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什么啊?”我嘴上敷衍着沈愚,余下的精力却都台阶上。我摸索了半晌,再没发现别的异样。平淡无奇,寡淡如初。我疑惑着起了身,挠了挠头,小声嘀咕道:“不对呀,这好端端的,怎么说没就没了……”
沈愚听见我嘀咕,也近前几步,和我做了同样的动作,摸索着台阶:“你觉得他俩是去哪儿了?”
这我怎么知道。这么问不是为难机吗?我揣了揣手,故作高深道:“你说呢?”
也不知沈愚看没看出我其实此刻正懵着呢,不过他并没有与我为难,只是解释说,在我们进来之前他拿到的监测报告显示,小山居的能量比凤凰河要丰沛的多,数值起伏也更大。他转身在台阶上坐下,动了动脖子,问我:“你还记得在凤凰河的时候,我们进过的空间吗?”
自然记得,我点点头。
“在那里,时间和空间总有变数。我们在一夜之间就能横穿千余年。我也只是推测,我只是觉得,在能量这样充沛的小山居,可能会有更多的空间。”
有道理。
我凝了凝神,顺着他的思路分析道:“对了。按照他们的意思,他们在这个空间里需要被迫走一些剧情,而且有时限。看他们面部的紧张程度,违背时限好像会有一些严重的后果。而在他们走完剧情之后,突然原地就出现了未知的空间裂缝,能在极快的情况下将他们带走。而他们以为,只要他们不停的把这些空间走完,就能出去?可是,你还是没说重点啊。”
沈愚点点头:“之前凤凰河的能量,很显然是被人为控制在了一定的可控范围。而我们每一次出来,都是在能量消失之后。所以从理论上说,只要能量不消失,就算横穿个上下五千年,我们都是出不去的。”
哦~我大概明白了,沈愚的意思是:只要笼罩在小山居的能量不散,就算他们按照‘空间’规定的剧情走,满怀期待的去完成所谓的“任务”,结果也不过是一次次被空间折磨,根本解决不了目的。他们满怀着希冀,不断的行走,以为走的是通往外面的道路,其实,一直在原地打转。可是,“这种异能量,有机会从内部改变吗?”
沈愚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一只手撑在台阶上,离我不远不近的,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有时候,我觉得待在这里也不错。至少在这里,你不会顾左右而言它,说话还算诚恳。”
我什么时候不诚恳了?我不就是有时候说话会规避些“风险”吗?
也不知道沈愚发什么神经,明明这么危险的境地,还在这跟我嬉皮笑脸的。再说,他怎么知道我诚恳不诚恳?不过,看着这离我极近的鼻尖,忽闪忽闪的睫毛,我心中还是慌了慌,默默往后退了退,警惕道:“我觉得还是出去好,你没看见人家那神色吗?疲惫不堪,一脸菜色,我们要是一直待在这里,你也会变成那样的。”
这样想着,我自己也才确定,这样干坐着肯定是不行的,主要是闲得发慌。我赶紧将沈愚拉起来,笃定道:“我觉得我们也得去走剧情,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规律。”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愚将手撑在身后,一脸的心平气和的仰头看着我:“外部能量不散,咱们走多少个剧情都出不去,这件事非常确定。”他说着,顺着我的力气将我拉回去坐下,一副散步之后躺尸的状态道:“让我在这里歇一歇,然后去找找看,看能不能遇到别的幸存者……”说完,直直往地上一躺,仿若咸鱼。
害~真凉快,我侧身看沈愚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将书包垫在了脑袋后面闭起了眼睛。很快就传出了轻微的呼吸声。他从来是个精力充沛的人。果然,是刚才的短暂休克,伤了身体?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担心起来,撑起身子观察他的脸色。
Ennm,确实比平时白些。他是不是很不舒服呀?我想到刚才他的手隔着防护服摸在我脸上的触感,我不由自主地摸了摸他的脸。沈愚的眼睛却在此刻骤然睁开,眼波中流露着探寻和不解。忽然,我的手腕被钳制住,我心中一顿,慌忙想要抽回来,可是他却没有放手。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慌忙用另一只手捂在他的肚子上:“要不拆一套防护服盖肚子吧?风大,别着凉。”他的喉结微动,视线从我面上挪开,这才松开了我的手,轻叹道:“防护服都是密封装,拆封有损涂层,不能动。”
“你要是实在不舒服了要告诉我,你知道我感觉不到累,我力气大,可以背着你走的。”我重新躺下,握住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指节帮他促进血液循环:“沈愚,我们一定能出去的。你答应过我给我种头发的,还没个结果呢。再换个责任人,万一又把我往后排了,我得多憋屈呀。”
“是哦。”他瞥了我一眼,好似憋着笑:“有生之年没看着你进一次爆破室也是此生有憾。”
他侧了身子看我:“不过说真的,我要真是死了,你就真的不会有那么一点点想我吗?”
我当然想了,我除了想,还能具体把想的方方面面具体列出细致的项目呢。看他满脸不爽的样子,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斩钉截铁道:“想!百分之两百的想!”
他嘴角抽了抽,将我落在他肩膀的手拍开。也不知嘀咕了一句什么,突然起身,满脸不爽地提醒我:“起来,走了。”
“你不多歇一会儿吗?”
“不能一直在这待着。”他将自己的背包扔给我:“感觉不是特别安全。”
烈日高悬,整条街一个人都没再出现,原本满座的咖啡厅空空荡荡。
这个逻辑,就像是主角消失之后,配角也没有再出现的必要。很现实,很残酷。
沿着之前那一队漫画脸的自行车队消失的方向一步前行,拐了个弯,就进入了别的一个和刚才画风截然不同的街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