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眸光一转,她又道:“这样吧……”
她随手捋下千炎手指上的血玉扳指,塞到了自己身上:“如果这神偷三日之内能从我身上把这扳指取回,以后不管他做何事,都与我无关,但是,若是取不走……”
银柳儿又是一顿,表情有些阴测测。
“这盗贼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前去孟府行窃,你若是不交出盗贼,那就有包庇之嫌,再加上盗贼之前所犯之事,这件事情定然不会被姑息,届时若是因此连累了整个鬼市,就得有请鬼主多担待了。”
千炎淡淡抬眸,掠了她一眼,似是对她的话不以为意,声音轻的近乎飘渺:“还有事吗?”
闻言,银柳儿一脸的探究:“你怎么不辩解呢?”
毕竟,她刚才的话只是诈他来着。
千炎唇角微勾,似无奈:“你若是定要坐实此事,我辩解有用?少不得被你折腾一番。罢了,你的话我会转告的,余下的事情,以及你说的事情,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你莫要再闹到我这鬼市来了。”
银柳儿知道,千炎这是已经做出了让步了,当下对着他一阵道谢。
不管义庄木盒的事情是否与盗贼有关,对于这个人,银柳儿自是充满了好奇的,势必要将其揪出。
银柳儿一番道谢后,不见千炎有所回应,只好厚着脸皮问道:“你吃了晚饭没啊?”
就为了赶来,她可还没吃呢!
千炎淡淡回道:“最近为了修道,决定先从辟谷开始,饭菜那种俗物,你也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了。”
银柳儿:“……”
他自己要抽风忍饥挨饿,总不至于整个鬼市的人都这样吧?
难不成还不能找到饭吃?
她当下便挪动屁股起身,走到了门口,余光却无意中瞥见了不远处一个铁质的,浴缸?
此时浴缸里装满了液体,仔细闻去,原本馨香扑鼻的屋内,却多了分隐隐的刺鼻的味道,那味道好似就是浴缸内的液体散出来的味道。
银柳儿便随口问了句:“那铁质的,是你用来沐浴的?铁质坚硬,你怎么,苛待自己,难道也是为了修道?”
“不是给我自己用的。”
“哦?”
银柳儿看着那铁制品,越看越熟悉,当下已经走上前去,正欲触碰,千炎的声音轻幽的传来:“如果你的手不想要了,你尽管去摸。”
银柳儿几乎要碰到了铁的手僵在了原处,毕竟是别人的东西,她也没有再去触碰,只是有些揶揄的口气道。
“是的,您老是要得道成仙的,我这等凡夫俗子的爪子自是不配去摸你所用的东西,免得玷污了你这即将凝聚的仙气!”
千炎又哪会听不出她的揶揄,当下只淡淡解释:“玄铁里面盛放的是化尸水。”
玄铁?
是了。
银柳儿就觉得这铁看上去那么眼熟呢!
竟是百年难遇的玄铁!
等等……
化尸水?
银柳儿嘴角一阵抽搐,看向那看似无害的液体,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一想到刚才要是真摸下去了,她的手瞬间就真的变成爪子了,登时惊道:“你准备这么多化尸水做什么?”
“是给外面那些挡路的准备的。”
听着千炎云淡风轻的话语,银柳儿心内又是一阵抽搐!
她就说么!
知道了外面的情况后,银柳儿都觉得这样下去并非长久之计,千炎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却原来,外面那些人在他眼中已经等同于死物了!
这化尸水一用,还真的是完美的毁尸灭迹啊!
眼珠子转了几转,银柳儿已经道。
“就外面那几个小虾米,还值得你浪费上这玄铁吗?这样吧,我有办法把他们赶走,让他们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就是吧,你这玄铁送我作为报酬吧,否则长期以往的被腐蚀了也是暴殄天物了不是?”
“随你吧。”
说着,随着躺椅靠背的向后仰去,千炎也变坐着的姿势为躺着,当下闭目养神,不再言语了。
见状,银柳儿心道,只见过修道之人打坐的,还没见过打躺的,这等法子的修道,真的确定不是在摸鱼吗!
想是这么想,一桩心事了了,银柳儿当下也不再多言,心满意足地向外走了去。
果然,没走多久,就看到一家客栈里,还没打烊。
但见银柳儿,门口之人立刻对着她招了招手,热情道:“想吃些什么,随便点。”
“你有什么就上些什么吧,对了,封瑾是不是还在这里?帮我去把他给找来一下。”
说着,银柳儿从身上摸出了一锭银子放到了桌子上。
对于这些与外在接触甚少的鬼市中人来说,他们自有自己的便于流通的银钱,而外面的铜板之类的,在这里自是无法使用的,因而银柳儿每次都会使用上银子。
店小二收过银子,立刻欢喜的应下了,只是,不待他前去找银封瑾,就看到他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径自地走到银柳儿对面坐了下去。
店小二很有眼力劲的又拿来了一副碗筷,摆放在了银封瑾的对面。
大堂里很空,四周的隔壁桌并无一人,事实上整个大堂就只有银柳儿和银封瑾两人前来用饭。
因而,银柳儿的声音当下并未刻意压低,反正也不怕周围有人会听了去。
“鬼主屋内的化尸水你知道吗?”
知道她已经去了千炎那里了,银封瑾便颔首道:“知道。”
“那是文见发的血对你没用了?”
否则,他既然知道了千炎要对文见发等人下手了,怎么还不将他们给赶走呢。
虽说银柳儿这话有些在暗示银封瑾过河拆桥的意思,后者也不以为意,只淡淡解释:“我也是今日刚知道的。”
“那你打算怎么做?”
银柳儿再次问道。
“我让他们离开,他们或许会离开,但是下次一定还会前来鬼市门口,我不可能次次都遇到他们。”
说着,银封瑾抬眸看向银柳儿:“娘,你有什么办法吗?”
闻言,银柳儿却只是淡淡开口:“这天下这么多条路,他们却偏要自寻死路,别人能有什么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