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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着回驿站的容穆蓦然被拦住了去路不紧有些疑惑,抬眼望去便看到了宋倩。
因着安国公在寿宴上,特意让宋倩去给他请安了,他倒是记得宋倩。
他便淡淡道:“宋小姐请起!”
说罢,便继续抬步,然而又被宋倩追上前给挡住了,这下,容穆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他素来对女子没耐心,方才能理会宋倩无非是给安国公面子,以及不想让亭中的云阳觉着他太过于冷然。
现在,他是有些恼了,但到底是在安国公府上做客,他压着心中的不悦问道:“宋小姐可是有事?”
闻言,宋倩立即柔柔笑道:“素闻容世子英武不凡,喜好收集名刀名剑。”
说到这,宋倩顿了顿,她飞快地扫了一眼容穆的脸色,才复道:“爹爹前些日子得了前朝的吹雪匕首给了我,思及好刀佩英雄,我便想将其赠与世子!”
一语尽,宋倩一张俏脸已然遍布红晕,含羞带怯地注视着容穆。
容穆在听到“吹雪”时,眸子亮了亮,但很快他便淡然拒绝道:“可吹毛断发的吹雪乃是当世少有的名匕首,宋小姐还是自己留着吧!”
说罢,他便继续往前走。
见自己提出吹雪容穆依旧不为所动,宋倩不禁有些气恼。
她生得也不丑,怎么汝阳王世子就这般不愿与她打交道?
就在她呆愣之时,她的贴身丫鬟忙附耳道:“小姐,大小姐她们来了!我们快走吧!”
宋倩私自来寻一个外男是为失礼,若被讨厌她的宋翎看到可还得了?
是以,这丫头才会如此急切地提醒她。
宋倩闻言循着丫鬟的目光看过去,果然见到她那高傲地不可一世的嫡姐同方才羞辱过她的几个人往过来走。
她霎时晃神了,目光又是一闪,她又看到了正渐行渐远的容穆。
想着,她的举措已然被宋翎看在眼里,今日无论如何,她都免不了被责骂。
还不如拼死追过去表明心迹,万一汝阳王世子被她打动生了情意呢?
只要世子对她有意,那她在府中的地位就是水涨船高,宋翎与其他人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折辱她了!
思及这个扬眉吐气的可能性,宋倩顿时定了心神,直接提着裙子向容穆追去。
她一边小跑着,一边喊道:“汝阳王世子,请等一等!”
见状,紧跟着她的丫鬟立即瞪大了眸子,惊愕过后便哭丧着一张脸。
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三小姐这般孟浪,怕是要被夫人和大小姐剥皮抽筋!而她和其他丫头,怕也是逃不了一死!
这丫头一脸绝望地瘫软在原地,宋倩却是卯足了劲往容穆跑去。
容穆在听到宋倩呼声的时候便蹙了眉头,他着实没见过京都有这样厚颜无耻、不讲礼仪的贵女!
方才向他示好被拒绝,现在竟是直接大呼小叫地追了上来!
想着,他清贵的脸上第一次明明确确地出现被誉为厌恶的情感。
因着不屑于宋倩有接触,容穆不禁又加快了步伐。
这下,可急坏了宋倩,情急之下,她竟使出了平日里断不可能的力气,飞速地跑着。
不一会儿就赶上了容穆,眼见着容穆就要踏出牡丹园了,她也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男女有别了,直接一把抓住了容穆的衣角。
察觉到她的动作之后,容穆眉头一皱,直接用力一甩,竟是直接将紧紧被宋倩抓着的衣角给撕下了。
而宋倩,因为太过于用力地攥着他的衣角,在衣角被撕裂那一刹那,一个不稳便被门槛绊倒外地了。
眼见着就要落地,宋倩竟还希冀地望着容穆,希望他能拉她一把,这样他们便是有了肌肤接触,容穆怎么也得为她负责。
然后,有一句话怎么说的,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她是这样想的,容穆却是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像看一个跳梁小丑一样不屑地睥着她,压根没有要伸手的打算。
随着一声凄厉的“啊!啊!嘶……”
宋倩轰然倒地,她的纤腰恰好咯在了门槛上,顿时摔得身子一麻、泪水模糊。
待缓了片刻,她才接受了容穆眼睁睁看着她摔倒而不伸手的事实。
她心碎地质问道:“世子,您……您怎么能这样对我?”
她瘫在地上,精心梳的发髻已然凌乱不堪,配上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着甚是惹人怜。
可浸淫沙场多年的容穆压根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他只沉着脸望着追寻而来的宋翎道:“宋大小姐,还请您为地上这位宋小姐请个大夫,诊治的费用由我来付!”
这宋倩是个羸弱女子,这一摔,半晌都未起身,又是在门槛上,怕是伤了筋骨。
他作为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本不该由着其跌落而熟视无睹,付个医药费还是应该的。
听了他的话,原本可怜兮兮望着他的宋倩一惊,一回头,就见喜怒不形于色的宋翎正对自己怒目而视。
她那蒙着一层冰霜的目光此刻酝酿着的是狂暴,充斥着一股子令人脊背发凉的阴寒。
宋倩哪里见过这样的宋翎,只一眼便吓破了胆,方才积蓄地勇气霎时消失地无影无踪,只垂着头缩小存在感。
然而,她的动作显然很是多余,只让宋翎对她的鄙夷又添了几分。
虽然对宋倩这般不要脸的行为怒火中烧,但宋翎到底还保持着冷静。
故而她没有率先责骂宋倩,而是朝容穆福身请罪道:“世子言重了!是娘亲和我未教养好府中的庶女,这才惊扰了世子,还望世子莫要气恼!改日,兄长会亲自上门给您一个交代的!”
容穆只是讨厌宋倩的做派,对安国公府倒没有什么意见,故而,他对宋翎还是很客气的。
他浅笑道:“宋大小姐客气了!此事就此作罢,你禀了夫人好好教导这宋小姐便是了!”
说罢,他便径直走了。
宋翎连忙再次福身道:“多谢世子心胸开阔!”
待容穆走远,宋翎面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了,她冷冷地瞥着宋倩道:“收起你那攀龙附凤的心思!若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坏了我宋氏贵女们的名声,我便让娘亲为你修个道观,送你做姑子去!”
她的眸光冷冽而又不失威仪,宋倩被她锐利的目光刺得头皮发麻,禁不住一阵瑟缩。
见状,宋翎又道:“今日的事,既然世子不追究,我也就不与你计较了!”
说完,紧张兮兮的宋倩才松了口气,可她总觉得有点不对。
毕竟,她这个嫡姐的手段她是知道的,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她今日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岂会这般容易地就放过她?
就在她疑惑间,就听宋翎用她那冰冷的、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道:“当然,我会如实禀报给爹爹和娘亲以及大伯等长辈,他们要对你作何处置我就不知道了!”
“你!”闻言,宋倩立即抬头瞪着宋翎。
她就知道,宋翎怎么会对她宽宏大量!
竟是如此阴毒,以她大伯对宋家小辈的刻板严苛,便是她爹爹再维护她,她也免不了受家法!
要知道,宋家的家法可是用那种特制的,带钩子的鞭子来执行,只一鞭子就是皮开肉绽!
只要一想,她曾经看到别人受家法时的惨状,她便忍不住开始哆嗦。
任她如何气闷恐惧,宋翎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你们几个扶着宋倩回她院子里去!”她冷冷地对同她差不多同一时刻过来的宋倩贴身丫鬟道。
宋翊在安国公府素有威仪,那几个丫头自是对她言听计从。
几人乖顺地福身领命,随后一起将瘫在地上的宋倩扶了起来。
待宋倩几人走了几步后,宋翎才又开口道:“宋倩,你是个什么出身,你心里要有点数!”
她这话是在指责宋倩方才不自量力勾引容穆,亦是在警告宋倩。
宋倩闻言立即脚步一顿,眸中顿时迸出一抹浓重的恨意,面上满是不愤,她不自觉地握拳。
她不服!凭什么宋翎从小就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就能获得长辈和兄弟姐妹们的宠爱尊敬,而她费尽心思讨好众人却依旧被看不起?
她们同样是安国公府的小姐,为什么宋翎就能蔑视蝼蚁一般望着她?
就因为宋翎是从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而她是姨娘生的吗?
哼,都是安国公府的小姐,谁也比谁高贵不了,她总有一日要踩在宋翎这张清冷的脸上!
似是听到了宋倩心中的不忿一般,宋翎又傲然道:“嫡庶尊卑有别!你不过是萤烛,竟妄想同日月争辉,简直是痴心妄想!”
闻言,宋倩身子顿时一僵,紧握的拳头因为太用力已经指骨泛白了。
她浑身透着一股子煞气,眸中的恨意已然转成了浓郁的阴霾,一张俏脸已然扭曲狰狞。
“小姐,我们快回去吧!”她的贴身丫鬟含泪哀求道。
说罢,紧紧地扯着宋倩的衣袖,生怕她一个控制不住发作出来,彻底惹恼宋翎。
还好,虽然气急,可腰上的疼痛令宋倩异常的清醒,她并未与宋翎争辩,而是一言不发地由着丫鬟将她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