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连忙在谢蕴耳旁说道:“主子,您不如就答应了五小姐吧,你娶不到五小姐,这霓裳小姐也不能进谢家姓谢,何况五小姐肚子里不是还有个孩儿吗?”
谢蕴听着乔若依的埋怨,兰心的劝导,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幸好罗维乃是入赘的,是以霓裳是跟着乔家姓的。
不姓罗,还在乎这么多做什么?
谢蕴入了乔家自个儿上门去和安远侯谈论亲事,安远侯自然是摆起了谱。
当年他和乔律上门,谢蕴这么瞧不起乔家的女儿,自然这一次也得要好好磋磨谢蕴一番的。
谢蕴倒也耐心,他也不怕安远侯不答应,在安远侯拿乔的时候,谢蕴便笑笑道:“若依已有身孕两月有余,未免日后惹人非议,婚事还得早些提上议程。”
安远侯气恼得不行,什么磋磨谢蕴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求婚事尽快了。
乔家是丢不起第二次脸了的。
婚事定在了一个月之后,也便是重阳日的后一天,九月初十,六礼走得匆忙。
乔谢二府婚事定下,长安坊间觉得是理所当然,但是一群没落世家都纷纷哭起了鼻子,本以为世家起复还有谢家这个希望。
如今最后的希望磨灭了。
谢蕴娶了庶女为主母,可算是打破了千百年来世家对于血脉的看重,也是彻底地撕破了那些世家以为还有兴盛的可能。
中秋节之时,宫中举行宫宴罢后。
陆宸与乔锦娘带着陆晞陆昂还有尚在襁褓中的小公主到了乔家。
乔锦娘今日过来是来看乔老夫人的,乔老夫人年岁大了,入了秋之后一直咳嗽不断,今日也没有进宫。
见着乔锦娘到来,乔老夫人要下榻行礼,被乔锦娘给拦住了,“祖母,我们特意出宫来探望你的,可不必行礼。”
陆晞陆昂都乖巧走到乔老夫人跟前喊了一声外太祖母。
乔老夫人虚弱地咳嗽了两声道:“太子殿下已是小少年了,咳咳,真好,真好呐。如今乔家儿孙都有了归宿,我死了也有脸去见你祖父了。”
乔锦娘道:“祖母好好养身子,祖父在天有灵也定然希望你能长命百岁的。”
乔老夫人叹气道:“我都快忘记你祖父长什么模样了,若我们在地下相见,他定然不敢认我这个老太婆了。”
“祖母依旧是貌美着呢。”
乔老夫人笑了笑,“他啊,定然已经被地下那些女妖精迷了眼了。”
乔锦娘听着乔老夫人的话,心中想着祖母当年与祖父的感情应该很好吧,只可惜祖父英年早逝,牺牲的时候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而已。
乔老夫人握着乔锦娘的手道:“皇后,咳咳,祖母知道乔家对不起你,祖母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求你……罢了罢了,不提也罢。”
乔锦娘道:“祖母有什么事直说无妨,若是我做不到的事情,自然不会答应祖母的,也不会埋怨您,若是我做的到,定然会帮祖母的。”
乔老夫人叹气道:“若说我这辈子有一个对不起的人,那便是乔若依的生母胡姨娘了……”
“当年,乔家连连战败,百姓们的唾沫都要将我们乔家给淹没了,府中不少奴仆都逃命去了,胡姨娘却是忠心耿耿地留在了乔家,可是我愧对了她的此番忠心。
那些年来钱氏如何欺负胡姨娘的事情我其实都知晓,可是我却不曾为胡姨娘和若依出头,一来是胡姨娘到底也是个奴婢上来的妾,而钱氏终究是与侯府有表亲的。
二来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好在有侯爷有夫人的时候插手侯爷后院的事情。
唉,当年我本该让她嫁人放她自由的,也不至于她后半生凄惨。”
乔锦娘心中也觉得老夫人有错,可这个时候了,她只能劝慰道:“祖母也有祖母的不易。”
乔老夫人咳嗽了两声道:“去年若依重病昏迷之时,我说过若是她能醒来,我必定会亲自给胡氏求一个诰命,咳咳,皇后,我知晓这对不起你母亲……唉。”
乔锦娘说着道:“乔若依如今是朝廷官员,为生母要一个诰命倒也合得上规矩。”
乔老夫人道:“其实她当年刚入官场的时候就想过要为胡氏讨一个诰命,被侯爷给压了下来,此事虽然合规矩,可若是传出去,晓儿必定要被人笑话的。还有恐怕也会让人对娘娘有了非议。”
乔锦娘说着:“话不是这么说的,既然都是一家人,何必在乎外人的言论呢,若依给生母申诰命有例可循。
至于母亲,只要日后若依一如既往得对母亲孝顺,自然也不会被人说三道四,外边的风言风语多了去了,处处要顾忌岂不是很累?
此事我会和陛下说的,让陛下封一个诰命给胡姨娘。”
乔锦娘离开了乔老夫人的院落里,去了大厅之中。
今日乔家众人算齐全,除了乔若枫夫妇在岭南之外,就连乔若音夫妇和乔若云夫妇也都来了乔家。
他们本是来过中秋的,还有便是老夫人病重,过来见老夫人最后一面的。
听闻乔若依婚事将近,就打算留到婚事之后再离了长安。
乔若依照旧还是孕吐不止,她这番虚弱的模样,一眼看去便是有孕之身。
乔锦娘将郑晓请去了一旁的偏屋内,她虽然已经答应了老夫人此事,但是诰命一事还是要与郑晓先通通气的。
郑晓闻言,爽朗应道:“我也不怕人笑话,这些年来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胡氏向来敬重我,若依又孝顺,这诰命之位是若依自个儿挣来的,你若不介意,我自然也不介意的。
正如你祖母所言,当年乔府墙倒众人推的时候,胡氏忠心耿耿留在了乔家而放弃了她的大好婚事,委身了你那糊涂又眼瞎的爹爹,该给她一个诰命的。”
乔锦娘听到郑晓骂安远侯那些话,也不吭声。
回宫后,乔锦娘便和陆宸说了此事,陆宸也应允了道:“这也算是给乔若依添妆了。”
乔锦娘道:“添妆哪里能这么小气,一个诰命之位是不够的,我这个做姐姐不能小气,再怎么样也要添妆一座庄子加一万两银子才是。”
乔锦娘此话一出口,就听到旁边的小未央大哭出了声。
乔锦娘连连抱起女儿哄着,“这是怎么了?”
陆宸道:“许是她舍不得这些银子?”
乔锦娘瞪了一眼陆宸,“她才几个月而已,怎会舍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