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校得到了令他满意的答案。
或者说，超额满足。
康德不仅答对了每一道题，还将两个附加题都拿了满分。
这注定影响深远的谈判与盟约，将彻底改变国内甚至全世界的超凡者生态，原本田大校并无资格代表国家签订这项秘密盟约，但出于种种原因，还是由他作为代表，向康德发出倡议。
于是，便载入了历史。
当个人的命运置身于历史的进程中时，他便可以被后世和历史铭记。
所以，田大校感到很荣幸。
当最重要的事情敲定之后，接下来便是轻松的交流时间。
先是火箭军的同志。
他们提出的问题，都很有意思。
“康德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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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箭军的同志是来自参谋部和研究院的两位上校。
作为担任遏制他国对中国使用核武器、遂行核反击和常规导弹精确打击任务的军种，火箭军的军官提出的问题意味深长，他们取出了加密的军用笔记本，里面的画面正是莫亚尼之战、光盾展开的恢弘一幕。
那位参谋部上校诚恳道：“在核战略方面，火箭军的首要任务是防御而非攻击，我们没有兴趣主动把热核武器投放到别人的头上，更不想被别人的核子武器攻击，关于核武攻击的预测、拦截与防御方面，我们想向您请教。”
他指了指画面：“这样的护盾，能否抵挡核子攻击？”
啊这。
这我他妈还真不知道。
莫亚尼的圣穹防御在外界看来，是康德以一己之力升起圣辉庇护所，光耀天地，圣辉夺目，何等圣洁。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世界最强超凡者向全世界大装一逼的背后，是一台变形金刚在莫亚尼湿润潮热的地下火急火燎、挖来挖去，疯狂布置圣器。
至于异界的魔法结界是否能够抵挡核武器的攻击……
他感觉很悬。
康德刚想开口否认，突然心中一动——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这个……”于是盗火者露出了尴尬的笑容，摊手道，“我又没挨过核弹，怎么知道能不能挡住？总不能去试试吧。”
两位上校一听，全都笑了起来。
“说的也是，是我们冒昧了。”
“没事。”
“那我们先不提核武器。”参谋部的上校与战友对视了一眼，“火箭军还担任常规导弹的精确打击与防御任务——这个能量护盾，能抵挡导弹吗？”
康德会意一笑：“当然可以。”
研究院的上校脱口而出：“那防御强度呢？”
他说完之后，便失笑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又忘了，这怎么知道。”
康德笑道：“我们可以试一下。”
那参谋部的上校眼神一亮：“真的可以吗？”
那表情仿佛在说——我他妈这辈子还没打过这么标致的靶子。
“当然可以，但问题是，测试这个有什么用呢？”
康德手肘撑住桌面，双手交叠，搭在嘴边，神色变得意味深长：“护盾终究是我撑开的，我必须要挡导弹的时候，那一定是能撑多久撑多久，如果我没必要硬扛导弹，那跑就行了，又何必测试防御上限呢？”
两位上校又对视一眼：“康德同志，您的意思是？”
康德幽幽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提议和想法可以尝试——即，让护盾可以脱离我而生效，即一个功率与体积成正比的护盾发生器。”
“可以佩戴在身上，也可以放在猛士突击车上，也可以放在59改坦克上，也可以放在东风原木车上，能放在003航母上，甚至可以放在机场上……”
他望着两位解放军军官：“不知道你们有兴趣吗？”
两人的眼神从惊愕，到不可置信，然后变成狂热。
两位火箭军的上校纠结片刻，参谋部那位跑到角落里打个电话，切切察察良久，又等了一会儿，又接了个电话，这才不情不愿地跑出去。
把陆军的两位同志拖了进来。
在听到康德的提议之后，陆军的同志们差点跳了起来。
满脸写着“GKD”。
“作用原理是什么？能量来源是什么？便于生产吗？生产流程和难度如何？具体要怎么做？防御机制是什么？能够防御什么样的攻击？”
陆军研究院的同志几乎要挂在康德身上，在相关领域拥有极高造诣贡献的顶级科学家变成了最好奇的学生，问这问那，问东问西。
康德无奈道：“这超能力与科学不一样，我现在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境界——再说，国家研究超凡者力量有什么心得和收获吗？”
后续被叫进来的几位各研究所领军人物也都无奈摇头。
“这是推翻现有科学体系的新现象，我们的物理学家整天愁眉苦脸的，完全没有任何头绪，他们曾苦中作乐开玩笑说，这已经不是物理学大厦上空飘着的乌云的程度了——简直像是一枚陨石砸到了物理学大厦上。”
“搞清楚根源的难度，相当于从零开始构建一座物理学大厦——仅仅是打好地基，我们就得定义许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单位和常量。”
研究人员们开始诉起了苦。
康德在这些科学界大拿跟前就像是文盲一样，他也没有兴趣听科学家们描述超能力发动时那令人发指的种种参数变化和常识毁灭。
他只是拿起了面前的茶杯。
正在说话的大家同时噤声，看向了康德的动作。
康德突然转头看向秦梦瑾：“这茶杯不是古董吧。”
秦梦瑾愣了一下，然后哭笑不得：“应该不是……”
康德摇头道：“应该不是……算了，看起来还是挺贵的，砸了可惜。”
几位部队同志齐声道：“砸砸砸！我们买单！”
别说不是古董了，若是康德所描述的护盾发生器真的能够成为一项常规列装、普遍运用的军事技术，那康德哪怕将整个故宫的国宝古董砸个罄尽，长老们也不会皱半点眉头。
过去与历史固然重要，但与未来相比，就算不了什么了。
因为再荣耀的历史也是历史，但强盛的未来可以创造辉煌的历史。
康德笑道：“倒也不用。”
他将那茶杯放回原位，然后抬起手来，打了个响指，骤然间，康德右手上空旋转展开了一道小型相位之门，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落到了他的手中。
“莫亚尼郊区的一块石头。”
康德笑着弹开了上面沾染的泥土沙尘：“看，还热乎着呢。”
举重若轻，挥洒随意。
众人一时哑然，表情复杂，眼神艳羡，甚至有些庆幸。
这样强大的超凡者，终究是个中国人。
然而……
观众们所认为的空间传送。
——康德以偌大法力将钓鱼台宾馆与莫亚尼某地的空间点叠合起来，轻易而举地摄取到了远在半个地球之遥的西非的一块石头。
真实的空间传送。
——打一个响指纯粹习惯性施法动作与装逼，并顺手将微不可查的一点尘埃弹到空中，使附着其上的空间信标打开相位门，与此同时，在白雾世界莫亚尼附近待机的荷鲁斯随手抄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头，丢出相位门。
康德望了一眼难掩震撼之色的观众们，心中傲然一笑。
论装逼，全球超凡者加起来也打不过他。
他托着那块石头，然后抬起左手，星权神戒绽放灿烂辉芒，众人只见康德指尖凝聚日芒，虚划勾勒，便有发光符文凝若实质，烙印在这平平无奇的石头之上，隐隐散发着光芒的文字辉芒闪灭，游移不定。
然后康德就将那块石头推到对面，伸手一招。
虚空打开相位之门，里面又掉出一个钉头锤。
他将锤子也递给了对面的上校：“砸。”
既是军人，当然是果决干练之辈，也不推脱犹豫，抬手就是一锤子敲下去，砰的一声，只见那石头表面浮现出一道宛如实质的光纹波动，锤头就好像砸在了金属之上，差点脱手而出。
那上校愣了一下，还要再砸，科学家们哗然暴起，齐齐冲上，将他按住、夺了锤子，甚至还打了几拳，然后将一脸懵逼的兵大哥推到一边。
然后就像观赏绝世美女一样，围着这块破石头左看右看。
资格最老的六十余岁的科学家拿着小锤子，轻轻地磕了一下石头，表面的流光泛过圣辉，铿锵作响。
他抬头看向康德：“这……这一串文字和那道能量是关键？”
康德点点头：“嗯。”
“可以刻在任何固体上？”
“对？”
“甚至是凯夫拉防弹纤维和防护钢板上？”
“当然，甚至效果还会好一点。”
“此话怎讲？”
“物体本身的强度决定了它能够承载多少能量注入，承载的能量强度决定了防御能力的强弱……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康德想要去拿那块石头，然后在科学家们护小鸡般可怜巴巴的眼神下放弃，国家顶级科研人员这种“没见过世面、把破石头当宝贝”的模样并没有让他产生嘲笑调侃之意，反而越发心生敬重。
这些人是共和国的脊梁啊。
他又取了两块石头，一块质地较脆，寻常人就能徒手捏碎的那种，另一块则更为坚硬，并分别注以同样的太阳圣辉，构筑防御符文。
“我以同样的力量敲击。”
他屈指弹去，就像弹脑瓜崩一样，敲击石头，砰砰作响，其力量远胜于上校持锤挥砸，三下之后，质地较脆的石头应声碎裂，光辉如星屑散开，力量流泻一空，而更硬的石头坚持了六击。
科学家们望着碎开的两个石头，露出了心疼之色。
康德心中喟叹，然后对那年事最高、头发早已花白的老先生说道：“老伯伯，不用心疼，这种东西，咱们要多少有多少。”
对方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好，好……”
他笑着笑着，又叹道：“唉，这辈子抠抠搜搜，穷怕了啊……”
“好日子来了，可以阔一点了。”康德轻声道，“总之，如你们所见，被符文增强的物体承受攻击的能力极为强大，而强度增幅，则与物体本身有关，我不懂科学，但以我的看法，这个强度等于物体本身强度乘以增幅系数，也就是说，物体本身强度越大，承载能力就越强……”
“我们明白。”老科学家缓缓道，“特种钢材的强化幅度远胜于铁皮的，是这样对吧？”
“对，一定是这样，但特种钢材应该也分很多类，不同的配比，不同的成分，这其中一定有一个最优解，正如爱迪生改良电灯时，为了寻找合适的灯丝测试了一千多种材料，我们也一定有这样一个最优解。”
康德说道：“让我自己去一一测试，既没效率，也没条件，但以国家的组织能力与资源调度，以科学思维来规划，这件事情做起来应该很容易。”
“这完全没有问题，我们回去就可以提出申请、组织实验。”
这种事情，根本就用不着上面拍板——谁都不会拒绝这种事情的。
那老先生说道：“那恕我再冒昧问一句，康德同志，我们一开始讨论的是能量防护盾，但这看起来充其量是某种能量装甲……”
康德微微一笑：“不，这只是某种符文能咒的一部分。”
众人微微一怔。
“我写在石头上的这一条符文，再加上不同的十四条，可以组成一个完整的防御符咒。”
“这种规模的防御符咒，再来三十五个，可以组成一个能级更胜、坚不可摧的防御法器。”
“这一座至少有一辆车大小的法器，加上其他五座体系构成截然不同、各自相异的法器，便可以构筑成一座可大可小的能量护盾发生场。”
康德平静道：“这是一种新的能量利用形式，可以类比于我们的集成电路甚至芯片——其中蕴含的知识体系独成一派、浩瀚无尽，不比我们现代科学的繁复分类要差……我只触及到了其中的一小部分。”
“而我刚刚向你们展示的，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基本分类——除此之外，还有对火、水、地、气等诸多运用，等等等等。”
厅堂之中一片寂然，人们听得呆呆愣愣，久久无言。
田大校先前已经要回海里述职，结果又跑回来了，一片沉默间，他走上前来，望着康德，沉声道：“您想让我们做什么？”
康德平静道：“这传承和力量属我独有，可我是生活在现代社会、经过现代教育的人，我知道我们文明真正强大之处在于什么地方。”
“凭我一人之力，也许几个月才能做出一套护盾发生器，凭我一人之力，可能要用一年时间才能给我们所有的歼-20刻完风神符文，凭我一人之力，这辈子都别想给我们所有的坦克雕完完聚能装甲，更别说上百万陆军的防弹衣，一千个我都别想忙过来。”
他望着在座的各位：“我国早年有八级钳工的传说，可时代变了，八十级钳工也休想手工磨出一个哪怕是14nm的芯片，但光刻机生产线生产5nm芯片也可以像喷屎一样既多且快，所以，我们需要科学与工业的力量。”
老科学家望着手中石头那神秘而精美的光辉符文。
他喃喃道：“这符文，用雕刻仪器或者手工，能够模仿制作吗？”
“理论上可以，但很难。”康德答道，“我曾经尝试过，但符文的刻写需要灵性的烙印，而机器刻写因为精度问题，很难达成这种完美的灵性效果——可能是由于我买的是民用刻机，而由国家最高工艺水准与工业能力来进行不断地调整、实验和改进，也许会有更好的结果。”
“那么关键的问题……”田大校望向康德，“这应该不是像我们古代传说那样，随便用血在黄符上画个咒就有了法力，除了刻印之外，还需要能量，就像是集成电路需要电力来运行，那么，电力从何而来？”
康德神色从容：“现阶段只能从我这里得到，国家在后续的研究中可以尝试一下人工合成或者别的方法来得到，我无所谓。”
田大校面露纠结之色，长叹道：“我们不想在这种地方被卡脖子。”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康德笑道，“真的担心，那就跟AWSL公司签订一项排他性协议吧，每年供给量，合同价格，你们可以多买一些，然后在渤海湾底下埋个足够用几十年的战略储备量，我不介意。”
“我想我们还是会无奈地答应这个提议……”
田大校摇头道：“我会向海里汇报——那么，你要什么？”
康德反问道：“我就不能纯粹地将这种技术献给国家、不求回报吗？”
望着对方古怪的神色，康德笑了起来，他竖起了手指：“我出技术，我出能量，国家组织人力物力、研发生产，然后建厂投产。”
“我技术入股，又提供重要的原材料，这些都是根基性的重要贡献，这厂子我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不过分吧。”
“——不要急，名义上归AWSL公司名下所有，工厂一定建在国内，由国家选地，由国家派人，由国家运转，国家可以派遣重兵把守，我甚至可以不出现在那里，总之，我不参与管理，只管分红数钱。”
“生产出来的产品，由国家出资购买，就像是军事企业一样，而我按照持股比例分红拿钱，除此之外，生产的产品，无论是强化的钢板还是附魔的武器，有一部分我可以自由使用，放心，不会超过十分之一，如果规模上来了，百分之一也用不到——我也就是武装一下自己的保安。”
田大校听了一阵，总算明白了康德的用意。
他纳闷道：“你只想赚钱？”
康德傲然道：“哇，你看我既不想统治世界也不想干坏事，除了一点虚名和成就感，我还能要什么？我想做个世界首富不行吗？”
听、听起来还蛮有道理的。
田大校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仅仅是本能的直觉。
“哦，对了。”
康德竖起了一根手指：“经过这次合作，我想国家对我的出售条目该更新一下了吧，一些好东西是不是也可以卖给我了？”
“除此之外，AWSL名下的塑能工厂，所配备的生产人员、工作人员和保安人员，名义上也是我的员工了，我有权把我的员工，送到非洲总公司锻炼一下，或者指派中国分公司的能人异士，在全球范围内为了我……哦不，为了总公司的利益运作、谋划和活动，这很合理，对吧？”
田大校这才恍然。
这是让国家给他输送人才甚至培养私军……
不对，倒也不能这么说，他康德想打谁就打谁，也用不着我们安排的“退伍转业军人”代劳，之所以这么做，恐怕还是为了年轻人的虚荣心和面子，毕竟亲自动手和命令部下动手，成就感可能确实不一样……
田大校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稳赚不赔。
AWSL公司如果全都是来自国内的“退伍转业军人”和“辞职下海的前政府工作人员”，那康德可能赚了，但国家绝对不赔。
至于他想要的工厂控制权，不过是个虚名，给他就是，反正他也答应国家实控、绝不掺和，至于分红，那更是小事中的小事，钱都是国家印的，康德的个人财富就算再多，也不过是躺在账面上的数字，便是给他堆出一个世界首富，那也无关紧要，年轻人，玩嘛。
他打定了主意，便露出了笑容。
“我需要请示一下。”田大校说道，“应该没有问题。”
“好，为了防止贪多嚼不烂，我从最基础的灵能符文开始提供。”
康德正色道：“我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也明白，自古至今，军队所恃，不过矛与盾，圣辉防护符文是盾，那我们再来一根矛。”
他对着在座的诸位笑道：“我们改进一下发射药，还是强化一下战斗部？”
根正苗红的共产主义接班人笑得非常诚恳，突出一个为国贡献。
当然，确实是为国贡献，如今材料学制约科技与工业发展极为严重，附魔方面的突破将带来新的契机变化，借助附魔力量不仅会带来军事能力的飞跃，甚至也可以用于航天、科研等重要领域。
所以，国家一定大赚，而我康德，则是赚上加赚。
国家出人出力出钱，研发出了完善的自动化附魔流水线，那国家建起一条流水线，我便在异界复制十条二十条，国家生产出一吨附魔钢材或者强力附魔武器，我便再异界白嫖几十次，到时候星宫再临，凡世这边人均聚能附和圣辉甲、人手一挺炽阳火神炮，堆死这些天上来的傻叉。
我他娘的真是个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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