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傍晚,娄星收好算命摊,就骑着小电车朝阍合观而去。
在路上,娄星还想着自己到了地方应该怎么质问唐规把自己微信删除拉黑这件事。
质问他与罗兴道长是不是不熟,所以心虚,才拉黑了自己?
还是说他见自己对阍合观这么了解,担心自己与他抢那个破道观?
再或者……
“娄星。”
一道低沉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娄星下意识刹车驻足,四周张望,就瞧见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上来一个老头。
老头身穿着米色麻衣布衫,黑色长裤,木簪挽发,手中撵着一串小叶紫檀,朝他缓缓走过来。
对方走近了,娄星才看清对方容貌,是一个满脸皱纹,精神奕奕,五六十岁的年纪。
那双浑浊的眸子看人带着摄人心魄的威力。
娄星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疑惑问道:“请问你是?”
老者款步上前,站在他面前,问:“你这是要是阍合观?”
娄星听他声音冷硬,语气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傲气,不悦道:“关你什么事?”
同时心里吐槽,竟然用这种语气跟别人说话,你以为你是谁,天皇老子吗?
娄星不打算与他继续聊下去,刚准备骑电车离开,就感觉到脊背一凉,没等他有所反应,一块破布就捂住了他的口鼻。
他下意识闭气挣扎,可身后的东西力气太大,根本挣脱不开,体内氧气逐渐消失,他本能的呼吸,结果一口气吸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老者看他如烂泥似的往地上瘫,不屑的轻哼一声,语气冰寒:“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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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河别墅小区,8012栋,地下室。
娄星的意识逐渐恢复,慢慢睁开眼睛,甩了甩发沉的脑袋,环视四周。
等看清了周围布局,不由一愣,但很快他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量四周布局,寻找逃出去的办法。
这个房间很大,很昏暗,光亮全来自于香案上的几十盏长明灯,以及两根手腕粗的红蜡。
屋门隐藏在黑暗里,没有窗户,房间里的氧气全靠几个通风口以及两个排气扇维持。
四面墙上挂满了画着各种符文的黄布,以及随处可见的黄符。
供桌上摆着几十个黑木牌位,使得这寂静的房间显得阴深恐怖,娄星自学成道,虽没有多大本事,但也没像普通人那样,直接下晕过去。
他甚至伸长了脑袋,朝那牌位上瞧,想看一看上面的名字,奈何距离太远,光线太暗,完全看不清楚。
可能是一直点着长明灯和蜡烛的缘故,房间温度很高。
不一会儿工夫,娄星身上就出了一层薄汗。
他动了动被绑着的手脚,想要挣脱绳子。
“咚——咚——咚”
就在这时,紧闭的门外传来一道沉重的脚步声。
“吱呀——”
门开了,傍晚在半路上见到的那个老者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杯温水,用冰寒苍老的声音问他:“渴吗?”
娄星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声音沙哑的问他:“你是谁?”
老者没回答,走到他身边,动作不算温柔的将他从地上拎起来,丢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给他喂了一杯水。
娄星见他暂时没有想要自己性命的想法,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喝完了水,他沙哑的嗓子得到了缓解,再次问老头:“大爷,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抓我做什么?”
老者将空水杯放在香案上,拉过旁边另一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浑浊锐利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你不用害怕,我请你过来是想你做一件事情。”
娄星的手脚现在都被麻绳绑着,这叫‘请’?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敢跟老头硬刚,只能面带笑容的配合:“帮忙?可以啊,不过大爷您能不能先把绳子松开,我的手被勒的都不过血了。”
他说这句话,其实也没抱什么希望,没料想老头还真给他松开了。
还没等娄星生出逃跑的心思,老头就出声提醒:“这里有二三十只厉鬼,劝你打消逃跑的心思。”
闻言,娄星瞬间安分,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笑道:“不逃不逃。”
“大爷,我自小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名下也无车无房,身上最多只就几百块钱,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全部给你。至于帮忙,干点粗活还行,用脑子的我做不来……”
老者烦闷的皱起眉头,语气冷然:“再聒噪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娄星瞬间闭嘴。
老者问他:“你——认识褚旸吗?”
娄星摇头。
老者提醒:“你想好了再回答。”
娄星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威胁,再次在脑中仔细翻找了一遍,看着老者的脸色,面露苦色:“大爷,我真不认识你说的这人。”
“那你对阍合观还有多少记忆?”
娄星再次摇头:“没,没多少。”
老者盯着他看了许久,看的娄星心里直发毛,咽了咽口水,赶紧补充道。
“就知道阍合观里的大致布局,那道观虽破,到地方不小,除了有个宽敞的大院子,还有九大间房,西侧二间,东侧四间,除了主殿以外,东西配殿各一间。”
“其中一间是杂物间里面有不少老旧的东西……”
娄星把自己知道的全都抖搂了出来,却见老者的眉头依旧皱着,一副很不满意的模样,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儿。
蓦地,他脑中灵光一闪“哦!对了,主殿里供着一个牌位和画像。”
他抬了抬下巴,指向供桌:“和这些牌位一模一样。”
老者微挑了下眉:“你确定?”
“嗯嗯嗯,那天我四处参观道观时,特意往里面瞄了一眼。”
“牌位上的名字,你看清了吗?”
娄星皱眉沉思,过了片刻,猛然瞪大了眼睛,惊呼:“褚旸!我想起来了,牌位上就是你刚才说的这个名字!”
老者瞬间眉眼舒展:“很好,以后你就是褚旸的主人,知道吗?”
娄星一愣:“什么?”
老者笑了笑,站起身走到旁边的柜子前,拿出了一堆旧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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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学校男寝三楼。
孙一鸣兴冲冲的走进宿舍,刚准备喊一声我回来了,就看到了徐诚、王崎子两人对他做嘘声动作。
他将话憋了回去,用口型问他们:“怎么了?”
两人同时指了指上铺,孙一鸣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就看到还在熟睡中的唐规。
他放轻脚步,走到书桌前坐下,掏出手机跟两人用手机开始面对面交流。
孙一鸣:兄弟们,这是怎么回事?
徐诚:不知道。
王崎子:我也不知道。
王崎子:以往唐小龟可是咱寝室里面最认真勤奋学习的孩子,现在这是怎么了?
孙一鸣:是呀,唐小龟背着我们又干什么好事了?
徐诚:还能干什么,捉鬼呗。
徐诚:你没看到今天他回来时,神情疲惫,寡言少语,就走路都走不稳了。
徐诚:估计是这两天又跟小鬼打架。
苏一鸣:啧,他为了赚钱,可真是太拼了。
苏一铭:王崎子,要不跟你老爸说说,认唐小龟做干儿子得了,也不贪多,把你家财产分一点点给他,就够了,如果叔叔愿意,把我一块收了也行。
王崎子:去你的吧。
王崎子是他们寝室的富二代,每个月光零用钱都好几万,这还不算他买衣服、鞋等之类的生活用品。
因为其他人的家世不如他,平时出去吃饭,王崎子都会主动请客。
他甚至私下里对唐小龟说过,自己可以每个月借给他几千块钱,让他少做一些兼职。
借出去的这些钱,等以后他工作了,再还也不迟,但被唐规拒绝了。
寝室里的几人看出唐规性格要强,怕他多想,也没敢再劝,只是平时在生活上对他多照顾一点。
几人正低头聊的火热,唐规逐渐清醒,睡眼惺忪的坐在床上发呆。
因为睡觉,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衣领露出了半个肩膀,隐约能看到左侧锁骨。
锁骨上有斑斑点点的红色淤痕,全都是某只厉鬼的杰作。
常规还没清醒,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反倒是下铺的三人,听到他起身的动静,同时抬起头看过来。
“嘶——”
三人齐齐抽了一口冷气,指着他问:“唐小龟,你身上是怎么回事?”
“嗯?”
唐规怔怔的低头去瞧,看到锁骨上的印记,猛然清醒,瞬间将一领拉了回去。
“没事。”
他虽故作镇定,但三人还是捕捉到了他语气中的慌乱,瞬间来了精神。
“你老实交代,身上的草莓印是怎么回事?”
王崎子情场高手,交过好几任女朋友,自然清楚他身上的痕迹是怎么弄出来的。
“什么草莓?”
唐规想装傻糊弄过去,可这三人哪可放过他,直接踩着凳子,围在了他的床边,一副要挟持他的架势。
王崎子突然想起来前段时间他说的性取向的事情。
“兄弟你的性取向好啦?”
唐规垂眸,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一抹浅笑,道:“可能——好不了啦。”
王崎子下意识惊呼:“我去,真的弯了!”
徐诚抬腿就踹了他一脚,训斥道:“瞎说什么呢,什么弯不弯的,别乱搞歧视。”
王崎子辩解道:“我没有。”
他生怕唐规误会,赶紧补一下:“兄弟我没那意思,不管你喜欢男的女的我都无条件支持你!”
孙一鸣也跟着点头。
唐规看着他们的反应,眉眼舒展,噙起了笑意,看来这段时间他们已经将他喜欢男人这件事,自行消化好了。
一群男人在一块,总会开黄腔,现在得知他喜欢男人,突然比以前收敛许多。
之后几天时间,徐诚、孙一鸣他们打游戏时,都不敢再骂这男人这么娘们唧唧之类的脏话,生怕一个不小心,波及到唐规身上。
甚至,王崎子还特意过来问他,自己在寝室还能不能穿着四角裤随便溜达,搞的唐规哭笑不得。
只得跟几人嘱咐:“一切照常,不需要顾及太多。”
作者有话要说:褚旸:只要我老婆穿好衣服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