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位大爷带着,大门口的警卫并没有为难,甚至是态度很热情的将两人迎了进去。
老大爷在前面带路,唐规跟在身后默不作声的跟着,偷偷打开阴阳眼,向四周扫视。
可能是小区大门口有两座门神守着的缘故,小区里十分‘干净’。
眼看快到老者家门口了,他突然转过头看向唐规,问他:“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敢把你带回家吗?”
唐规露出浅浅笑意,淡淡答道:“因为我不是您的对手。”
对方是军人出身,眼睛犹如鹰眼,恨不得能将人一眼看穿,刚才老者审察了他许久,最后见他对自己构不成威胁,才说将人带去家里。
老者家是8009栋,大门旁种了一棵桂花树,这会儿正值花开季节,繁花似锦,香气扑鼻。
许是见唐规一直盯着自家的桂花树看,老者忍不住问了句:“怎么了?”
唐规摇头:“没事。”
老者是个率直性子,最讨厌别人欲言又止的模样,不满道:“有话就直说,别藏着掖着,吊人胃口。”
“我只是在想,大门口有门神守着,你家门前又有桂花树挡着,晚上招魂,不知道老太能不能顺利进来。”
老者蹙眉:“什么意思?”
不等唐规解释,他继续道:“这桂花树刚种不久,我家老伴生前很喜欢桂花香,还说等她走了,让我在家门口种棵桂花树,这样她闻着香味就能找到家。”
这故事听着浪漫唯美,但唐规还是忍不住说出实情。
“桂树喜阳,有辟邪的作用,就算老太太能闻着花香寻过来,也进不去家门。”
老者闻言蹙起眉头,看了眼开花开的旺盛的桂花树,问:“那如果我现在让人把树刨走,还来得及吗?”
唐规摆手:“不用那么麻烦。”
他朝四周看了看,问老者:“我想在小区里四处走走,找一个招魂的位置,可以吗?”
老者没轻易答应,看着他,仿佛看出了他的那点小心思。
唐规与他对视,丝毫不心虚不露怯。
过了半分钟,他见老者依旧不松口,补上一句:“如果大爷不嫌麻烦,您可以跟我一起。”
可能是老者想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竟然答应了。
唐规从背包里拿出罗盘,一边走一边四处查看方位,仿佛真是在认真在寻找不错的位置,但其实他一直在看有没有异常。
褚旸说那天跟踪娄星的小鬼被拦在的小区外面,根本不知道娄星进来后去见了谁,说了什么。
唐规今天过来也没想着能怎样,就是过来熟悉一下地形,说不定运气好自己还能察觉点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嘿,还真别说,他们刚走没多远,唐规就察觉到罗盘的指针在不停的剧烈晃动,这说明周围有异样磁场。
他抬头四处查看,突然看到远处有个二十多岁的女人,长相靓丽,身材性感,似乎在无聊闲逛。
老者察觉到唐规的脚步减缓,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由冷嗤一声:“没想到年纪轻轻却是个好色胚子。”
唐规回神,笑了笑,解释一句:“大爷误会了,我有喜欢的人。”
他不是被女人的穿着外貌吸引,而是这女人是一只小鬼,她能白天出现,并且被普通人看到,显然是一只被炼化过的小鬼,说明这小区里很可能住着巫师。
老者懒得听他辩解,冷哼一声,继续朝前走,走了几步才发现那年轻人依旧站在原地没动,没好气道:“你到底还看不看!”
唐规眼睁睁看着那女人进入一栋别墅里,才迈步跟了上去,心里默默计算着那栋房子的门牌号。
这一插曲让老者对他刚有一点的好感,顿时烟消云散,甚至在心底还生出了几分厌恶,之后一路上都没在给唐规一个好脸色。
唐规也不介意,跟着他将小区转了一遍,在路过8012栋时,他特意朝里面望了望,由于大门紧闭着,什么都没看到。
但他感觉到从这栋别墅门前路过时,温度要比其他地方稍稍降低,只是没有阍合观那么明显,不认真感受根本注意不到。
最后,他将地点定在了离老者家不远的一处角落里,地势偏僻不易被人察觉。
之后的事情就是等天黑。
可以看出老者对唐规的印象十分不好,将他带回家里后,就将他丢在客厅里,自己则回了书房,打电话让人去准备晚上要用的东西。
唐规被冷落了,也不生气,安安静静的坐在客厅里玩手机。
他刚才只顾着查看小区,根本没注意手机,现在才看到微信上有不少消息,大部分都是帖子里的人加他微信,问他今天周六怎么不在阍合观?
唐规这才想起来自己只顾着忙事情,忘了在帖子里发不回道观的事情。
他一一给人道歉,然后去帖子说今天下午有事,暂时回不了道观,给大家添麻烦了。
消息回到最后,只单独剩下娄星一个。
早上的时候,娄星就给他发消息,问他今天周末怎么没回阍合观,当时唐规正被褚旸翻来覆去的欺负,哪有精力回他消息。
没想到中午他正在公园与老大爷说话时,娄星又发来一条消息,问他这周末回不回阍合观?
对方还虚心的向唐规请教,褚旸现在对什么感兴趣?他们平时都是怎么相处的?如何与褚旸拉近距离?
唐规看完都气笑了,直接没回他。
老者家里的书很多,多到随处可见,沙发两边的柜子上,身后墙壁的置物架上,电视桌下,茶几下……
各式各样的书,摆放的整整齐齐,唐规见书房的门紧闭着,就征求了保姆阿姨的同意后,拿出茶几下一本世界名著《红与黑》看了起来。
书房里,老者坐在书桌后,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电脑屏幕里的监控画面。
客厅里,年轻人倚靠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安静的看书,乖巧认真的模样让人心生好感。
但回想起刚才他直勾勾盯着美女看的场景,老者的面色又冷了下来。
其实刚才他生出了将这年轻人赶走的心思,但又怕他口中的老太太真是自己老伴。
思索许久,他到底还是忍住了,心想如果这年轻人真有本事让自己与老伴见一面,一切事情都好说,但如果他是骗自己,那一定让他付出惨痛代价。
唐规不知道老者的想法,此时的他正看书看的认真,就连时间过去多久都没察觉,一直到厨房里传来阵阵的饭菜香,勾起他肚子里的馋虫才回过神来。
正巧,老者从楼上下来,神色淡然的说了句:“先吃晚饭吧。”
唐规也没跟他客气,将书放回原位,起身去洗手。
老者的话不多,唐规话更少,一顿饭吃的十分安静和谐。
吃过晚饭,天彻底黑了下来,唐规与老者走到下午选好的位置,他将长明灯以及香火点燃,又把写着他老伴生辰八字的铭牌与招魂符一起烧掉。
老者面色焦急的四处观望,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然而一分钟过去,周围一切风平浪静,没有丝毫变化。
三分钟。
五分钟。
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老者的性子有些按耐不住,问倚在树边神情淡然的唐规:“你确定这样就能招过来老太太的鬼魂吗?”
“嗯。”
“你不是说门口有门神守着,小鬼根本进不来吗?”老者冷下脸,道:“你不会真是在戏耍我吧?你要是敢……”
老者正打算威胁一番,就听着年轻人语气淡淡的说了句:“来了。”
唐规说着,走到老者跟前,口中默念咒语,帮他打开阴阳眼。
老者就感觉眼睛一酸,一股温热感袭来,下意识闭眼,等再睁眼时,周围的景色没变,就是瞧见远处的路灯下,一个身着黑色寿衣的男人,手中攥着一个铁链,在他身后跟着一个满头白发,年纪颇大的老太太。
随着两只小鬼的走近,老者看清了他们的模样,突然眼圈一红,喊了声:“柳姐!”
老太太满脸迷茫的抬起头,看到老者,同样又惊又喜:“老韩!”
鬼差松开链子,语气冷淡道:“给你们半小时的时间,抓紧时间。”
唐规见两人真是夫妻,心里暗自松了口气,稍微走远一些,给他们留出空间。
其实在两人相见之前,他也没有多少把握,今天与老者说的那些话,真假参半,他是看老太太刚走不久,应该不会立刻投胎,才敢说出招魂的事情。
现在看来,老者帮他进入小区,他帮老者见一下亡妻,也算是扯平了。
唐规这么想着,从包里拿出三根香点燃,走到阴差旁边,插在地上,道了句:“阴差大哥,辛苦了。”
那阴差可能是见他面生又年轻,态度十分冷淡,一边吸食香火,一边抱怨:“小兄弟儿,你这么做不合规矩。”
“我们每天光是接鬼登记投胎已经忙的脚不沾地了,你竟然还让我带着一个小鬼专门来见活人,要是我们城隍爷知道了……”
他正说的气愤,就看到招他过来的年轻人脖颈间溢出一股阴气,眨眼的功夫,年轻人身侧就出现了一个厉鬼。
对方神情冷然,盯着他的眸子漆黑冰寒,让他瞬间将后面的话给憋了回去。
“不合规矩?”褚旸幽幽问道:“那你倒是说说怎么才合规矩?”
阴差将他仔细打量一遍,看出他是炼小鬼后,面上出现了惊恐的神色,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语气里带着颤音:“对——对不起!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没,没别的意思。”
唐规见阴差吓得魂魄都跟着打颤,挪动半步,将褚旸挡在身后,语气温和:“抱歉。”
“原本也不想麻烦您的,但小区门口有门神守着,没有阴差押着,老太太自己进不来。”
阴差哪还敢说什么,连连点头,躲去了一边。
很快,半小时过去。
阴差将难分难舍的两人拉开,带着老太太走了,留下老者独自哽咽。
唐规看着他们走远了,将长明灯灭了,对老者道:“大爷,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这几天您身上的阴气重,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晚上尽量少出门,多晒晒太阳。”
他说着递过去一个叠好的黄符:“这符您随身带着,早些回去休息,我先走了。”
“等一下。”老者稳定了下情绪,走到他面前,问:“你叫什么名字?”
唐规没应答。
老者解释:“你别误会,今天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自然要感谢你,我对你们这行的行情不太了解,你直接说个价吧。”
唐规拒绝:“不用了。”
他开始接近老者的目的就不单纯,哪儿还好意思要他的钱。
老者不依,说他帮了自己大忙,钱一定要给。
唐规拒绝不过,说:“如果大爷真想感谢我,那麻烦您跟小区门口的人打声招呼,以后陈峥过来不要阻拦。”
老者挑眉:“你叫陈峥?”
唐规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唐规不打算用真名。
现在我明敌暗,还是小心行事为好。
他没有立刻出小区,而是走出老者视线后,溜去了8012栋附近看了看,褚旸原想进去瞧瞧,但被唐规拦住了。
这会儿房子里亮着灯,说明家里有人,万一里面住着的人是巫师,肯定能察觉褚旸的行踪。
唐规觉得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先不要打草惊蛇,再说他们并没有亲眼瞧见娄星与其来往,还不清楚让娄星接近他们的人,是不是这家的人。
两人从小区里出来后,唐规看了眼时间,见已经晚上九点,说道:“走吧,现在回道观还赶得上地铁。”
褚旸闻言,皱了皱眉,凑上来满脸期待的问:“要不我们还是去住酒店吧?”
“……不去。”
赔钱又赔人,他想的倒挺美。
褚旸不死心:“我今天表现的这么听话,都没有奖赏吗?”
唐规白他一眼:“你是小孩子吗,天天要奖赏,怎么不见谁奖赏我?”
褚旸眨了眨眼睛,问:“做那种事情,不是我们都舒服吗?明明每次你都……”
“你给我闭嘴!”
虽然知道其他人看不到褚旸,也听不到他说的话,但唐规还是羞怒的脸颊涨红,低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准乱说!”
这鬼简直半点不嫌害臊,哪里像个受人尊敬的祖师爷,自从开荤后,他整天只想着那种事情。
虽然他现在没有刚开始那么辛苦了,但也经不住被他天天这么折腾,况且他们现在穷的叮当响,哪有闲钱天天去住酒店?
作者有话要说:褚旸:我收敛着点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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