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逐渐阴沉下去,徐辰逸也缓缓醒过来,看着此时缩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的洛秋璃,忍不住心中一暖。
自从和这个女人闹矛盾之后,她就许久没有睡过如此舒适的觉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那女人抱得更紧。
肯定是因为体内蛊毒的原因,所以才会对洛秋璃充满着眷恋吧。
看着洛秋璃悠悠转醒,徐辰逸这才将对方松开坐起身来。
“走吧,是时候行动了。”
给二人准备好的夜行衣早就已经放在了桌上,洛秋璃似乎早已经期待不已,忙不迭便从床上爬起来跟换好衣服之后便伴随着徐辰逸出发了!
看着此时蒙上黑色面巾拦着自己腰,一路飞檐走壁的徐辰逸,洛秋璃莫名的透出一种熟悉之感,只不过洛秋璃心思却全然不在对方身上,随意的扫了一眼之后,便打消了心中疑惑。
楚萧也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对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女人透露心绪,想来可能也是这些藏在心中的念头被积压了太久,终于到了一个临界值了吧。
脑海当中还不断的回想起玉凝方才黯然伤神的模样,若是再不说些什么的话,楚萧觉得自己就快崩溃了。
“楚大人……其实并非所说那般,对公主根本没有一丝情意吧?”洛秋璃将对方此时脸上展露出来的情绪尽收眼底,缓缓开口。
“只不过是隐忍者没有表现出来罢了,对吗?”
楚萧在京城当中不乏追求者,可无论哪一个都没有像洛玉宁这样在对方身边如此之久,还没离开的。
最开始,洛秋璃以为是洛玉凝锲而不舍,穷追猛打,可到头来才发现,若是没有得到楚萧的默认,又有谁能够在他面前纠缠呢?
“洛姑娘,我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了。”
楚萧眼神恢复清明,竟发现自己方才失神之际胡言乱语,这才将视线收了回来,避开对方的问题,打算转身离开。
就算表现出来了,又能怎样呢?两人之间的身份早就已经注定了。根本不会有任何结果。
当年发生那件事情之后,楚萧就已经明白了,二人早已经在冥冥之中被注定了,会走向对立面是根本不可能会在一起的。
……
洛秋璃无法阻挡对方的离去,也只能够站在原地,看着楚萧那单薄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
她始终觉得那个向来淡泊的楚萧,其实对洛玉宁心中还是存有一丝情意的,自然也不会像是那般无情之人。
可就算是楚萧拒绝了洛玉宁,她洛秋璃也无话可说。就算你因为偏爱,对一个人付出了你的一切,那个人也根本没有回应你的义务。
爱本就是自私的。
可现如今,洛秋璃根本没有资格和立场去质疑楚萧为何会做出那般绝情的行为,更没有能力去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洛秋璃眼神逐渐飘忽,微微皱了皱眉头之后缓过神来,这才调转脚步,去到了玉藻宫。
还没进门,洛秋璃就被在门外焦急的不断打着转的洛逸凡拦住了脚步,脸上表情更是从未有过的慌张。
“洛秋璃,你来的正好,快替我进去劝劝玉宁吧。”
他原本是想着能够让二人再见最后一面,可没想到在玉宁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了宫殿当中,整个人哭泣不止。
若是说原本还为父皇的狠心冷漠而感到伤心,那洛玉凝现如今就是被处消这般无所谓的情绪在心中扎了一针。
洛秋璃也是为了这个而来,点了点头之后便推开门,看见此时在窗台边不断哭泣着的洛玉凝缓步走上前。
“玉凝,别哭了。”洛秋璃抬起手轻轻拍了拍玉宁的肩膀,语气温和,“我有法子能够让你脱身,你先听我说好不好?”
果然,话音刚落下,洛玉凝就止住了哭声,红肿着一双眼睛,抬起头来看向洛秋璃。
“真的吗?你有主意能够让我不去和亲吗?”
洛玉凝本就伤心的情绪在得知臧谷国环境之后愈发崩溃,先不说那个国王已经是个80岁的老男人了。
几乎每一个臧谷国人这一生都只洗两次澡,一次出生,一次去世。这般糟糕的环境又怎么让这般娇生惯养的骆玉宁适应呢。
洛秋璃看对方止住了哭声,脸上紧张的神情,这才放松下来,转了转眼珠子将心中思考好的计谋和盘托出。
“你还记得送你去和亲的那个人是徐辰逸吗?到时候让一个和你容貌相似的女子顶替你的身份,代替你去和亲,这样子就能够将你偷偷换出来。”
这个计谋是在仓促的情况下想出来的,洛秋璃眼下还没能够和徐辰逸商量,但心中却是有着对方一定能够答应自己的自信,这才对着洛玉宁开口。
“只不过到那时候,你肯定就不能恢复你公主的身份了,只能像个平常的百姓一般生活,你愿意吗?”
洛玉宁是个娇生惯养的性子,到时候能不能以寻常百姓的身份隐姓埋名,还有听到对方的保证才行。
“你放心吧!我愿意。”
原本以为根本没有任何回转余地的洛玉凝听了这个消息,一时间惊喜交加。抹去了脸上的泪珠,对着洛秋璃忙不迭点头答应。
“我倒是宁愿当个寻常百姓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公主之位我是再也不稀罕了!”
“好!”
洛秋璃当时一时间没预料到,洛玉凝这件事情之后会看的如此通透,一时间眼神当中也浮现上一抹欣赏,握住对方的手,点了点头。
在和洛玉凝商量好之后,唯一所要解决的问题边就是徐辰逸了。虽说还没能够得到徐辰逸的应允,但洛秋璃却丝毫不担心。
徐辰逸像是永远扎根在自己身后的避风港一般,永远都会在危急的时候给予自己帮助,想必这一次肯定也是不会拒绝的。
洛秋璃匆忙向洛玉凝告别之后,便回到了王府,专心等待着徐辰逸的到来。
只不过像是有许多事情还没处理完成一般,徐辰逸直到半夜才风尘仆仆的赶来回来。
“王妃这么晚不睡,有什么事情吗?”
看着早已经累的不断点着头却依旧等在自己房门口的洛秋璃,徐辰逸心中忍不住一暖,和着声音开了口。
这女人估摸着应该是得知自己要护送洛玉凝去臧谷国和亲的消息,舍不得自己,这才等到如此之晚,想着和自己见最后一面吧。
“我有事要和你说。”
洛秋璃见着对方终于到来,这才撇去脑海当中的思绪,将对方拉进了房间。关门的时候还不忘四处张望了,确认无人之后,面上的表情才有所放松。
很快,二人便到了早已约定好的树林,也早已有了一批黑衣人等候在此地。
“王爷,稍等片刻,人马上带到。”
徐辰逸微微侧过头去,看着洛秋璃脸上兴奋不已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对着黑衣人缓缓点了点头。
“等着吧,马上好戏就上演了。”
不知怎的,心中突然间升起一丝逗弄对方的念头,微微俯下身去靠近对方,几乎是贴着洛秋璃耳朵轻轻吐出来的话语,也是让对方忍不住打了个抖。
洛秋璃不知此人是有心还是无意,被黑色面巾包裹住的脸颊上更是瞬间升起一团红晕,略微害羞的扭转头去。
果然,没过多久,几个黑衣人就拖着两个大麻袋走了过来,随意的丢在了徐辰逸二人面前。
那麻袋当中分明是装了两个人,此时更是不断的挣扎着叫嚷着,洛秋璃自然也是第一时间便听出了那声音的主人正是洛阳和王瑶二人。
直到黑衣人将你麻袋解开,洛阳和王瑶二人从袋子当中滚落出来,仅仅穿着里衣,蓬头垢面的二人看起来颇为可笑。
“你……你们把我们接到此处究竟有何目的,我可是县令,你们真不怕我取了你们的项上人头吗?”
洛阳看不清楚此时形势,更是颇为嚣张的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一通怒吼,还不忘把此时怀着孕的王瑶挡在身后,颇有一幅勇猛的模样。
洛秋璃见着这番样子,却忍不住嗤笑,看着躲在洛阳身后瑟瑟发抖的王瑶,眼底更是闪过一抹恨意。
伴随着徐辰逸的一个眼色,原本立在一旁不动的黑衣人顿时间走上前去,对着洛阳一阵拳打脚踢。
果然,原本还嚣张跋扈的洛阳看着悬殊如此差距的情况,顿时间吓得脸色苍白,忍不住颤抖着声音开口求饶。
“你们要钱是不是?我府里多的是钱,只要你把我们两个人放走,要多少钱我都能给你。”
洛阳自己就不是什么善武的人,更别说身后还有怀着孕的妻子了。
直到将洛阳狠狠地吓了一番过后,徐辰逸这才缓缓向前,压低声线开了口。
“我们不图财,我们……要的是你的命。”
本就声线低沉的徐辰逸将声音往下一压,顿时更显的恐怖起来,甚至颇有一副索命阎王的模样。
话音落下,害怕的瑟瑟发抖的洛阳一时间更是吓得忙不迭后退,浑身冒着冷汗。
这一批人难不成是来找自己寻仇的吗?
洛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中一时间慌了神,自己这些年来因为收费而判了不少冤案,就算是来寻仇的,自己也根本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我错了,大人,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在意识到自己根本无路可退之时,洛阳心理防线不由得逐渐崩塌,荒郊野外,就算是对方将自己灭了口,也根本查不出来。
洛阳本就是贪生怕死之辈,更别说当了几年县令捞到了不少钱财之后,对于死亡便愈发恐惧了起来。
徐辰逸要的就是这个结果,看着对方浑身发抖的样子,忍不住发出一丝轻笑,拔出腰中佩剑,指向洛阳。
“要我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
徐辰逸审问了这么多年的犯人,早就已经深谙如何将对方心理防线击溃的方法,洛阳的反应全在他的意料当中。
不着痕迹的向身后的女人投去一个眼色,徐辰逸这才将此行的最终目的缓缓开口。
“人们常说父债子偿,若要我放过你的话,那你欠下来的债,不如就让这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来替你还吧。”
看着猛然间瞪大双眼一脸害怕的王瑶,徐辰逸忍不住心中一阵爽快,“和你的妻子好好商量商量,我可不想听你们说些什么废话。”
将自己的目的同洛阳表达清楚过后,徐辰逸便收了配件,眼神转移到王瑶身上。
那女人像是根本无法相信矛头会指到自己身上一般,整个人不住地发着抖,看像洛阳的眼神当中更是带着浓浓的惊悚。
可事情终究是在徐辰逸的意料之中,那个贪生怕死又极度自私的洛阳又怎会放过如此好的逃命机会呢?
像只丧家犬一般扑倒王瑶身边,洛阳几乎从未如此狼狈的抱着对方开口哀求。
“瑶儿,你向来是最心疼我的了,对不对?”
哄骗一般的语气,洛阳轻轻抬起手托住王瑶的脸颊,眼神当中满是恳求,“我又比你年长二十岁,肯定是经不过这人一顿毒打。”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替我受了行不行?为夫日后是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王瑶最初以为洛阳起码也要经过一番挣扎才会最终做出决定,可没想到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就看见了这人在自己面前苦参哀求的样子。
心中的信念一时间泯灭,王瑶更是红了眼眶,哑了嗓子。
“可是,老爷,我肚子里面怀了你的孩子啊,这是咱们洛府未来的嫡子。”
但却依旧像是残存着一丝对洛阳的信任一般,哑着声音开了口,不会的,自己肚子里怀的是个儿子,洛阳是舍不得将自己推出去的。
“这个孩子还有两个月就要降生了,老爷你难道真的舍得吗?若是没有了,怎么办啊?”
王瑶不断的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开口哭诉,母凭子贵,自己一定能够通过这个孩子熬出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