目的绝对不简单,她想做的事情也许与她不谋而合!
而距这千里之外的繁华京畿,某处的一座府邸。
严肃,庄重的气氛弥漫。门前左右两座石狮子不怒而威,均是预示着府上的人也是叱咤一方的大人物。
书房内,男子气度不凡,留着胡须,剑眉星目,薄唇紧抿,因常年风吹日晒,肤色呈现出铜色,却与他毫无违和,一身黑色玄衣,彰显着他的阴狠与毒辣,眼角虽有皱纹,却不难看出年轻时也是一位美男子。
他将眼前的盒子打开,看见盒中之物,纵是冷漠的脸上也出现一丝愉悦,但这一情绪在外面的人进来之前已经消失了。
进来的人将信封交由上座的男子,男子只在看到一位十六七岁的女子时略微停顿,直至将信看完后烧掉,脸上也没有多余的一丝神情。
“这件事做得好,你回去和他说,少不了他的好处。至于其他,你便看着办吧。”男子声音浑厚,明明嘴唇只是轻启,声音却能传道很远,可见其武功之高。
“是。”
此人原来就是那脸上有着刀疤的那男子。
他对着眼前的人却少了对知府时的轻蔑,反而是多了尊重与惧怕。
再过两日便是新的一年,街道上,家家户户都贴满了对联,就算是穷苦的人家,在新年时也少不了买上一副对联。
这也是辟邪除灾、迎祥纳福的一种寓意。
像是要与人们一起喜迎新年,雪花纷飞,路上更是可以看到嬉笑玩弄的孩童,面对这下雪的美景,满心只想雪再下得大一些,再大一些,那他们便可以肆无忌惮的玩打雪仗了。
新年新气象,许多父母也不再拘束着他们,孩子们更像脱缰的野马,到处乱跑。
府前,辛言正惬意的站在一旁,看着卫小淳在门前指挥其他人贴春联。
一会上,一会下,一会左,一会右,却怎么看都不满意,嫌贴得不端正,手下的的人都苦不堪言。
一片祥和的景象,宋铭信步而来,今天他的穿着与往常不太一样,换上绛紫色的对襟长袍,外罩这一件褐色大氅,头发用发冠扎起,对比起别日,倒是多了一丝高贵,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而他一出声,却觉得声音竟是比平时还要温柔几分。
“辛姑娘,早啊。”宋铭道
“早。”辛言道。
见到她穿得单薄,顺手就结下身上的大氅,披在她的身上。
辛言不自觉的就往后一躲,倒不是她拒接,只是她不习惯与别人有毕竟亲密的接触,由于刚刚宋铭想要给辛言披上,就与她走进一些,如今辛言后退,抬起头来就直直的撞进他的眼中。
还未收起的温柔,就这样曝露在她的面前。
假装咳嗽将眼中的情感遮掩。但辛言又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什么。
以前,宋铭就是那样看着她,对她说,他们的未来,他们的美好……
眼前的人,即是熟悉,更是陌生。明明长相,声音都一模一样,可是他却不是他。
触及心底最深处,最痛苦的记忆,再遮掩也遮不住那浓浓的苦楚与悲伤。
宋铭不解,只得出声道:“辛姑娘?”
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好,才想到他刚刚是要将大氅给她,疏离道:“没事,这大氅不用了,我不冷。”
这冷漠的态度让他不喜,尽管刚刚只有一瞬间,宋铭可以感受到,在那悲伤之下,她是卸下了防备的。
既然她说不要,那便不要吧。
收回大氅,也没有再披上,只是将它挂在手臂,与她一起站在檐下。
她与他并没有多话,她有意的疏离,避让,都让他不解,可是自己却只要和她一起,哪怕不说话,仅仅是并肩而站,就让他尘封已久的心开始缓缓的跳动。
对她,是什么感情,他也不知道。
是爱?谈不上。
喜欢?也许吧。
他承认,他或许是有点心动的。
在意识到这个念头的时候,她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可是自己的内心却不排斥,反而有一丝欣喜。
与她一起看着在他以前从不在意的小事,也变得有意思,在她的身边,他好像没有一丝不快乐的。
如午后沐浴的春光,那样温暖。
如打开尘封已久的宝盒,那样喜悦。
如此,也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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