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宁可微微动了动,身后抱着她的人没有动静。
小心翼翼的将他横抱着她的手挪开,小心翼翼的翻身下床,宁可趿了双拖鞋去到洗浴室。
抽开抽屉,找到药瓶,未有丝毫犹豫,她将药瓶中的最后一粒药倒入嘴中。
按照药店医师的叮嘱,这一颗吃完,半年内都可以不用再吃。
缓缓退后一步,看了眼卧室中仍旧睡得踏实的男人,宁可心中微酸。
和白露的一番长谈,她深深体会到白露应该是怕了母亲,虽然白露没有说出‘要不要把你母亲送到精神病院做个检查’的话,但白露当时那惊惧的眼神表达的是什么,她看得一清二楚。
她怎么舍得将母亲送往精神病院检查?
更何况母亲现在种种异于平常的表现不过是受到夜阑的操控。
虽然精神上的操控是个玄之又玄的东西,但并不代表着它不存在。
现在,蒙权恨着母亲,白露怕着母亲……
夜阑的事未平,母亲的事又起,而她自身的古武蟒毒也是个悬之又悬的东西,可以说是一桩桩、一件件接踵而至,成为她和蒙烈中间那条深深的鸿沟。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哪怕是一条再深再广的鸿沟,但她宁可不是个遇事就退缩的人。
她想试试,试试能不能跨过去。
因为这个男人对她的霸道;
因为这个男人对她的执着;
因为这个男人霸道着的、执着着的不过是一片情深义重。
所以,她想试试,哪怕现在她没有给他生千金一诺的机会,但她还想以后有给他生千金一诺的机会。
蒙烈,你会等着我吗?
如果你对我的执着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悉数流逝……
那以后,为你生下千金一诺的人会是谁呢?
是你爸爸中意的人?
还是你妈妈中意的人?
再或者是你自己中意的人?
“宁可。”
感觉怀中越来越冷,蒙烈用手摸了摸,没人,他抬起头迷着眼看了看,看到洗浴室那里有光线传来,他又喊了一声‘宁可’。
“来了。”宁可答应一声,赶紧将药瓶放进抽屉,可是想想这药已经吃完没必要再藏着了,于是她将它随手丢进垃圾桶中。
这几天其实还是蛮累的,期间又和夜阑大战一场,一抱住宁可,蒙烈又安心的睡。
听着身后传来的均匀呼吸声,宁可亦是缓缓闭起眼睛,想着日间夜阑给她发的信息,而她的回复是:三个月!
第二天。
蒙烈在洗浴室洗漱的时候看到垃圾桶中的药瓶,他的眉头不自觉的挑高。接着,他不动声色的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往外走一边喊,“宁可,吹头发。”
宁可在厨房,答应着‘来了’就跑过来,同时把一杯水递到他手中。
在洗浴室找到吹风出来的时候,宁可瞧见蒙烈一如以往的倒在床头沙发那里,样子一如以往的不可一世,但现在她却喜欢极了他这个样子。
终究是心境不同的原因。
原来对他是极其厌恶。
现在对他却是极其喜爱。
一边吹着头,宁可一边问:“你觉得洛娜怎么样?”
“洛娜是谁?”蒙烈眯着眼睛懒洋洋的问。
洛娜是她新招的秘书啊。
递辞呈后,他不是要她培养好接班秘书再走人?宁可几乎黑脸,提醒,“你的新秘书。”
秘书?
蒙烈‘哦’的一声,说:“没注意。怎么了?她的能力不行?不行就退掉。”
如果不行的话这几天的文件你老人家早就丢了一地,没有丢说明洛娜整理文件的水平还是蛮符合你老人家的心意的。腹诽着,宁可说:“不是不行,而是我觉得她非常不错。不是说试用期半年吗?我建议像她这么优秀的人,试用期三个月就给她转正吧。”
“你说了算。”蒙烈不以为意的说。
“还有那个鳄鱼岛天然气开发的项目,要不也让洛娜接触接触?”
“你好像对她非常看重。”
“她的办事能力特别强,为人也谦虚好学,我听说她手上有很多offer,我想尽快给她转正就是想留下她这个人才,让她接触大项目也是为留住她。”
“这是你们秘书室的事,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要问我。”
“好,我晓得了。”
宁可关闭吹风的功夫,蒙烈一把搂过她坐到他怀中,将脑袋深深埋进她的秀发里,他说:“去换件白衬衫。”
“啊?”他今天给他自己也选了件白衬衫,她问:“要出席活动?”
“嗯。”
“让洛娜去吧,让她锻炼锻炼。”
“重大活动,非你不可。”
无论如何,她现在还是他的第一秘书,她说:“好吧。”
早餐过后,宁可换上白衬衫,下面是包臀裙,非常正规的办公室工装搭配。外面蒙烈在喊:“宁可,帮我把领带拿出来,柜子上的那个红色盒子装的就是。”
“好。”宁可回答着,顺手拿起那个放在衣柜上的红色盒子。
到底是什么重大活动啊,这个男人一大早自己搭配衣服也就算了,还自己选好了领带?
好奇中她打开盒子看了看。
红领带?!
且是一本正经红得不要不要的那种红?!
等等,什么场合要配戴红领带?
宁可心中一动,想起有一次和他开玩笑说他们二人的结婚证上的结婚登记相片是合成的,难看死了。
当事时他问:那什么样的才好看?
她回答说:这种喜庆的红底照当然是穿正规的白衬衫才最好看,同时你要是打一条红色领带就会更好看了。
这个男人说的重大活动莫不是……
蒙烈居然想和她去复婚。
宁可心中一颤,接着一酸,再然后她倒退回更衣室,将盒子放回衣柜台面。
“宁可,快点,好了没?”
“蒙烈……”
“怎么了?磨磨蹭蹭的干嘛?我进来了!开门。”
“来了,来了。”宁可急忙一把抓过盒子拉开更衣室的门,将盒子递到蒙烈手中,说:“给。”
“你替我打。”
宁可替他打着结,他就那么低头看着她,待她打好领结用掌心平着胸前领带的时候,他一把抱起她。
条件反射中她像个树袋熊挂在他身上,就是裙子有些煞风景,颇显狼狈。
“你怎么瘦了?”蒙烈皱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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