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赛色则手里拿着一个大酒囊,走到了李靖的身边,笑着用汉语说道:“李将军,怎么,你好像不太高兴啊。”
李靖微微一笑:“邦赛(现在二人混得有点熟了,李靖也学囊日论赞一样,称呼他为邦赛),今天是你们吐蕃的大喜日子,兵不血刃地收服了苏毗国,我是真心为你们感到高兴啊。”
邦赛色则哈哈一笑:“是吗?李将军。我先不说你高兴不高兴的事情,你刚才说我们兵不血刃地收服了苏毗,这话可不对啊,我们吐蕃这回只是来帮忙的,可并没有想要吞并苏毗国啊。”
李靖笑着摇了摇头:“邦赛,咱们之间就不必说这种话了吧,没什么意思的。这回苏毗国的几松大论被诛杀,那赤邦松女王也是权威尽失,很快就要退位,亲近你们吐蕃国的噶尔,农,韦,娘这四大部族这回得到了巨大的好处,而原本实力最强的念部落则完全成为了你们吐蕃的奴隶,这次的出征,几乎等于灭了苏毗,还搏得了一个仁义的名声,所以我真的是很佩服你们的囊日赞普啊。”
邦赛色则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其实这次的计划,包括平定苏毗之后的处理方式,都是我邦赛色则提出来的,我们的骑兵穿过娘部落的领地,没有直接奔着这宇那城堡来,而是绕了一个圈子,经过噶尔部落的旧地,然后突然出现在宇那城堡的背面,只有这样,才能避开几松设在高原上的眼线。”
李靖点了点头:“这次的大迂回确实是漂亮。不过你们吐蕃骑兵确实机动性极强。一人双马。可以不眠不休,老实说,我这样跟着跑,都有些吃不消呢。”
邦赛色则笑着喝了一口酒:“其实我是更加吃惊才是,想不到你这个平地上的汉人,在我们这雪域高原之上,居然也可以跟着我们的勇士一起连骑六天的马,不眠不休。看得出,你在中原的骑术一定很优秀。”
李靖微微一笑:“不瞒邦赛你说,象你们吐蕃国,是各个部落的头人和贵族子弟担任骑兵。其实在我们中原也是这样,有一些将领世家,世世代代以打仗为生,子子孙孙代代也要靠战场得功才能升官得爵。而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军功世家子,所以从小我就被教授武艺和骑射之道。”
邦赛色则点了点头:“我听说过,好像是叫什么关陇世家吧。是以前你们中原的北魏末年,北方六镇官兵的后代组织的一个专门打仗的集团。听说有几百上千个这样的家族呢。李将军,你的那个主公王将军,也是这样集团的首领吗?”无错不跳字。
李靖笑着摇了摇头,接过邦赛色则手中的酒囊,灌了一大口,一边咂着嘴,一边说道:“不,他出身一个商人家庭,并不是我们关陇家族的人,可是他的能力真的非常强,不仅是天下首富,而且兵法权谋样样精通,实在是我此生仅见的大才,所以我才会死心踏地地跟着他,就是想有一番作为。”
邦赛色则“哦”了一声:“李将军,你们大隋是有皇帝的,你为什么不为皇帝效力,而要认王将军当主子呢?他既然没有显赫的家世,甚至也不是贵族,你这样的世家子弟当他的手下,不是有点委屈了吗?”无错不跳字。
李靖抹了抹嘴角,正色道:“这就是李某个人的选择了,邦赛兄不必多问了。我们中原的情况很复杂,不象你们吐蕃国这样,象你的家族,还有其他五个家族是跟着初代赞普聂赤赞普起家的部落,几百年下来了都是效忠于赞普本人,而我们中原的皇帝则更换过许多次了,所以我们这些世家子弟,未必会把命运都寄托在皇帝身上,不然万一江山倾覆,就会跟着一起殉葬了。”
邦赛色则的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这么说来,李将军是想和王将军一起,图谋大事,想要拥王将军自立?”
李靖的脸色一变:“邦赛兄何出此言?”
邦赛色则笑道:“我看过你们中原的史书,很熟悉你们中原的历史,你们这些世家大族,或者说关陇世家,都不会把希望寄托在皇帝一个人的身上,李将军你有如此的才能,却不在朝中受到重用,这本身就说明你们的皇帝并不是一个识货的人,而你李将军,还有你的主公王将军在这个时候来到我们吐蕃,名为给伏连可汗报信,实际上我看你真正的目的,还是想了解我们吐蕃的实力,想办法结交我们吧。”
李靖沉默了一下,笑了起来:“邦赛兄还真不愧是吐蕃头号智者,这些事情都给你看得一清二楚。好吧,这回主公也交代过我,如果跟吐蕃君臣谈得来,要以诚相待才是。我也不妨跟你说实话,现在隋朝的皇帝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君王,比起他父皇来说差得太远了,为了满足他的虚荣心,对内大兴土木,对外征伐无度,天下已经有乱的迹象了,所以我和我家主公必须要提前作些准备,以免一旦天下大乱的时候,落了后手。”
邦赛色则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们还真是筹划这件事情,只是如果真的有什么乱世,你们又要我们如何帮助呢?你们又能给我们什么好处呢?”
李靖点了点头,正色道:“邦赛兄,今天你来找我说这些话,是赞普授意你的吗?如果是囊日赞普自己的意思,那我想跟他约个时间,让他和我家主公见一面,这些大事,还是让他们当面商量的好。”
邦赛色则笑着摆了摆手:“李将军你多心了,我家赞普才没有这样的想法,现在他的眼光只限于在这雪域高原之上,这回我们征服了苏毗,但是苏毗国毕竟立国数百年,又是女人当家作主惯了,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接受我们吐蕃国的统治,所以光是要消化苏毗国,就得要几十年时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