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记了,我是医生。”
江湛:“……”
早前的提醒也是这样。
这个人果然最会抓他的软肋。
江湛一身傲气维持了有五秒钟那么久,他叹了一声气,妥协了:“你给我拧开。”
“……”黎宴把保温盖拧开,味道扑鼻而来,她递过去:“喝干净。”
“我一口气喝不完。”
她的视线放在他脸上,一动不动:“你能不能别矫情。”
旁边屋檐下有一块石墩,足足有三个人的位置那么大,他拿着保温杯走过去,挨着中间做下去。
黎宴冲着她扬了扬下巴
江湛笑了,仰起头,喝了一口,杯子外面是凉的,里面是温热的。
他又喝了一口,察觉到了不对。
这不是红糖姜茶!
他抬头,抽笑出声:“骗我?”
黎宴也笑了,笑意很淡,却是发自内心的的,她鲜少爱笑,却不知她笑起来有多明艳。
“是毒药今天你也要喝完。”
哪里是什么红糖姜茶,这是她找村里中医要的中药,若是实话实说,以他的性子,怕是碰都不会碰一下。
江湛脸上没有被骗后的不悦,反之,眉眼里有散掉颓废后的光,或许他也曾暗淡过,但这一刻,他眼里的光,比十里长街之外的灯还亮。
“嗯。”他又喝了一口,这药很苦,舌尖都是涩的:“是毒药也喝。”
黎宴穿的是羽绒服,她手放进兜里:“苦吗?”
“嗯。”
是真的很苦。
换一个人让他喝药,他可能保温杯都砸了。
黎宴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他留着位置很小,她只能挨着他:“有多苦。”
他眉头瞥着,嘴也抿着,盯着她,用面部所有表情诉说:“要不……”他把杯子往她唇边送过去:“你也尝尝。”
她没有躲:“我也怕苦。”
好吧,不忍心。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江湛收了回来,问道:“懂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对方满脸都是认真:“不知道。”
碰到硬茬了。
最后一口,他一仰头喝了个干净,之后把杯子反过来给她看:“喝完了。”
黎宴手从兜里拿出来,掌心向上,朝着他递过去。
江湛眼睫颤了颤。
她手抬的不高不低,恰恰好的位置,他可以清楚地看见她掌心的纹路,五指稍稍弯着,骨节细长莹白,指甲也修剪的刚刚好。
“这是什么?”
她看着他,这张脸是上帝手下最完美的缔造,左边的断眉不丑,增了几分英气,常常令人失神,溺在里面。
黎宴的视线不动:“糖。”
他贴着她手心取下来,是彩色的糖,边剥边说:“喝完药还有奖励啊。”
她没说话,移走了目光,看暮色天晓。
她看风景,眼里无神,他侧头看她,眼带笑意,眉藏欢喜。
四处无声里,他突然开口:“你应该喜欢吃糖的。”
他的嗓音很具有辨识度,压着低音,深沉,但不沙哑。
“为什么?
江湛不看别处,万物虚化,他只看她:“甜的。”
黎宴转头,视线对在一起,看见他眉间的一丝温意:“什么甜的?”
凉风在游移,有细微的树叶交错声,簌簌哗哗。
乌云密布,他眼中有波光摇曳:“跟你待在一起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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