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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她很享受地吃着热腾腾的早饭,这是她觉得回国后无比享受的事之一。
阿姨又端来刚炸出锅的油条,许意浓夹了一根一咬,仰着头边呼气边说,“好吃。”
“慢些,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从国外逃荒回来。”坐在对面的人开口道,正是她表哥纪昱恒。
表哥大她四岁,从小优秀,他的存在就像一道无处不在的光,到哪儿都熠熠生辉,她虽然也很好,但偏偏什么都比表哥差一点,就是这差一点她总被母亲念叨,“你看看你哥!”
所以打她记事起,她的世界里没什么别人家的孩子,只有一个非人类学神表哥,最夸张的是,她小学的时候有次放学被班主任叫住,老师递给她一张奥林匹克竞赛试卷,“这个你带回去。”
试卷抬头印着“高中”俩大字,她当时想,自己虽然成绩名列前茅,但老师未免也太看得起她,居然直接甩了一张高中的卷子,她可才五年级啊!
刚要谦虚地说她只能试试。
“给你哥哥做。”老师接下来的话就像一道雷把她劈得里焦外嫩。
“???”
“我女儿跟你哥同届,这卷子是我托人从省里搞的,今年全国的高中生奥赛测试卷,都说你哥厉害,我想看看到底多厉害,也好比比差距。”
“……”
老师见她半天不接,推着眼镜问,“纪昱恒是你表哥吧?”
“啊,是。”
许意浓就是这样在纪昱恒的“阴影”下“茁壮”成长的。
表哥如今是国内头部银行的高管,几年前落户到A市,连带着老婆孩子,据说还是他们领导前后做了很多思想工作才说动他调来的大A市,这座人人挤破头想扎根的国际化大都市,他还得三请四邀,牛逼呵呵哒。
她回国后无处可去,只能来投奔他了,目前借住在他家。
在人才济济的A市有房有户口,老婆孩子热炕头,多么令人向往的生活啊,她现在比表哥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了。
“这阿姨手艺不错啊。”许意浓感叹着又咬了一口油条。
“她也是C市人。”
“难怪有小时候的味道。”
兄妹俩闲扯了一会儿,纪昱恒来回舀着碗里的粥问她,“第一天报到怎么样?”
“就这样呗,在哪儿干不是干。”许意浓看他舀了半天就是没喝一口,他不急她都看急了,“放心喝吧,烫不死你。”
纪昱恒恍若未闻,继续着动作又说,“国内职场环境跟国外大不一样,你要完全适应得花些时间。”
“这我知道。”许意浓闷头喝了一口粥,想想还是说了,“我刚回来,好多材料转回来还要办手续,等忙完那些我就跟公司申请宿舍。”
“不要!”突然一阵踢踢踏踏的小跑声。
一团小身影直朝许意浓扑来,她下意识地接住,对上一个小版纪昱恒,是表哥五岁的女儿,纪乐愉。
小东西紧紧抱着许意浓,“我不要姑姑走!”转头又跟她爸央求,“爸爸,你别赶姑姑走好不好?我可以把我房间让给姑姑住!”
她爸:“……”
小姑娘可爱的样子让许意浓忍俊不禁,她抬手揉揉她的小脑袋。
“你爸爸没有赶我走,是我自己要搬走。”
“走什么啊,家里又不是没房间,在外面住能比在家吗?”表嫂涂筱柠紧跟在女儿后面到了餐厅,落落大方,款款而来的样子俨然一副女主人姿态。
她往纪昱恒身边一坐,招女儿过来,“乐乐,姑姑一会儿还要上班呢,你别影响她吃早饭。”
“奥。”小姑娘不情不愿地过去了,走之前还被许意浓轻轻捏了一下柔嫩嫩的小脸蛋。
纪昱恒将自己一直在舀的粥无声移放至妻子面前。
许意浓这才明白她哥刚刚为什么舀半天不喝了,原来是给老婆准备的,怕她被烫才一直在舀。
她去,大清早的是做了什么孽要被这样喂狗粮?
“我这不是怕给你们添麻烦,老住这儿你们总归不大方便。”许意浓别开视线,顺着刚才的话题说。
“出去几年倒是真长大懂事不少,还知道不给我添麻烦了。”她客气地说她哥却没客气接,甚至回得十分坦然。
许意浓朝他翻了个白眼,涂筱柠则嗔怪地拍打了丈夫一下再看向她,“别理他,这儿就是你家,你哥三天两头应酬,我在A市又没什么朋友,你在这儿我正好有个伴儿。”
小乐乐也点着小脑袋附和,“对呀姑姑,爸爸好忙,经常不在家,我跟妈妈可无聊了,妈妈带我出去老不认识路,你留下来陪陪我们啵。”
纪昱恒看着母女二人一唱一和的样子哪里是在挽留人,倒是变相在控诉他,他不予置评,只安静喝粥。
涂筱柠见他半天没个声,还自顾自喝起了粥,又打了他一下,示意他表个态。
纪昱恒换左手拿勺子,右手移到桌下捉住了涂筱柠总打他的那只手,扣在自己腰际让她动弹不得,再将视线重归许意浓那里。
“她皮糙肉厚,也就随便客气一下,你们娘俩还当了真?”他直接放下勺子,下一秒将她无情拆穿,“这么说吧,就算请八抬大轿来抬她,她都不会搬走的。”
许意浓差点喝呛,她立刻拍拍桌子提醒,“纪昱恒,请注意你的言辞啊!”
纪昱恒唇角一浮,“辞职回国这么大的事你都能闷声不响一条龙做了,你勇者无敌,所向披靡,你还怕什么?”
她哥有毒,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下许意浓是真的呛了,她狂咳不止。
涂筱柠忙喊阿姨倒水来,又怪丈夫,“你怎么回事?”
纪昱恒眼底盈笑,“不是你让我说话?”
“我,我让你好好说话!”
“我哪句没好好说?”
完败,在座诸位没一个是他对手,许意浓痛定思痛,决定先撤为上。
“我吃好了,上班去了。”她擦擦嘴站起来。
谁知纪昱恒也站了起来,“一起。”
许意浓:“……”
“乐乐,爸爸上班去了,今天妈妈送你去上学,你要好好上课,听老师话。”走的时候纪昱恒揉揉女儿的小脑袋。
涂筱柠给他抚平衬衫,再整整领带,“晚上要没应酬就早点回来。”
“好。”他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丝毫没管身旁站着的许意浓。
呵,好一个屠狗,许意浓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爸爸拜拜,姑姑拜拜,姑姑今天下班要陪我搭乐高高。”小乐乐乖乖地站在妈妈身边朝他们挥挥手。
“好的。”许意浓应着朝她做了个飞吻。
然后硬着头皮跟纪昱恒一起出门,本来以为他说的就是一起坐电梯,看到他只按了个负一,她提醒,“诶?帮我按个1啊。”
纪昱恒岿然不动,“我送你。”
晴天那个霹雳啊,她笑中凝悲,不死心地问,“大哥,我们,同路吗?”
纪昱恒与她对视,“很巧,今天同路。”
“你不是很忙?”
“原本要参加的会议推迟了,送完你再去正好。”
面对疾风吧,纪昱恒斩断她最后一丝挣扎。
许意浓心如摆钟地跟着他来到地下车库,看到远处一辆帕萨特亮了一下,走近一瞧,对不起,是她冒昧了,哪是什么帕萨特,人家是辉腾。
她精神一振,有些谄媚,“亲爱的哥哥您的雷克萨斯斯呢?”
“搬到A市前卖了。”
“到A市就换了这辆?”
“嗯。”纪昱恒亲手给她拉开副驾驶座的门,下巴微抬,“上车。”
许意浓麻利抬脚上去,“好勒哥哥。”
到了车里她这里摸摸那里蹭蹭,等纪昱恒坐上来,她忍不住说,“亲爱的哥哥啊,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纪昱恒拉过安全带系上直接回,“不当讲。”
许意浓朝他做了个鬼脸,“无趣。”
“许意浓。”纪昱恒却直呼她全名。
“啊?”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说说吧,为什么突然回国?”他边说边发动了车,该来的还是来了。
许意浓一副觉得他很庸俗的表情,两手一摊,“享受了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我,又在国家的大好政策下留了学,现在学成归来,自然是要为我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献出绵薄之力,添砖加瓦的啊。”
纪昱恒开着车安坐如山,突然腾出右手开始操作中控台屏幕,汽车蓝牙已经自动连上了手机,许意浓看他切换到通讯录,滑到小姨那栏。
许意浓吓得“虎躯一震”,立刻嚎了一嗓,“桥豆麻袋!”
纪昱恒手还悬着,许意浓双手一把握住,用可怜的小眼神哀求,“哥,帅哥,好汉!我,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纪昱恒嫌弃地抽回手,“说。”
气氛静默,许意浓耷拉眼皮,任由长发过耳遮住脸,片晌后她才开口,“前几天我在网上刷到一个采访留学生的视频,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十个留学生里面,你扔下去一把石子,砸死两个不愁吃喝的富二代,砸死两个你这样的学神,剩下六个人,有五个是抑郁。”又耸笑笑侧头看她哥,“我不想成为第六个人,所以回来了。”
纪昱恒几不可察地踩了踩刹车,他也曾是留学生,知道独自在外漂泊的一切感受。
车内一时陷入沉默,话题没再继续。
车外是喧闹的城市声息,车里是兄妹俩的长久无声,车身还在稳稳前行,十字路口红灯才停下。
许意浓的视线还落在窗外,这座城市在她的脑海记忆随着时间推移变得不复以往,不知何时起,她好似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人,在哪儿都找不到归属感。
直到头被轻拍了一下,她像小时候那样回眸瞪视,“干嘛?”
“有句话好像一直忘了跟你说。”纪昱恒注视着她,蓦然一笑,“许意浓,欢迎回家。”
“切。”许意浓别过脸去,重整着头发,这次换她嫌弃,“纪昱恒!你弄乱我发型了!”
……
严格的来说,今天才算许意浓第一天正式上班。
当她踩着高跟鞋踏入逐影研究院的时候殊不知自己又成了全院焦点。
技术层吸烟室里。
一群男人叼着烟站在阳台上眺望着研究院大门口。
大家看着一道倩影从大众上下来,她优雅地捋了捋长发,左手挎着包,右手插在黑色女士西装裤内,本就身形绰约在高跟鞋的衬托下更显高挑,一举一动都自带了干练的职场女性气质。
“乖乖,不怕奔驰和路虎,就怕大众带字母。”不知谁先冒出一句。
有人赶紧掏出手机调大手机镜头对着那车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再把照片放大,“OJBK,辉腾无误。”
而后各种叹气声接踵而来。
待人在视野中越来越近,有人咬着烟眯着眼还不死心,“来吧兄弟们,买定离手,猜豪车里驾驶座上的人是她爸还是她男朋友?”
瞬间整个吸烟室嘈杂一片。
角落里,王骁歧临窗而立,任由光肆意倾泻在全身,他指尖夹着的烟安静燃着,堆叠出一大截烟灰。
“王经理。”直到肩被人搭了一下,指尖的烟灰全然掉落,那人朝窗外扬着下巴,颇有一丝炫耀,“别一个人在这儿闷声抽烟啊,你们乙方那办公室可一只母蚊子都没有,怎么样,我们甲方的妹子漂亮吧?”
王骁歧目光如水,只淡淡一笑,不置一词。
“可惜啊。”耳边又一声叹息,“美女可能名花有主喽。”
王骁歧只抽完最后一口烟,长手一抬将手中的烟蒂精准抛进垃圾桶,他的声音在烟雾缭绕中不高不低,似笑非笑,“也可能是她叫的快车。”
吸烟室寂静一秒,如醍醐灌顶般再次沸腾。
“对啊!还有快车!”
“好久不见啊邺子。”许意浓对他展颜一笑,把花束往前一送,“恭喜你,当爸爸了。”
他伸手接过,“嗨呀,你还整这个,浪费钱。”默默用屁股把王骁歧往边上一挤招呼她,“快进来快进来。”同时又往里头喊,“爽爽,浓哥来了。”
果然vip病房够大,外面是个小客厅式的陪护区,里间才是产妇区,许意浓未见其人已闻其声,里面喊着,“浓哥?是我大浓哥来啦?”
弄得她包都来不及放下只得人先往里跑。
病床上坐躺着一个产后略显浮肿的女人,在许意浓踏进在四目相对的那一瞬,两人的眼睛都红了。
“你这个死丫头,终于从日本滚回来了!卧槽!你怎么更加好看了?一比我更丑了!”女人一上来就开怼,怼完又朝她张开双手,“快!过来抱抱我!我需要一个爱的拥抱!”
鼻子正发酸的许意浓转而一笑,真的过去给了她一个拥抱,同时也听到她靠在自己怀中带着些委屈的闷哼,“打死不生二胎了,生一个都疼死爹了!”
许意浓轻轻拍拍她背安抚,“都是当妈的人了,怎么说话还跟小孩儿一样。”
她叫刘爽,是许意浓的大学室友兼闺蜜,也是为数不多知道她回国的人,只是刚回来那段时间她要落实逐影那边的入职手续,刘爽怀着身孕也不大方便出来,两人一直没来得及碰上面,这一耽搁就到了现在她生了娃。
许意浓还是在朋友圈刷到的她已生状态,立马问了医院和病房,约了今天来看她,一下班就带着花赶来了。那会儿刘爽结婚她没能从日本赶回来,如今她晋为人母这等人生大事她可不能再错过了。
两人还未来得及好好叙旧,旁边婴儿床里响起几声哼唧,跟小猫一样。
许意浓不禁降低分贝,小声问刘爽,“是我吵醒宝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