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三十多个单间用木板隔开,中间的通道非常狭窄,堆满乱七八糟的道具。其中有音响室、服装室、休息室、化妆间等等,演唱会还剩下二十多分钟就要开始,工作人员来往极为匆忙,在过道里碰翻了一箱矿泉水,散得七零八落,也没人去收拾。
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没人理会廖学兵,不管他是来撒尿的还是来当小偷的。
淋漓尽致拉了一炮尿,出厕所时却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因为区间分割密集,每条过道都有三条岔路,何况到处都是那么凌乱昏暗。想找个人来问问,自己没有佩戴工作牌,被人误会是坏蛋就不好了,他尽量往人少的地方走。
“这个门,打开就是外面了吧?”廖学兵找了半天,拧着把手推开一扇门。
但他很快发觉错了,这是个宽敞的化妆室,两边化妆台摆满密密麻麻的瓶子、刷子、盒子、镜子,架子也到处乱放,挂满了绚丽多彩的衣服裙子。
化妆台边坐着一个人,看她斜斜的姿势,长发散在一边,这个人一定很疲惫。她说:“不说交代过你们了,演出前不要来烦我,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廖学兵道声对不起,刚要推出,那女人又说:“等等,帮我倒杯水。”
“啊?倒水?”
“快点,罗嗦什么?”那女人语气中的命令让人不容拒绝。
见她似乎真的非常疲惫不堪,廖学兵心道:“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事我也干过,算不得什么。”于是走到饮水机边盛了一杯水,放到化妆台上。
“没事了,出去吧。”那女人回过头来,两人一照面,都呆住了。
这是一张完美无暇的脸蛋,打上粉底,让她的脸色看起来红嫩诱人,眼睫毛细细烫过,又长又卷,衬着水汪汪的眼睛更显迷人。鲜亮的唇彩、细腻的眼线,即使经过精心的化妆,她的脸仍然会让人窒息。
“你怎么有点眼熟?”
“你怎么有点眼熟?”
两人异口同声说道。他们大眼瞪小眼,突然各自后退半步,廖学兵道:“你原来就是开车撞西红柿阿婆的刁蛮女人!”那女人说:“原来你就是用斧子砸坏我的保时捷911的坏蛋!”
女孩抓起手机,廖学兵按住口袋里的啄木鸟尖刀,二人对峙良久。女孩在想:“他无缘无故撞进后台,莫非有什么图谋?我要不要报警?”廖学兵想:“她那天报警想抓我,差点就被监禁十五天,我要不要戳她几刀报复?”
门外有人喊道:“小雨!还有十五分钟就开场了!”
这……这女孩就是慕容冰雨?万众瞩目的大明星?太不可思议了!
说来也对,她身上的服装流光溢彩,要多神气有多神气,试想如果她只是一名伴舞的配角,怎么可能穿得比主角还夺目?再说,普通人能开得起动辄上百万的保时捷911,身边还有保镖跟随吗?
廖学兵有些紧张,万一这臭女人声张起来,自己跑都跑不掉,几万名歌迷一人吐一口唾沫,能把自己淹死。他低声说:“你不要乱来,我没有恶意的,无意中走错房间而已。”
慕容冰雨本来阴晴不定的脸突然化开了,冲门外叫了一声:“没事,别来烦我,我知道时间。”对廖学兵冷笑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吧?”
“是啊,我好害怕,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条生路吧。”
“哼,懒得理你。”慕容冰雨举起手机,看到上面的划痕,忽然呆住了,那天的一记耳光,给她留下的可不止是痛。自从发行第一张歌曲专辑后,她还没有尝过这种屈辱的滋味。
那一天是她今年第一次来中海,为了摆脱烦人的记者和随从,她偷偷带着一名保镖溜到外面闲逛,令人遗憾的是碰到了流氓,最后报警也不敢使用真名,怕被记者纠缠。
“说吧,该怎么赔偿我的损失,不然我只要叫一声,起码有一百名保安把你绑到警察局。”
臭流氓口中说着害怕,眼神却流露出戏谑,“在你叫唤之前,我有足够的时间把你细嫩的脸蛋刻上个十字。不过我不是铤而走险的人,这样吧,我给你道歉。”
“什么?道歉?”慕容冰雨越想越是气愤:“砸坏我的车,还打我,一句道歉就算了?”
“道歉还不够诚意?”廖学兵原本以为慕容冰雨不过只是花瓶而已,但听学生说,她也是出身贫寒,后来靠自己努力才有今天成就,便说:“如果那天,你开车撞倒的老太太换做是你慕容冰雨的妈,不知道你又会作何感想?”
慕容冰雨说:“不可能,我妈怎么会去卖番茄呢。”
“你真该进我们班听我讲几堂语文,提高一下你的语文水平,连比喻都不知道。这只是一种比方而已,你设身处地地想一想。”
“你?你是……老师?!”
“怎么,老师就不能长得象我这么朝气蓬勃么?——我问你,难道你妈和你就没过过苦日子么?”
这话说到了慕容冰雨内心深处,她名利双收后过惯养尊处优的日子,已经快要忘本,但经老廖提起,昨日场景历历在目,十三岁那年,为了给家里那块菜地浇水,她的肩膀都磨肿了;十四岁的时候,为了省几块钱买本乐谱,她三个月没吃过一块肉……十九岁那年,为了吃一次世界级厨师亲手做的披萨,她花几十万包飞机请大厨从巴黎赶来;二十岁那年,只是为了在香山市住半个月,她买了一套带游泳池和电影院的豪华别墅。
……我忘了自己的追求了吗?对物质条件的在乎,已经让我忘乎所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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